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刃了解一些和老黑溝通的技巧。


    來到城門口,認出所謂的怪馬果然是老黑後,便把小言摯丟了的事情,指手畫腳試圖讓它明白。


    好帶他去找言酌和薑嬴。


    雖然一直清楚老黑通靈性,但齊刃也儼然沒料到,他才說一遍,老黑便使勁一甩後蹄子,撒丫子狂跑!


    齊刃,“……”


    “你幹啥去?哎喲喂,你別隻顧著一匹馬跑,你好歹帶上我啊!”


    心裏氣憤的將老黑的祖宗八代全罵了一個遍。


    最後跑了好幾裏路,才讓老黑良心發現給捎上了。


    “嚏~”老黑揚了揚脖子不高興的哼哼。


    拖油瓶!


    要不是看他使輕功費勁追了一路,它是真不願帶上這個傻子。


    憑它自己一匹馬,也完全可以輕鬆無礙的傳遞消息!


    “嗬!你還不高興上了?”齊刃對著馬背來了一巴掌,當然並不敢使勁,就是適當的在畜生麵前逞一下威風,“你不高興什麽不高興?我還沒質問你,既然你明明能聽懂我說話,為何之前我讓你做事,你從來都是理也不理?”


    齊刃不問這個還好,一問,本來還偶爾“嚏”一聲迴應他的老黑,徹底不言語了。


    懶得和傻子多費唇舌。


    就是不想搭理,看不上唄……


    就這,他自個兒還弄不明白,死乞白賴非要打破沙鍋問到底?


    老黑歪頭蹭了蹭好像被崩裂有些發疼的腹部,再一次後悔為什麽要帶上他!


    還人呢,這腦子,真讓馬都不敢苟同!


    接下來差不多一個多時辰的路,齊刃都試圖再和老黑說兩句,難得單獨有機會“教育”一下這匹性子不好的怪馬,奈何老黑全程一聲不吭,並且還越走越慢了。


    到了岐山斷崖附近時,他幾乎走不動了,馬身搖搖欲墜。


    齊刃下馬檢查了一圈才發現,老黑肚子上有一個血洞!


    顯然之前被人救治過,但馱著他飛奔這麽遠,血洞再次裂開,鮮紅的血淋漓滴了一路,完全看不出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齊刃驀地眼睛泛紅,抱著馬頭眼淚嘩嘩掉,“傻老黑,你說你怎麽這麽傻,你不行你告訴我一聲啊,我可以自己用輕功跑的。然而……嗚嗚嗚,你要是死了,迴頭王爺知道是我給你騎死的,我還怎麽求他替我向嬴姐的婢女提親啊!”


    “死老黑,你害死我啦!”


    “我下半輩子的幸福就葬送你這死馬身上了!”


    *


    齊刃追著老黑走了,薑元毅等人知道他是去傳遞消息,便沒有選擇再多浪費人手在找尋言酌和薑嬴這邊。


    而是一轉身,繼續投入新一輪的翻天覆地尋找當中。


    每個薑、蘇、陸、沈等家中的男子,都分別不是帶了禁軍,就是府兵、五城兵馬司的人手等,精誠合作,幾近於挨家挨戶的地毯式搜索,可見已經瘋狂到了什麽程度。


    隻可惜,小言摯此刻已然被夾帶出城了。


    這就注定他們就算把城內翻個底朝天,也是找不到的!


    帶走小言摯的,表麵上是個老歐,但其實是練過縮骨功的男子。


    到了一處安全的地方,他才三下五除二脫掉老歐的衣服,露出本來麵目。


    五官深邃,眼角細長,異域風情,一看就不是南昭的國民。


    而且正好眼角往上的位置,有一條長長的不知道是什麽的黑色疤痕,不注意看,會覺得像畫的眼線。


    隻見他一隻手抱著小言摯,另一隻手,麵無表情從懷中摸出幾張銀票,遞給也換妝了的鳳珠。


    “拿著,走人!主子這些年命你潛伏在天香樓,更讓你想辦法接近薑家的人,你做得很好,如今又幫著主子偷出來了這孩子,你的任務完成了,以後,你自由了!”


    “有一點,京城,別再迴來!”


    當然她若是不怕死,也可以不聽。


    鳳珠一手接了銀票,掃了眼念奴懷中被堵著嘴,但不哭不鬧的孩子,“念奴大人,主子……主子會把這個孩子怎麽樣?”


    她在奄奄一息時被主子救,為了報答救命之恩,不得已答應做他的內應,這些年一直潛伏在天香樓。


    但她也有自己的良知,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


    讓她殺人,她一咬牙或許也能下得去手。


    可眼前的,他還隻是個孩子啊……


    鳳珠一時間,莫名有些愧疚,而且這些年若不是薑元朗不惜銀錢假包養她,她怎麽可能到如今還清清白白的?


    可當時薑元朗那麽信任她,把孩子交給她,她卻……


    念奴聞聲,斜飛了留下傷疤的狹長眼眸,冷冷低垂瞥了一眼鳳珠,眸光之犀利,一般人少有。


    “出門太久,家裏的規矩全忘了是嗎?主子要做什麽,那是你能過問的?”邊說,邊懶懶的摟了下繈褓,姿勢不甚熟練,儼然是平時從未抱過稚兒。


    倒也是,他是殺手、是工具,卻算不上完整的人。


    “鳳珠不敢!”咬了咬唇,鳳珠最後不舍的瞧了一眼孩子,然後轉身,頭也不迴的離去。


    內心:對不起了,小世子,但願你的父母舅舅們能盡快找到你,別怪我。


    小言摯翻了個白眼。


    不恨嗎?


    那肯定是恨的。


    但你要說詛咒她,以後被抽筋扒皮什麽的,他好像也沒那心思,尤其,長相妖豔古怪的念奴盯著他一陣細瞅之後,單手拿出一個瓶子,打開瓶塞,一陣白色的煙霧,便飛快順著他的鼻子鑽了進去。


    小言摯,“哇……”


    這下是真哭了,也真怕了,【爹哇,娘哇,救命哇,我是不是要死了,你們怎麽還不來救我哇!】


    *


    第二次,薑嬴的耳邊出現了幻聽。


    而她這次聽清楚了,伸手死死一抓前方開路的言酌,“王爺,摯摯出事了!”


    他們三人,薑尚還昏迷著,被言酌背在背上。


    薑嬴則是亦步亦趨的攀岩,一行三人艱難的往上爬。


    是的,他們之前躲在空間裏,在了解殺手的人數、實力之後,用一瓶見血封喉的毒藥,將那些殺手全都處理了。


    不止他們的命,還有他們的屍體。


    眼下便是再多人去斷崖的山洞裏找,也不會找見任何東西。


    一片衣角,或是一隻鞋子,都通通不存在了!


    這便是真的惹惱了薑嬴的下場!


    卻不料,三人爬上斷崖沒走幾步路,居然就好巧不巧遇上了抱著馬、哭自己下半輩子幸福泡湯的齊刃。


    言酌從薑嬴的話中,已然聽出不同尋常。


    再一問齊刃,齊刃哭花了一張臉,泥土血水分不清,“王爺,嬴姐,天爺啊,可找到你們了!嗚嗚嗚,出事了,真的出大事了,我們家的寶貝小世子,不知道被那個殺千刀的玩意給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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