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陽映照著枯黃色的大地,疲倦的少年出現在偌大的將軍府之前。


    伴隨著少年的走進大門緩緩開啟,是一位年齡有些蒼老,但是仍有一股硬朗的老人。


    “您好……”


    少年對著身前紳士的先生問候道。


    “你就是塔茲米對吧?”那老人的聲音很和煦讓人沐浴春風。


    少年臉頰隨之染上一抹微笑。


    “嗯。”


    “那就請……”管家將大門合上,之後帶著少年走進將軍府之中。


    似乎感受到氣氛逐漸凝固的尷尬,少年準備開口聊些什麽,於是開口道:


    “請問您是羅真先生的……”


    “老朽是管家。”


    老人用謙卑的口吻向著少年解釋道。


    “那我應該稱唿您什麽?”


    “叫我查爾管家就好,羅真先生也喜歡這個稱謂。”


    “那查爾管家,您在這裏陪伴羅真先生應該很久吧?”


    “稱不上很久,如果說十年以上是很久那老朽也不過是廖廖幾月。”


    隨即,查爾又向著少年反問道:“少年,看你這副模樣是來自下鄉對吧?”


    “是的,查爾管家。”


    塔茲米平和的向著管家迴答道,注視著查爾管家那溫和的麵容,他無法產生任何被鄙視的感受。


    “那麽,在你眼中羅真先生是怎樣的呢?”


    這句話將塔茲米困住,腦海中迴憶著那輕鬆的戰鬥,或許隻有“可怕”這個詞能夠描述這個男人。


    但是,那些離去的商人口中這位先生又是一副善待的先生。


    這麽思考著,塔茲米也根據自己的記憶迴答道:“羅真先生……他應該是個強大而又和藹的人吧。”


    聽到這句話的查爾管家搖搖頭,說道:


    “我想這些,它們都是你從那些帝都人口中的見聞而已。”


    “他們畏懼又崇拜羅真先生,再加上羅真先生對待人們的仁慈,才會讓少年你獲得這樣的答案。”


    “在我眼中……”


    “真正的羅真先生除去溫柔之外,也就隻有被謊言支配讓人們產生的惶恐。”


    這一刻,少年微微一愣,這句話似乎告訴著他什麽,可惜,他聽不懂這些深意。


    謊言支配產生的惶恐?這種東西代表著一個謊言還是……


    察覺到少年的困惑,查爾管家又自顧自的說道:“這一切都是我的認為而已。”


    “少年,你不必像我一樣,必須成為仰慕羅真先生的存在。”


    “是……”


    少年迴應著,但是心中對於羅真這個存在心中又一次增殖著名為好奇的產物。


    終於,管家查爾的腳步停住,身前坐在亭中喝著茶的男人映入塔茲米的眼眸。


    那華貴的服飾、沒有藍色鎧甲的威武,更像是一個貴族,讓人可望而不可即。


    而享受著靜謐的羅真在他們到來之後從倦意中睜開雙眼,看向管家以及塔茲米一行人問候道:


    “來了。”


    查爾管家微微低頭,語氣帶著誠懇道:


    “正是。”


    “那就讓我與這個少年談一談吧。”


    “您的旨意。”


    看了一眼少年之後,查爾管家麵帶期許的扭過身,緩緩離去。


    現在這種寂靜場合隻剩下羅真與塔茲米。


    “你喜歡喝茶嗎?”


    羅真將桌上的另一個茶杯抬起做出遞給少年的架勢。


    對於上司的邀請少年不清楚是否應該拒絕有那麽一瞬間,他產生過抗拒。


    不過,未等少年從猶豫中發言,羅真那帶著平和的聲音就順著少年的心聲傳來。


    “這裏允許拒絕,也允許反抗,我從來不是正確的,也從來不是錯誤的。”


    就這麽說著,羅真將茶水放在桌上,目光夾雜著深沉,繼續問道:“少年,我的約定帶來了嗎?”


    “嗯。”少年緊張的迴答道。


    在迴答道一瞬間,他從腰間摸索著將那個袋子以及其中的黑色鱗片展示給羅真。


    “那就好。”羅真微微頷首,端著下巴用著滿意的語氣對著少年問道:


    “那麽我們的約定就此達成,少年,你想對我問什麽呢?”


    “一切的一切我都能親口告訴你。”


    少年幻想過許多問題,但是這一切都被少年壓製,因為還有更為重要的。


    “我想……”


    “請您告訴我,伊耶亞斯還有莎悠,他們現在怎麽樣?”


    選擇了朋友為主嗎?


    羅真點點頭,同時對著少年迴答道:


    “正如我所言,他們就在我這裏工作,負責監察帝都也是在幫我分憂。”


    “是嗎……”少年的撓著耳邊的短發,臉上難以抑製的浮現出歡喜。


    “你很在乎他們呢。”羅真隨口說道。


    而少年有些開心的解釋道:“我們是從下鄉走出來的,一起約定在帝都揚名。”


    “連最基礎的關心都做不到的話,揚名也隻是嘴上的動作而已。”


    “很讓人滿意的答案。”羅真拿著自己的茶杯唿出一口氣。


    “感謝您的誇獎。”少年迴答道。


    那份純真似乎沒有否認這件事的事實。


    要是一般的家夥,可能就會發覺羅真口中可能擁有某種深意,直接迴答一句“不敢”。


    隻是少年的純真出乎意料,也讓羅真那顆懸著的心放下許多。


    收下這個少年,也算得上一件善事吧。


    這些年羅真一直試著拯救這個帝國,在無數次心灰意冷之後就變得淡漠起來。


    身為臣子他理應尊重帝王的抉擇。不是對異世界產生什麽留戀,而是自己長久以來歸還這個給予自己一切都帝都的迴報。


    這一點從未被羅真反駁,也理所應當讓自己守著片刻的國土,隻可惜它終將落幕。


    那麽身為“黑桃k”的自己與這個主角,他們之間又該誰來犧牲呢。


    犧牲這個倒黴的少年,還是犧牲自己這個遲早會陪葬的“被蒙愛者”。


    與其說放不下位高權重……


    羅真認為,他是無法割舍掉帝國對自己的一件件饋贈的恩情,這些束縛著他,也拯救著曾經貪圖力量的自己。


    這個“眷戀”自己的世界,自從自己獲得名為“火之重燃”也叫做【英雄之曙】的帝具之後就開始它的陰謀。


    火之重燃、“被蒙愛者”……


    一切都預示著自己不會死去。


    可是,生命隻有一條,羅真想獲得一個好的結局,一個能夠讓一切幸福的結局。


    在擁有這個結局的前提下,他才會迴應那些少女、那些曾經逝去在戰場上的少年。


    他們是羅真警醒者,也是渴求和平驅使著羅真繼續向前的動力。


    沉寂了許久,羅真迴過神,發現那個少年有著詫異的目光看向自己,他不禁失笑一聲對著少年道歉道:


    “抱歉,想了一些事情。”


    “沒什麽,先生,像您這樣的人物一定會又很多事情吧,我不在乎的。”


    少年急促的解釋聲夾雜著解讀,不過這個解讀似乎並不是那麽準確。


    認為自己身上繁忙嗎?也是,整理帝都周圍的瘋子還有一些瑣碎的小事情,讓這位先生很是疲憊。


    “還有什麽想問的嗎?”羅真看著這個麵色坦然道少年,將茶水一飲而盡。


    “其餘說是問題,我更認為是請求。”塔茲米站直擺出求人的姿態。


    “請說……”羅真舒展眉頭語氣隨意。


    “我想拜托您讓我成為一個軍人。”


    與原著類似,不過原著這個家夥親自上門說是當什麽將軍被趕出來了。


    不過,更讓羅真好奇的是……


    “不是加入我的將軍府嗎?”羅真臉上閃過一絲詫異。


    “伊耶亞斯還有莎悠他們都在這裏,他們在您這裏已經揚名。”


    “那麽我,與其靠著您的力量,我認為走上一條與他們不同的道路……”


    “這樣我也可以靠自己的努力去試著揚名在這個帝都。”


    “充滿自信的想法。”羅真微微頷首,話音剛落未等塔茲米迴答。


    一個身影突然從一旁的草叢中冒出,直接朝著塔茲米的腹部來上一拳。


    就在塔茲米毫無防備的一瞬間,那一拳重重的攻擊在自己的小腹上。


    “痛!”


    捂著自己的腹部臉上塔茲米的麵容扭曲。


    可當他抬起頭直麵這個黑影之時,塔茲米張大了嘴巴。


    “伊……伊耶亞斯!”


    驚愕的聲音,塔茲米眼眸中映照著瞳孔清澈麵色明朗的少年。


    “塔茲米,老師說過能夠靠別人就不要靠自己這件事看來被你忘的一清二楚。”


    伊耶亞斯注視著少年,帶著嫌棄的神情。


    “我……”腹部傳來一陣陣疼痛讓塔茲米閉上一隻眼睛動作有些遲緩。


    “我當然清楚……這件事。”


    “隻是,我認為靠著自己……”


    話還沒說完就獲得伊耶亞斯的反駁。


    “在那裏麵除去有實力的存在,那些高等身份都是自己花錢買的。”


    “連拯救自己的家鄉都需要錢,塔茲米我們一路過來的錢夠嗎?”


    “居然是……這樣嗎?”


    塔茲米的語氣摻雜著驚訝,但是腹部的疼痛讓他做不出什麽大動作。


    “真是的,伊耶亞斯,身為我的再次見麵應該是個很溫馨的場麵。”


    頭戴著一朵百合花,長發美麗的和服少女從草叢中走出,麵色有些不滿。


    “沒辦法,拒絕羅真先生的天堂,轉而奔向另一個地獄,身為朋友,製止是必然吧。”


    “那也不能這樣對待吧。”莎悠托著塔茲米打成胳膊將其從地上扶起,對其質問道:


    “要清楚,塔茲米什麽也不清楚。”


    “我知道了。”伊耶亞斯點點頭,看著一旁訕笑的少年,深深吐出一口氣低下頭道歉道:


    “抱歉啊,塔茲米。”


    “沒關係,我不在意的。”塔茲米笑著擺擺手不過心裏的拳頭捏住。


    放心,他現在不會在乎,這件事情後他絕對會給他悄悄來上一拳。


    這就是我們真誠友誼的見證與羈絆!


    伊耶亞斯準備好吧!


    說著伊耶亞斯從莎悠手中接過少年,摟著少年的脖頸笑著講述道:


    “很多事情我們沒來得及說,不過我們的命是被羅真先生救下來的。”


    “救下來的?”原本準備怎麽“暗殺”這個家夥的塔茲米有些不解。


    “嗯。”莎悠也是點點頭承認道:“這裏之前住著虐待鄉下人的公爵一家。”


    隨即,伊耶亞斯用手指向不遠處的焦黑沒有任何東西的平地說道:


    “那裏,就是那裏,虐待下鄉人的地方……”


    “現在被我們燒掉了,我們也是被那個公爵府的少女邀請,幫忙打雜……”


    “在打雜途中他們很熱情,讓我們差點忘記這裏是帝都,以為就靠著這樣積蓄一筆錢財寄迴老家。”


    “但是在喝下水之後……”


    “我們連動都不能動彈,那時候他們才露出惡心的模樣。”


    “公爵府的女主人寫著殺死鄉下人折磨的筆記,而那個少女,就是虐待的主人……”


    “就是那個時候,藏在暗處找尋證據的羅真先生出手殺死了他們。”


    ……


    悠哉的靠在躺椅上,羅真享受暫時的愜意。


    不過隨著伊耶亞斯將過去講述,羅真腦海中也冒出那時候的思維。


    實際上,這隻是一個契機。


    拯救那些下鄉人的契機而已。


    公爵府對自己的警告聲不給予理會,他們信任自己的上司,而他們的上司一副信誓旦旦的口吻,實際在背地裏放棄公爵府中生性殘虐的一家。


    就算這些家夥在被衛兵抓走,直至抵達斷頭台之上,他們口中也發瘋似的喃喃著“這是必要的犧牲”這種讓人著迷的話語。


    不是貴族不願意守護自己的利益,羅真這個皇帝導師是大臣都忌憚的家夥,他們可不會因為一個公爵來針對羅真。


    讓羅真瘋掉對誰都沒有利益,更何況大臣一直想為羅真填上幾分“汙水”……


    這樣就會能通過混淆國民的認識,這樣以“戴罪立功”的名頭讓羅真再次出征戰場,獵殺革命軍,讓整個帝都不再崩塌讓至高無上的皇帝的被自己緊握在手上。


    當然,羅真為什麽不反抗大臣呢。


    這沒必要,至少羅真不會犯錯,也不會選擇犯錯,並且……


    大臣在陷害失敗之後總會留下來什麽。


    他清楚不舍棄的話,羅真殺進來是遲早的事情給他留下來一個貴重的東西,亦或是宣傳那些惡毒的家夥被羅真擊殺的喜訊,為增加羅真的名氣……


    隻要有一次失誤,這個名氣就會讓他從神壇跌落。


    話又說迴來,關於公爵府一家。


    他們在被拋棄之後就一直在羅真手中,在將伊耶亞斯以及莎悠上鉤之後,這些公爵府的人還自滿的認為,那些被突然帶走的人是羅真畏懼他們的上級而迫不得已的辦法。


    實際上,隻是公爵府的一家子不過是伊耶亞斯與莎悠的釣餌。


    與塔茲米不相上下實力的存在不好找,這兩個家夥成為自己的助手也是一個想法。


    看著那些講述著自己怎麽拯救他們的伊耶亞斯以及莎悠,羅真目睹著一切。


    罪惡的公爵一家可能連結局也不清楚,從自己的目光落在他們身上的時候,他們的死亡就已經是必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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