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到了大西北,也覺不適宜,她常在華誌芸麵前歎苦經:“媽,這裏天氣冷,陽光少,吃的也沒有老家好,媽,我過不慣,咱們迴去吧,這裏沒有玩伴,我想哥哥姐姐了……”


    說著孩子竟哭了。這也是華誌芸的心事,她也暗暗落淚,她忙安慰:“寶貝,你爸也少不了咱們啊,咱們得陪伴你爸爸呀!”


    女兒很懂事說:“可爸為什麽不可以迴老家呢,哪兒有爺爺奶奶也需要人照顧呀!”


    玲娣說:“可爸的工作在這裏呀!”


    說著母女倆抱在一起哭了。帶著丈夫迴老家,這是華誌芸日思夜想,夢寐以求的事。一天,她收到了弟弟寄來的已辦妥的丈夫的調令,她當然知道這是明哥給辦的,她深深感激。她把這喜訊告知女兒,與女兒高興得抱在一起狂唿大叫,載歌載舞,放肆極了。傍晚丈夫下班後迴來了,見妻女盡情地歡跳,樂此不疲,在一旁看呆了,動情地拍起了手,華誌芸及女兒這時才發現了他,一齊跑上去擁抱他,親吻他。丈夫問:“什麽喜事這樣開心?”


    華誌芸調皮撒嬌逗:“你猜。”


    梁建偉猜了幾個沒猜中,女兒再也忍不住氣,告知:“爸爸,你可以調迴老家去工作了,咱們可以齊迴去了。”


    意料之外,丈夫一驚,猛地推開了妻女,責問:“到底是怎麽迴事?”


    華誌芸撒謊:“我弟弟通過關係已給你找到了接收單位。”


    梁建偉氣乎乎直生悶氣,華誌芸已覺察到丈夫的不快,忙拉著他坐下,依偎著她勸說:“老家是發達地區,生活水平高,氣候適宜,再說你父母年歲已大,需要人照顧,我母親見我到了大西北,為我水土不服而擔心,也病了。把你調迴老家是當務之急,既然我弟弟已經給你辦妥了調離手續,咱們就迅速迴去吧。”說罷就把調令傳給了丈夫。


    意想不到,梁建偉連看也沒看,嘶啦!就把“調令”撕了。同時也撕碎了華誌芸的心,她邊哭邊急忙去撿碎紙片,女兒也哭著跟她一起撿。丈夫大發雷霆,重重地對她踢了二腳,怒吼:“我是一個共產黨員,支援大西北建設的先進工作者,哪兒需要哪兒去,哪兒艱苦哪兒上,我立誌紮根大西北,你卻拉我的後腿,偷偷給我開後門辦調動,要我當逃兵。”


    華誌芸把撕碎的調令貼好,還是心平氣和勸:“你不為自己考慮也應為我們母女倆考慮,我們生在富庶的江南魚米之鄉,到這裏嚴重的水土不服,影響身體健康,再說,建設家鄉不也一樣是幹革命嗎?一樣能幹出成績嗎?”


    梁建偉鐵石心腸,就是不聽勸,把華誌芸貼好的調令又撕了。女兒也哭著求:“爸爸,我要迴老家。”


    他竟動手打女兒,女兒哭著鑽到母親懷中。華誌芸的心徹底被揉碎,她晚飯也不燒,隻會抱著女兒一起哭。梁建偉見沒有吃的,更火上澆油,血口噴人:“我知道你家鄉有一個昔日戀人,舊情人,如今已成了大老板,你要迴家鄉是想投靠……”還有更不堪入耳的話。華誌芸再也忍受不了,衝上去就對丈夫二個甩手耳光。梁建偉像一頭發怒的雄獅,更是對華誌芸大打出手。她抱著女兒不吃不喝,哭著睡了三天三夜。她想了很多——


    她想與他離婚。可他走的是正路,幹的是大事,若提出,會被人戳著脊梁骨罵,法院也不會判離婚,她這念頭剛冒出窨井蓋就被打了迴去。她決定丟下他不管,領著女兒迴老家,讓他一年一度的探親假迴老家。當她向他提及此決定時,他像變了一個人,竟奴顏婢膝抱著妻子大哭。他對妻子說出了他的隱私。


    原來他是年輕時在大西北,得了暗病,造成婚後不育,打針吃藥也沒用,看著嬌娘常會唉聲歎氣,暗暗落淚。


    梁建偉講完後竟跪在地板上,向妻子磕頭求:“賢妻,在你的藥物及精心調理,萬般愛撫,熱情鼓勵下,我的病剛剛有起色,讓我享受到了夫妻之樂,成了一個真正的男人,離開了你我的老毛病會重犯,我將成為石男,多麽可怕啊,我久病初愈,比別的男人更需要妻子的愛撫,你絕不能走,救救我吧!我脾氣暴躁冒犯了你,今後我一定改!愛妻,你若不答應我就永遠跪在你麵前不起來。”


    關心愛護丈夫是妻子的責任,話說到這份上妻子還有什麽理由逃避呢?見妻心軟了,丈夫唱起了:“共產黨員時刻聽從黨召喚,專揀重擔挑在肩,一心要砸碎千年鐵鎖鏈,為人民開出那萬代幸福泉,明知征途有艱險,越是艱險越向前……”的京劇,唱了一遍又一遍。


    華誌芸心中咯噔一震,她從小就崇拜英雄,她想,我是有眼不識泰山,想不到英雄就在我身邊,丈夫就是專揀重擔挑在肩的英雄,丈夫一下在她眼前變得高大起來,須仰視才能看清他的臉,她與丈夫比是多麽渺小啊。她腦中如在煲粥,她想,既然丈夫能赤膽忠心聽黨話,放棄家鄉優越的條件,留在祖國最艱苦的大西北,我為什麽不能碧血丹心陪伴丈夫呢?再說我特別想再要一個孩子,他病好後有了自己的親骨血,家鄉計劃生育抓得緊就不能出生了,大西北還能養二個,再說,自古以來就有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夫唱婦隨的說法,我憑什麽理由與誠實守信,艱苦奮鬥,哪裏艱苦哪兒上的英雄丈夫背道而馳呢。華誌芸敗下陣來,開弓沒有迴頭箭,她打定主意留下來。她因勢利導:“隻要你改脾氣,我就不走。”


    丈夫聽後對天罰咒:“我如不悔改就遭……”


    看他真心誠意,華誌芸忙捂住他的嘴巴,下定決心說:“好!我不走。”接著把丈夫攙了起來。丈夫高興得忘乎所以,把妻子親了又親,還抱起女兒,把她舉過頭頂,享受天倫之樂……


    人各有誌,華誌芸辜負了明哥“二個去四個迴”的期望,放棄了徐浩明為她鋪設的致富的金光大道,做了丈夫的俘虜,心甘情願做丈夫的的墊腳石。


    徐浩明家卻炸了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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