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發生什麽事了?”被秦公公攙扶著的太後,烏發如墨,看起來並不算老。


    畢竟皇帝三十來歲,她也才四十多,位高權重,保養得宜,自然比民間的婦人要年輕些。


    好好的,趙嬪忽然這麽在院子裏就不顧形象的哭鬧,太後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也對黃公公有了惱意。


    “黃明全,你是皇上身邊的紅人沒錯,但趙嬪身為宮妃,是你的主子,你怎麽敢如此羞辱她?”


    邊說,示意秦公公給趙嬪扶了起來。


    後者有了撐腰的,氣焰立馬不一樣,轉身將婢女手裏的大公主搶來抱在懷裏,衝上前,害怕的貼緊太後站著。


    “姑媽,您看看咱們的大公主,天可憐見的,飯都沒吃飽。


    臣妾也就罷了,大公主怎麽說也是皇嗣……”


    趙嬪是太後的人,這一點不隻因為她和太後走得近,而是身份就決定了。


    錦州趙家,是太後的遠房親戚,趙嬪便是從錦州來的,是太後的侄女輩。


    選秀的時候太後瞧趙芷嵐姿色不錯,又聽話,就做主給皇帝留了下來。


    聞言,太後果然心疼的朝大公主看去,見孩子嘴角還有湯漬,不由緩緩抽出腰間的手絹替她擦了擦。


    這下,對黃公公就不隻是生氣,而是急怒了!


    一抬眼正要怒斥,帝後走了進來。


    太後微愣,今日可不是初一十五探望日,怎麽帝後一起來了?


    黃公公沒管那麽多,看到帝後立馬鬆了口氣,求生欲很強的趕緊挪到帝後身後去站著。


    太後不好發作,隻露出明顯的不虞,詢問:“皇帝啊,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身邊的那個閹人對大公主和她生母做了什麽?他一個奴才,沒有你的首肯,怎麽敢——”


    “母後,是朕讓黃明全把趙芷嵐這個賤人給綁到壽康宮的沒錯!”皇帝眼中怒火升騰,狠狠射在一旁的趙嬪身上。


    語氣,也是極致的冷。


    後者忍不住狠狠打了個哆嗦,某些埋藏在心底的記憶,漸漸蘇醒了過來,神色慌張驀然間慌張起來,不敢與皇帝對視。


    哪還有方才半點趾高氣昂,信誓旦旦?


    太後一窒,深深看了眼不像開玩笑的皇帝,錯愕不已,“為何?哀家知道你一向對趙嬪沒什麽耐心,覺得她聒噪,但不管怎麽說,她也是給咱們皇家孕育了子嗣的有功之人。


    再者,嘴碎而已,也不是什麽十惡不赦的罪過吧?”


    心中早冷哼了十次八次,心說她這個長子啊,就是不如二子得她的心。


    瞧這會兒還裝模作樣呢,莫不是故意挑揀趙嬪的不是,實際上看她這個母後不順眼?


    “為何?嗬嗬。”皇帝冷笑,一個字一個字,像是從鼻腔裏帶著火花出來似的,“黃明全,把人帶上來,好好跟太後說道說道,這賤人到底幹了什麽喪心病狂的好事!”


    說完看也不看趙嬪母女一眼,急步入了正殿,他現在必須喝口茶,才能壓下心頭那股火氣。


    皇後卻不敢如皇帝一般任性,上前虛扶了太後一把,“母後,咱們別在外麵站著了,裏麵說。”


    “姑媽,臣妾什麽都沒做,臣妾是冤枉的。”趙嬪心頭忐忑,但她不敢表現出來,抱著大公主擠上前,幾乎給皇後都擠開了。


    柳琴不忿,被皇後拽了下手,示意她莫要爭一時之氣。


    反正她手裏有趙嬪很大的把柄,足以讓她死無葬身之地,何必這個時候與一條瘋狗計較呢?


    待眾人進去,黃明全到處找小軒子,人證小騾子和阿姝可是他負責押送的。


    好在並沒什麽紕漏。


    黃明全心有餘悸,太後這老家夥可不好糊弄呢,但既然皇帝讓他說,他也不能拒絕,索性硬著頭皮,又快又清晰的把事情說了一遍,再一指地上跪著的小騾子和阿姝。


    “你們倆,還不一五一十交代,是準備再受一次皮肉之苦嗎?”


    太監聲音尖利,稍微一兇就跟烏鳥泣血似的,更別說黃公公宮裏摸爬滾打這麽多年,早練就了一副魔鬼嗓音。


    千種情景,千種音。


    此刻自然威懾十足,讓人打心底裏懼怕。


    因此,小騾子和阿姝對視一眼,唯一生的希望支撐著他倆,不一會兒就將趙嬪如何拉攏他們,吩咐他們利用大皇子、二皇子迫害陳貴妃的始末說了個清清楚楚。


    其中無論是涉及到的人、物和推動的關鍵節點,都說得有模有樣。


    太後也算是宮鬥的贏家,如何聽不出真假?


    一時間,嘴巴微張,不可思議的緊緊看了哭嚎的趙嬪半晌,都沒說出一句話來。


    趙嬪倒是哭得比誰都委屈,“皇上,臣妾不曾做過這樣的事,太後,臣妾對您多忠心您是知道的!”


    方才還光鮮亮麗,咄咄逼人的趙嬪趙芷嵐,此刻跪行在地上,一會兒向這個,一會兒向那個,如同一條搖尾乞憐的狗。


    可憐巴巴的拉住皇帝褲腿的一角,“皇上,臣妾最喜歡孩子了,怎麽可能做出利用孩子、殘害孩子這等泯滅良心的事,是有人汙蔑陷害臣妾!


    皇上您知道的,臣妾這一年多將大公主養得極好,若非真心疼愛孩子,怎麽會如此掏心掏肺,比皇後和阮妃都用心,才能把皇上的大公主養得這般好啊!”


    到底母女連心,聽到自家母妃哭,大公主撇撇嘴,也跟著哭得撕心裂肺的,掙紮著出了宮人的懷抱,跌跌撞撞跑向趙嬪。


    大公主比小言摯大三個月,已經滿一歲了,會走一點路,但不穩。


    趙嬪見孩子那麽跑,心都顫了,淚眼朦朧的剛準備接住,卻被皇帝搶先一步站起來拎起了孩子,冷聲吩咐黃公公:“找兩個靠得住的年老宮女,把大公主帶走!”


    他現在是看一眼趙芷嵐都覺得惡心。


    這樣蛇蠍心腸的女人,不配做公主的生母!


    趙嬪一看皇帝的表情,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很清楚,他不隻認定她是兇手了,還會殺了她,奪走她的孩子。


    當即不管不顧的爬起來跑上前,像個瘋婦一般,使勁從皇帝手裏把孩子搶了迴來,抱著孩子不撒手,“不!皇上不要搶走臣妾的孩子,不要搶走!”


    試圖阻止的人一看她那狀態,就覺得不對勁,小聲嘀咕,“這趙嬪,該不會是東窗事發過於害怕,所以瘋了吧?”


    “看著像。要不怎麽敢上去就和皇上搶,這不管是弄傷了大公主,還是皇上,都是她一個罪婦擔待不起的!”


    “所以才說她瘋了啊,瘋了的人,哪顧得上那麽多?”


    “唉,也是可憐,雖然她機關算盡,心腸歹毒,但終其原因還不是為了大公主更好嗎?


    旁的不說,大公主確實養得好,便是她一生下來左手就有六指,趙嬪也沒嫌棄,看眼珠子似的養得白白胖胖的,如今隻要不取下孩子手腕的紗套,誰也看不出大公主有六指呢。”


    “放肆!都沒事幹了是吧?當著太後、皇上和本宮的麵,你們就敢在這嚼舌根,尋常更不知如何猖狂,來人啊,剛才說話那幾個,都拉下去重打十大板,以儆效尤!”


    皇後一聲令下,低聲交談的大膽宮女就被帶走了。


    可實際上,這都是她故意安排的,目的就是引出大公主六指的事兒。


    皇帝、太後心煩不已,不知道趙嬪是真的驚嚇過度傻了呢,還是逃避責任裝瘋。


    總之此刻事情變得沒那麽好處理了,甚至於如果趙嬪真的瘋了,出於人道主義,她可能不會死,隻會被扔到冷宮自生自滅而已。


    “大公主乖,不哭,母妃喂你吃糖啊,我們大公主最愛吃糖了,來,這糖圓圓白白的,肯定很甜。”


    趙嬪半瘋半傻的,撿起地上一顆宮女被抓走時掙紮掉落的珍珠扣子,就要往大公主嘴裏送。


    小軒子眼疾手快,衝上前強行就給搶了下來,但這無疑昭示了一件事,趙嬪可能是真瘋了!


    不然她那麽疼愛大公主,怎麽會把要命的玩意兒往大公主嘴裏喂?


    太後掀眼看了看抱在一起瑟瑟發抖的母女倆,歎一口氣,“皇上,你瞧,你瞧瞧,不是哀家不信任你和皇後的調查結果,也不是哀家舍不得懲罰趙嬪,隻是她現在都這樣了,哀家還能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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