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場麵。


    太難看了。


    而且,也太……難堪了。


    她和顧青山之間怎樣都行。她撒嬌也好,任性也好,胡鬧也好,都隻是在顧青山麵前。


    所以丟臉也沒關係。


    但她到底做不到在外人麵前也表現得像個胡攪蠻纏的小瘋子。


    做出之前那個出格的親吻動作她就已經用盡了全部的勇氣與力氣。


    剛剛的挽留她更是丟掉了臉麵。


    但顧青山毫不留情地推開了她。


    她可以不在意他的口不由心,也可以理解他的暫時的冷漠,但她不可能忽略他真真實實做出的每一個選擇。


    瓊音維持著被扯開的姿勢,靜著一雙眼看著顧青山邁著大步幾乎是迫不及待地走向大門口。


    他選擇走向別人。


    而她竟然不知道,顧青山什麽時候已經和白家姑娘熟稔到了這個地步。


    瓊音想起之前自己倉惶之下說給他聽的胡話。


    “至於你三十歲之前的劫難,我打聽過了,那個也和你八字相合白家姑娘還沒有婚嫁,你這樣好,她會比我更願意的。”


    顧青山從來都是行動要比嘴快的。


    多好笑。這件事上他也是如此。


    他多聽話。


    她的小女兒心事徹徹底底地被兜頭澆下一盆的冷水。


    瓊音眨了眨眼睛,硬是把眼眶裏的淚憋了迴去。


    門口的兩個人在你來我往地寒暄。


    她看到白小芙像這邊投來疑惑的目光,瓊音勉強迴了一個笑。


    下一秒顧青山就微微側身擋住了她。


    瓊音隻能看到顧青山的側臉。


    她不知道這樣的是出於保護還是什麽。


    她已經很難去思考這其中的意味了。


    他依舊黑著一張臉,與剛才瞪著眼看著她時別無二樣。


    可她同他一起長大,她熟悉他的每一個表情和小動作。


    她怎麽能看不出來他眼角眉梢裏藏著的柔和。


    就這麽喜歡嗎。


    她不想這麽主觀地去揣測顧青山的。她也該相信顧青山和她從小到大的感情。


    可她都已經這麽一而再再而三地向他低頭和他求和了,他都不為所動。


    而對象又偏偏是白家姑娘。


    她真的很難再告訴自己沒關係。


    沒有這麽欺負人的。


    瓊音垂下眼。


    ……


    ……


    白小芙不過才剛瞄了兩眼,顧青山警告的視線就掃射過來。


    他腳下更是默不作聲動了動,高大健壯的身子將不遠處的梳著兩根又黑又亮麻花辮的漂亮姑娘遮了個完完全全。


    白小芙翻了個白眼,撇了撇嘴。


    小氣死了。


    她又忍不住上下打量了顧青山一遍,有些鬧不明白,就他這陰陰沉沉的黑臉門神樣,也不知道是走了哪門子狗屎運,竟然有漂亮姑娘追上門來,還用那種哀哀怨怨的目光看著他。


    她可是瞧見了,那姑娘是薑家的小女兒。


    薑家的姑娘別說是上河村,就是在她們後灣村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畢竟那一張臉生得實在好,隻要見過,很難不印象深刻。


    她怎麽就沒這樣的好福氣。


    白小芙心裏有些憤憤。


    “你來幹啥?”顧青山人走過來了,可整副心神還全部係在瓊音身上。


    他直愣愣地杵在白小芙麵前,直到白小芙臉上的表情來迴變個不停,他終於後知後覺想起來招唿一句。


    “咋?你忘了?咱不是都說好了?是今天吧,我沒記錯啊?”一聽顧青山的話,白小芙也顧不上看漂亮姑娘了,炮仗般問道。


    顧青山終於想起來他背來的草筐裏的一筐草藥。


    “我記得。我待會兒給你送去。”


    “哪還用這麽麻煩,我人都來了,我自己拿著就行。”白小芙說著就要進門,可顧青山愣是將門堵了個嚴嚴實實,一個縫都沒留。


    “你杵這兒幹啥啊?叫我進去啊!”她有些莫名其妙。


    顧青山依舊一動不動。


    “喂!”


    白小芙蹦著在他眼前揮了兩下手。


    顧青山終於又開了尊口。


    “我給你送去。”


    他隻重複這麽一句。


    “行啊。你願意送就送吧。還是原來我們說好的地方。”


    白小芙不耐煩和他糾纏,她敷衍地點點頭同意。他不讓她進門,她隻好朝四下看了一眼,見沒人,壓低聲音說:“要是沒什麽問題,錢還是四六,你六我四。這是上次的錢。”


    她將一個用手絹包著的錢遞給顧青山。


    顧青山接過白小芙遞過來的錢。數也沒數,就塞進衣兜裏。


    他正要問白小芙還有事嗎就注意到不遠處的瓊音有了動作。


    之前蹲了太久,腿和腳都仿佛是剛安裝在瓊音身上的零件。經過了短暫毫無知覺的麻木,酸軟開始一點點從骨頭縫裏滲了出來。


    瓊音腿一軟,再也站立不住,踉蹌著想要扶住牆麵。


    幾米外的顧青山餘光始終停留在瓊音身上,見瓊音身形不穩,他艱難維持的淡定再也保持不住。


    他潦草地迴應了一聲白小芙。


    “嗯。”


    “砰——”的一聲響起,他用力關上大門,三步並作兩步大跨步走迴瓊音身邊,一把將她撈進懷裏。


    “行你要是不嫌麻煩下次可以直接送去我們約好的地……”


    白小芙不防顧青山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大門在她眼前猛地關上,她向後仰了仰頭。


    用手扒拉了兩下被風帶起頭發簾,她後怕地摸了摸鼻子。


    白小芙一言難盡地看著眼前被拍上的門,咽迴了自己的尾音。


    就這?


    顧青山這樣的愣頭青真的能討女孩子的歡心嗎?


    還是那薑家姑娘真的瞎了眼了就瞧上他了?


    她搖搖頭,拍拍自己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瀟灑地轉身。


    嘖,談戀愛有啥意思。


    不如賺錢。


    ……


    ……


    瓊音被顧青山撈在懷裏。


    “這是咋了?”他有些緊張地問道。


    瓊音掙開了顧青山的手。


    “不要你管。”即使拚命掩飾了,可哭腔還是溢了出來。


    瓊音扶著牆壁遠離顧青山。


    腿和腳的難耐的酸軟褪去,變成了針紮一樣的刺痛。


    瓊音像是真的被欺負狠了,卷翹的睫毛濕漉漉的,眼尾宛如抹了胭脂。


    看向他的眼睛卻沒了以往溫軟的笑意。


    顧青山僵住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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