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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淚水,漸漸地溢滿了他的眼眶,他周身都是悲愴。


    那聲梗在喉嚨中的娘親,過了許久,都沒有叫出來。


    有獄卒上前,蹲下來試了試崔氏的唿吸,然後冷冷地說:“她死了。”


    沒有一個人,會為崔氏感覺到悲傷。反正流放的這些人,能活著到流放之地的,不足三成,隻是早死和晚死的區別。


    有人上前要來抬崔氏的屍體,總不能擺在大街上,擋著別人的路。


    至於給她送葬,是沒有人可能去做了,處理她屍體的辦法,也隻是用草席一蒙,扔到亂葬崗去。


    就在兩個獄卒抬起崔氏屍體的時候,元赫沛忽然發瘋了一樣,奪過了一個獄卒腰間的刀,迴手砍傷了兩個人!


    周圍的百姓大驚起來,有犯人害怕地想要亂跑,被其他的獄卒用鞭子給震懾住了。


    等到獄卒們想起來抵抗的時候,元赫沛都已經殺紅了眼睛了。


    他也是學過武功的,雖然不是高手,但防身絕對沒問題。


    這些獄卒竟然用鞭子活生生地把崔氏抽死了,他怎麽能容忍?此刻他忘記了秦桑,忘記了他的兒子,滿心隻有報仇!


    獄卒的人數不多,也不是元赫沛的對手,尤其元赫沛一點都不在意他自己是否受傷,想著的隻是要斬殺這些人而已。


    街上很快就出現了很多的屍體,元赫沛也受傷了,可是他提著刀,陰狠地看向那些獄卒的時候,竟然很少有人敢上前。


    元赫沛微微低著頭,隻是抬眼看他們,臉上再不複曾經的溫潤,此刻他就如同從地獄之中走來,周身帶著鮮血和煞氣,隻要一點,就能將人體腐蝕。


    崔氏的死,把他刺激到了極點,他雙手握著刀,大喊這衝了上來,心中有個瘋狂的聲音一直在對他說,別克製,殺了所有人!


    獄卒不斷地往後退,就在他們以為要命喪刀下的時候,巡防營的人總算是來了。


    這些人比獄卒更加強悍,人數也多,元赫沛縱然是發狂了,也不是這些人的對手,很快就被製服了。


    給他狠狠地摁在地上的時候,元赫沛覺得他的膝蓋好像都碎了一樣疼。


    他不肯走,死命掙紮著:“放開我!娘親她還”


    獄卒重新抬起了崔氏的屍體,給她直接就丟在了大街一邊,一會兒巡防營的人,會直接把屍體帶出城去。


    獄卒的首領,和這一隊巡防營的小隊長正商量著什麽。


    “他也是朝廷重犯,不用發配?”


    “關於他的處置,我自有安排,你帶著人快些離開吧。”


    獄卒沒有這人的官階大,咬了咬牙,隻能走了,但是在走之前,他卻狠狠地瞪了元赫沛一眼。


    這個男人,殺死了他們那麽多兄弟,如果能落到他手裏該多好,保證在流放之路上,讓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有的囚犯似乎還因為這場血腥的爭鬥,沒迴神過來,等到獄卒鞭子抽下來的時候,已經晚了。


    沒受傷的獄卒們,都在狠厲地罵著:“還不快點走?是也想留下,被巡防營殺死麽?”


    這些犯人果然一個都不敢再停了,腳步更是半點停頓都沒有。


    元赫沛這會兒還試圖奪刀,再殺幾個獄卒,可是不管他殺了多少人,崔氏都不會迴來了。


    他到現在都覺得很不真實,一個活生生的人,怎麽能在他麵前,說沒就沒了呢?


    巡防營的官兵可不給元赫沛奪劍的機會,他們死死地鉗製住他,元赫沛不走,他們就拖著他在地上走。


    小隊首領知道元赫沛的情況,還陰冷地說:“你想死,我可以成全你,但是你不要忘了,你家中還有個女人和孩子呢。”


    元赫沛忽然就不掙紮了,頭腦也嗡的一聲,清醒起來。


    他看著自己沾滿鮮血的雙手,知道他應該不可能活著迴去見秦桑了,雙眼發直。


    這小隊首領下定決心要給元赫沛一個教訓,直接就把他雙手綁起來,然後用繩子拴在了馬上。


    馬兒直接在長街上奔跑起來,元赫沛看著崔氏的屍體和他越來越遠,大聲地喊著:“娘!——”


    可是崔氏再也不會起來,給他任何迴應了。


    他奔跑的速度,不會有馬兒快,所以被往前拽了幾丈,他就倒在了地上。


    身體和地麵不斷地摩擦著,臉頰上沒多久就滿是血跡,可是元赫沛就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樣,狼狽非常。


    等到一隊人總算是拖著元赫沛迴到宅子的時候,他已經快半死了。


    敲開了宅子的門,小隊首領見到開門的士兵,一腳就踹了過去,火氣很大的說:“你們他|媽怎麽看著人的?沒見到都跑了?”


    那士兵摔在地上,連疼都不敢叫,趕忙就爬過來跪下了,當他辨識出那個滿臉鮮血的人,竟然是元赫沛的時候,渾身的血液都嚇的快倒流了。


    他是怎麽逃出去的,自己怎麽一點都不知道?


    小隊首領指著小兵的鼻子說:“這是皇上叮囑過要看好的人,你可知道你犯了什麽罪?”


    所有的士兵都跑了出來,跪在地上,就一個勁兒地磕頭:“求求您饒了我們吧!”


    秦桑聽到門口傳來的聲響,也非常害怕,但是她還是把元海竹關在了房間裏麵才跑出來的。


    一看到是元赫沛受傷了,秦桑驚唿一聲,馬上就跑了過來,扶住了元赫沛,淚水直接墜落下來:“夫君!夫君你怎麽了?”


    元赫沛不過出去了一趟,怎麽能被人打成這樣?


    秦桑也生氣了,對著那小隊首領喊著:“這裏是天子腳下,你們竟然這樣行兇!”


    小隊首領鄙夷地望著她:“你可以問問你的夫君做了什麽好事,當街就要劫囚犯,我沒殺了他,就已經算是仁慈了。”


    秦桑登時倒吸了一口冷氣,看著元赫沛的眼神,也複雜起來。


    那其中包含最多的,就是心疼。


    他怎麽能這麽傻,如今京城還在戒嚴狀態,囚犯是那麽好劫的麽?


    小隊首領繼續道:“在他出現的時候,這件事就已經傳給皇上了,你可以期待一下,皇上的處理結果。”


    話音剛落下,身後的人就一陣哄笑起來。


    秦桑跪在地上,懷中是奄奄一息的元赫沛,他周身的衣服都破了,也不知道這些喪心病狂的官兵,拖著他在街上跑了多長時間。


    秦桑真是越心疼,就越憤怒。


    她抬頭望著這些人,不由得感慨,慕闕到底把整個京城變成了什麽模樣?


    以前巡防營和禁軍都在寧王手中的時候,軍紀嚴明,士兵從來都不敢濫傷無辜!


    而現在,他們用慕闕給他們的特權,統治著這裏,但凡有不服從他們的人,都會被格殺!


    秦桑雖然讀書不多,但想法卻很透徹,想要統治天下,靠的永遠都不可能是殘忍的手段,而是贏得百姓的心。


    慕闕無疑是本末倒置了,今日他能傷自己的夫君,來日,就肯定會有更多的百姓,揭竿而起!


    秦桑抿著唇,很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皇上的口諭來的很快,秦桑抱著奄奄一息的元赫沛,神情堅毅,已經做好了必死的決心。


    可是她沒想到的是,慕闕帶來的隻有一句話,要將元海竹帶入宮去!


    她之前的冷靜都消失不見,眼看著巡防營的人,破門將她的孩子帶了出來,她卻沒辦法阻止。


    “你們要做什麽!你們放開他!”秦桑死死地抓著那些士兵的手,可是她的力氣那麽小,怎麽能擋得住這些人的腳步?


    有個士兵實在是忍無可忍,將她給甩到了一旁,秦桑眼睜睜地見元海竹哭著被帶上了馬車。


    元赫沛也在此刻醒了過來,他掙紮著,要去扶秦桑,奈何他的力氣,隻夠他握住秦桑的手。


    秦桑雙手撐著地,猛地站了起來,朝著馬車跑去。


    孩子還在馬車裏麵,掀開車簾,對秦桑的方向伸手,可是他因為有人拽著他,他根本就跳不出來,隻能無助地喊著:“娘親,娘親!”


    那一聲聲地娘親,把秦桑的心都要叫碎了,她一個勁兒地搖著頭,痛恨地說:“你們有什麽,就對著我來,放過我的孩子!”


    慕闕永遠都知道,怎樣對一個人,才是最大的傷害,所以他沒有動秦桑和元赫沛,擔心元錦玉迴京後,沒法交代。


    可是他帶走了他們的孩子,也算是斷了元赫沛的所有退路。


    如果他想孩子好好活著,那就要乖乖聽話。


    “娘親!”


    馬車經過了一個拐角,越跑越遠,秦桑沒有看路,腳下一個踉蹌,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等她再想爬起來的時候,腳踝鑽心一般疼,而馬車,已經越來越遠了。


    秦桑頹唐地坐在地上,雙眸呆滯地看著前方,把孩子從她身邊奪走,無異於將她的心都給剜去了。


    一想到剛剛她還在教孩子功課,現在就和他分開了,秦桑的世界轟然崩塌。


    元赫沛咬著牙,也從地上站了起來,他用盡力氣才走到了秦桑的身邊。


    把秦桑抱在懷裏的時候,兩個人,誰也不曾說話。


    今日,秦桑失去了孩子,而元赫沛則是同時失去了母親和孩子。他們心中的痛楚,誰也不比誰少。


    秦桑怔愣半天後,才想起迴頭看元赫沛,她的手還指著遠方,欲語淚先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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