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女生,一個高挑,一個嬌小。


    嬌小女生對上他的目光,驚唿了一聲,拉著高挑女生的手就要走。


    “快走,凝凝。”避他如蛇蠍。


    此時少年靠著巷子的灰磚牆坐著,一條大長腿隨意伸直,一條屈著。


    一隻手靠在膝蓋上,那隻手還在往下滴血。


    少年的臉上也有血跡,頭發很長,看不清麵容,眼神陰鷙帶著股生人勿近的生冷和瘋批氣息。


    嬌小個的女孩就是蘇芷琀。


    蘇芷琀是聽說了這附近開了一家特別有名的小吃店,車輪餅,雞蛋仔,章魚小丸子等這些小吃甩一些連鎖大牌店幾條街,所以才在上了興趣班後,拉著江婉凝過來尋美食。


    誰料到,卻遇到了一個混混。


    男生瘦瘦高高的,看不清麵容,眼神也很可怕,長得好看是好看,但真的消受不起。


    她拉著江婉凝,想讓她趕緊離開。


    沒想到江婉凝卻像是著了魔,停下了腳步。


    她微歪了歪頭,看向少年的目光帶了幾分探究,這眼神,這眉眼,看著好生熟悉啊。


    她開口,聲音很軟,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別怕,琀琀,我去一下。”


    “哎,你幹嘛~”


    蘇芷琀氣得跺腳,忙拿出手機,已經先輸了110這三個數字。


    若是這個混混敢對江婉凝做什麽,她立即報警。


    “我已經準備好報警電話了。”蘇芷琀故意喊了一聲,是一種警告。


    少年隻是冷淡的掀了下眼皮,唇角帶了嘲諷的笑容,嗬了一聲。


    那雙白球鞋在他跟前停下,一隻手遞了過來,帶著清香的手帕紙遞到了他麵前。


    “不疼嗎?需要送你去醫院嗎?給你擦一擦。這一盒小丸子給你。”


    江婉凝說完,將東西遞了過去,對方不接,她就連袋子一起放過去。


    少年沒看她,垂眸不知道在想什麽。


    餘光注意到她的手,他卻像是突然變了臉色,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江婉凝被嚇了一大跳,少年的手帶著血跡,她白淨的手腕沾上了那血痕,像是白紙被汙染了一般。


    少年看清楚了她的右手,她的右手虎口處有一個傷疤印,那印子像彎彎的月牙兒。


    他認出她來了,但她沒有認出他來,她也沒有叫他哥哥。


    少年揚起唇角,笑容有些惡劣:“不叫哥哥了?”


    “你,你,你幹什麽!”


    突然手被人握住,還有這麽一句調侃的話,十二歲出頭的少女漲紅了臉,直接掙脫,然後撒腿就向蘇芷琀跑去。


    蘇芷琀上前牽住她的手,兩人立即不要命的狂奔,見對方沒有追上來才鬆了一口氣。


    蘇芷琀迴頭望了一眼,少年站了起來,很高,卻是站沒站姿,懶洋洋靠在牆邊,雙手抱胸,目光炙熱看向她們這邊。


    “天啊,凝凝,你會不會被盯上啊?這人怎麽這樣啊!你們認識?”


    江婉凝搖了搖頭。


    蘇芷琀拍了拍胸脯:“我真是被嚇傻了,你怎麽會認識這樣的小混混。哎,凝凝,這真的不像你。你怎麽會上前?你都不知道他人好還是壞?你不會是青春校園小說看多了吧?乖甜少女vs叛逆偏執少年,乖甜少女用一腔好心拯救瘋批少年?不不不,小說是小說,現實是現實。現實是遇到這樣的男生,有多遠離多遠。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別妄圖去拯救任何人,去改變任何人,隻有他自己想改變,才能改變。”


    江婉凝白了她一眼:“明明是你喜歡看這些小說。不過,今天的確不像我,我也不明白我怎麽了,就好像見了鬼中了邪一樣,情不自禁想靠近。”


    腦海裏似乎閃過什麽,帶點小奶音的聲音在喊哥哥。


    腦子有些疼,江婉凝不再為難自己,沒有繼續想下去。


    之後,蘇芷琀很是為江婉凝提心吊膽了幾天,後來見無事發生,就把這一插曲拋之腦後。


    蘇芷琀的生活那麽精彩,有那麽多想去做的事,這件事自然沒有再關注。


    江婉凝也沒有再遇到過那少年。


    那個地方她也沒有再去。


    後來,有一段時間,她總覺得有人在盯著她,迴頭看卻又什麽都沒有發現。


    這種奇怪的感覺持續了至少有半年的時間。


    *


    看向那倒塌大半的房屋,江婉凝牽著傅沉淵的手:“你曾經就是生活在這裏?”


    “嗯。刀疤把我關在這裏。不缺錢的時候用兩條鏈子拴著我,缺錢了就把我們帶出去,讓我們乞討和行竊。”


    江婉凝聽到這裏,心是疼的,拳頭是硬的。


    寥寥幾句,可以想見傅沉淵曾經遭受過怎樣非人的待遇。


    “你背上的傷,就是他打的嗎?”


    “除了刀疤,還有別的人。”


    江婉凝的手摸上傅沉淵的背,隔著衣服。


    傅沉淵知道她要做什麽,可是看著她的眼睛紅紅的,他又覺得心疼與後悔。


    他並沒有想玩苦肉計的,隻是想著江婉凝能不能多疼疼他。


    江婉凝知道這一切後,能不能多愛他。


    將來他們有孩子了,江婉凝可不可以把他放在第一位,孩子不能越過他。


    這些經曆,江婉凝應該會心疼。


    可是她真的心疼了,他又舍不得她心疼了。


    “現在,還會再疼嗎?有些舊傷,比如陰雨天就會陰疼難忍,你會嗎?”


    “沒有傷到骨頭,不會疼的。笨蛋,哭什麽?不疼了。我都長大了,你還說過,哥哥,長大了就好了。你要不要再對我說這麽一句話?”


    哥哥?


    叫他哥哥?


    江婉凝覺得肉麻,剛剛傷感的情緒被傅沉淵這麽一打岔卻又消散了不少。


    “別鬧。”


    “我沒鬧,你小的時候這麽自來熟,一聲聲哥哥叫得極甜,現在再叫叫不可以?而且,我比你大五歲,你二十一,我二十六了。”


    “才沒有,哪裏就有五歲了,連四歲都不到。我8月滿22歲,你明明還沒有滿26歲,十一月底才滿呢。”


    “記得這麽清楚?偷看我的身份證了?”


    “才不是偷看,領結婚證瞄了一眼。”


    “就算不到四歲,那我也是哥哥,你叫我一聲哥哥你不虧。”


    江婉凝在傅沉淵的腰上擰了一下。


    傅沉淵笑了起來,眉目飛揚,有些肆意。


    看著這樣的傅沉淵,江婉凝也笑了。


    真好,經曆了那些,傅沉淵還能這樣笑,但願以後的人生,他永遠順遂,心想事成,萬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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