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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蒼梧的話,傳遍山門的時候,太皇太後隻覺得她的耳朵嗡的一聲,身形一晃,差點就坐在了地上。


    還是蒼梧扶住了她,讓她把身子,靠在自己這裏,作為依靠。


    太皇太後的眼睛也是陣陣發黑,喉嚨腥甜無比。


    完了,他竟然真的說出來了。


    渾身顫抖的她,意識都已經模糊了,除了身邊的蒼梧,她誰也感受不到,更沒察覺到,少林寺的弟子們,看向她,都像是看到洪水猛獸一樣。


    而讓他們更震驚的,還是蒼梧的迴答。


    不少少林弟子紛紛後退著,不住地搖頭。


    他們才不相信那是方丈說出來的話,他怎麽會愛戀上一個女人?


    小和尚們心中的信仰,轟然就崩塌了,表情變幻莫測。


    文山也是怔愣在原地,不知道如何形容他現在的心情。他本來是無比相信方丈的,但是他的信仰,在此刻受到了質疑。


    方丈不是說,他和那個女子沒有親近過麽?現在為何又承認了?


    他臉色慘白,很想上前搖醒方丈,告訴他,師父,女人會擾亂您的修行,您快點放開她啊!隻要你否認了這段感情,你就還是備受少林寺愛戴的方丈!


    可是蒼梧滿是心疼地看著太皇太後,根本就沒有鬆手的跡象。


    而且在承認了自己的心意後,纏繞在他心間多少年的鬱結之氣,竟然都慢慢地消散了。


    原來他從來都不畏懼,和人說出這份愛戀。


    可是怎麽辦,他好像惹太皇太後不高興了。自己承認了這段感情,把她的清譽也毀了。


    所有人都在沉默,太皇太後的哭聲便那樣明顯。她一把老骨頭,才不在意這天下人是怎麽評判自己,她隻是不舍得,讓蒼梧受這麽大的委屈。


    左右自己行將就木,可蒼梧還能活些年頭,在江湖上,提起少林寺,誰不敬重蒼梧?


    自己年輕的時候,及時收手,沒有變成禍水,老來卻讓蒼梧晚節不保了!


    一瞬間,恐懼就席卷了太皇太後,她很擔心外麵的人會怎麽詆毀蒼梧?都像是臨逸這樣,來逼迫他麽?讓他把多年的心血,交給別人來踐踏?


    除了太皇太後的哭泣聲,山門處,還緩緩地響起了一陣沙啞的笑聲。


    眾人循著聲音望去,竟然是昏迷初醒的文遠。


    他重傷後,已經沒辦法站起來,此刻躺在擔架上,笑聲喑啞,卻又說不出地滿足。


    他也是最先辱罵蒼梧的人:“蒼梧大師,這就是你多年的修佛之心?你將佛祖置於何處?”


    一說話,傷口都被陣陣牽動,真是很痛,可是文遠現在心中爽快了,就半點不在意傷勢了,能親眼見證蒼梧承認他的心意,這該是多難得的事情?


    於是文遠繼續嘲諷著:“現在蒼梧大師難道還說,你適合當這個少林寺的掌門麽?”


    蒼梧扶著太皇太後,眼神也滿是疲憊。這個少林寺,是困住了他一輩子的地方,他有的時候也會怨恨,可更多的,還是難以割舍。


    不過麵對文遠的質問,他卻沒什麽心虛的:“我這麽多年,愧對過自己的內心,愧對過阿姣,卻從未愧對過少林寺上下。不過你說的對,我也犯了清規紀律,願意讓出這少林方丈之位。”


    這一次,文山沒開口,其他的少林弟子也沒開口,隻有文竹往前站了一步:“師父,我相信您是清白的。”


    文遠雖然理解不了那到底是一種什麽感情,可這段時間,他和沉小桃的相處,讓他也明白一件事,他的心,不是靜水無波的。


    隻要是人,就一定會有七情六欲,更何況,方丈也隻是把這份喜歡,埋在心底,他修佛的心,從未變過。


    隻是文竹的相信,在其他人看起來,是這樣蒼白,有的小和尚甚至懷疑起來,這文竹如此維護蒼梧,難不成真的是他的親生孩兒?


    太皇太後死死地捏著蒼梧的衣裳,命令中帶著哀求:“蒼梧,我不準,不準你就這樣放棄了!你和他們說,你從來都不喜歡我,你快說!”


    蒼梧看向太皇太後,其實一閉上眼睛,她年輕時的容貌,還是那樣深刻地映照在他的眼前。


    他對太皇太後,也算是百依百順了,可是這次,卻沒認同她的話。


    幾十年過去,他們的感情,早就不像是年輕人之間那樣熾熱,更多的,是一種深刻入骨髓的眷戀和舍不得。


    他們彼此就是對方,深埋於心底的寶藏,誰也不準觸碰。


    現在是蒼梧將心門打開,要把太皇太後珍重地放在其中。


    於是他的目光落在她的麵頰上,輕柔無比,語氣也滿是包容:“阿姣,我該為你自己這麽多年的懦弱,付出代價了。”


    “你要付出什麽代價!當初是我要離開,和你有什麽關係?隻一句否認,你為何就不給我!”


    蒼梧用那雙能看透天機的眼睛,看向太皇太後,女人哭的崩潰,他的心就像是被插了好幾把刀,還在裏麵攪和了一番,讓他的背影都佝僂了起來。


    他伸手,用指尖觸碰到了她的淚光,本來灼熱得很,可是剛流出來,就已經凍徹心扉。


    他的聲音依舊柔軟,拋卻世事後,他就隻是太皇太後一個人的蒼梧。


    “因為我知道,你其實不想我否認的,從幾十年開始,到現在。可惜,這道理我明白的太晚了。”


    非要在蹉跎了幾十年後,才明白他到底錯過了什麽最重要的東西。


    可悲的是,哪怕再給他一次機會,他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來。


    蘇姣哭不出來了,那種巨大的悲愴,席卷了她周身,讓她神智都混沌起來。


    她想到了那年的初遇,那短暫的相處,還有之後漫長的分別。


    最多的幻想,就是她能有機會,和蒼梧相守。可是世俗總有那麽多束縛,她恐懼,她害怕。


    她是嫁過人的,又是一輩子該為太上皇守身女人,而蒼梧是個和尚,這愛戀,怎麽想,怎麽荒謬。


    所以兩個人都選擇了放手,隻有遺憾,沒有責怪。


    他們願意每日誦經,祈禱另外一個人,能平安喜樂。


    而今,蒼梧邁出了勇敢的一步,他不想再否認自己的心意,也不想錯過蘇姣了,哪怕現在已經真的晚了。


    他的愛戀,止於唇齒,掩於歲月。


    太皇太後終於是無聲地流下了眼淚,事已至此,否認已經沒辦法挽迴,她也就……勇敢地承認吧。


    於是這一瞬間,她仿佛又迴到了她年輕的時候,漫天翠意,春衫正薄。


    “我也傾心如你,十幾年如一日,不曾改變。”


    說過後,在她心中吊了十幾年的大石頭,轟然落地。


    他們在彼此的目光中,都看到了欣慰,還有無所畏懼。


    那是對方最好的樣子,不會因為時間所改變,世界上的華美辭藻,也不能形容他們一分一毫。


    文竹僵硬的身子,也慢慢軟了下來,沉小桃早就哭紅了眼睛。


    他們的愛戀是無罪的,錯隻錯在,他們的身份太特殊。


    求不得,又不能舍棄,隻能任憑這感情發酵,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她用袖子狠狠地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看向臨逸的目光,滿是堅決。


    今日她就算是豁出了這一條命,也不能讓臨逸對這少林寺出手。


    文竹始終看著蒼梧,也就是在太皇太後也承認了這段感情的瞬間,他仿佛見到有什麽東西,湧入了蒼梧的身體之中。


    佛學玄妙,有很多用道理難以解釋清楚的東西,傳聞蒼梧在二十年前,已經能看穿這世間人的氣運了。


    如果文竹沒猜錯的話,剛剛也是有什麽,迴歸了蒼梧的本身。


    那或許是被他掩埋了這麽多年的心意,也或許是羽化舍利的最後一步。


    總之,這樣的蒼梧,比曾經更加堅定,道行也更深了。


    文竹不由得感慨,原來這才是少林人,最高崇的模樣麽?


    真是聖光萬丈,讓他不由得臣服。


    少林其他弟子,也發現了蒼梧周身氣質的改變,但是沒有人和文竹的想法一樣。


    蒼梧在他們心中的形象,早就已經倒塌了,他甚至還讓出了掌門之位,那這位子,會傳給誰?


    還有,少林寺這次出了這麽大的醜,也該關上山門,好好解決了,這臨逸怎麽還不離開?


    臨逸也淡淡地望著蒼梧和太皇太後,從表情上,看不出喜樂,隻是在蒼梧周身氣質變化的時候,他想到了一樣東西,舍利子。


    賴嚴明心花怒放,這少林寺,總算是被攻克了,他不虛此行!


    崇拜地看向臨逸,果然還是公子厲害,一個問題,就把蒼梧被逼下了萬丈深淵!


    但是臨逸公子怎麽不繼續說點什麽了?難道真的任憑這大好的機會,從他們手中溜走麽?


    臨逸不說話,是因為察覺到太皇太後的狀態很不對。


    果然,她哭著哭著,身子徹底一軟,直接就倒在了蒼梧的懷中。


    蒼梧本來心情複雜,見她倒下,什麽都顧不上了,就給她傳送了一些真氣,焦急地問:“阿姣,你怎麽了?”


    太皇太後空靈地望向天空,深知她的身體是什麽情況,卻不能對蒼梧說。


    於是她隻是盡力扯了扯嘴角:“可能是真的累了,咱們進山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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