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七八歲的孩子招人嫌,豬狗見了都不待見。


    也有人說:孩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但薑嬴覺得,已經沒有什麽能比得上大皇子為了幾口吃的,把自家母後的私印偷出來送人的“壯舉”了。


    雖說私印不如後印,但也是極為重要和關鍵的!


    這禮物……笑死,薑嬴可不敢收。


    麻利兒的丟給言酌,“你找個時間還迴去,我惜命,還不想死太早了。”


    言酌手裏捏著那沒多大的皇後私印,極沉著的點頭,“我現在總算知道,皇上為什麽猶豫立大皇子當皇儲了。”


    好家夥,這缺心眼能行?


    真當了皇帝,啥時候巴巴的將國家送人了都不知道!


    同一時刻,坤寧宮。


    皇後的掌宮宮女柳琴幫著收拾完書房,就感覺屋裏好像缺了什麽,但皇後的賬本書籍都特別多,一時她又沒捕捉到。


    直到轉了三四圈,看到平日裏放印章的架子上,少了一個盒子,這才恍然。


    但她第一時間不是反應印章被偷了,而是遺落在地或者什麽別的地方,於是乎趕忙到處找,自己一個人找沒找著,還把皇後另外幾個心腹也喊來找了,幾乎把書房翻了一個遍,仍舊沒有下落。


    這下皇後宮裏的人全急了,然而這是晚上呀,皇後白日裏頭疼,今晚就睡得早。


    幾人湊到一起,糾結是不是要把皇後叫醒。


    最後實在頂不住,皇後私印,多麽要緊的東西,今晚不說,明早起來延誤了尋迴印章他們都擔待不起。


    柳琴躡手躡腳推門走到寢榻前,一邊搖晃皇後放在被子外的手臂,一邊輕聲喊,“娘娘……娘娘……”


    喊了幾聲,皇後翻了個身,繼續睡。


    柳琴無奈,心裏火急火燎的,隻能加大了音量,“娘娘!娘娘!”


    皇後終於有動靜了,“時辰到了嗎?哎,本宮才睡沒一會兒,怎麽這麽快就天亮了!”


    柳琴不知道怎麽說,躬身站在簾子外,等著皇後自己清醒一點。


    半晌,皇後終於抵抗住了床褥的洪荒之力,歪歪斜斜,沒精打采的坐了起來,“柳琴,你說本宮做這個皇後有什麽意思,天天起這麽早,等著後宮那些來給本宮請安,一個個的不是炫耀得寵,就是比誰更年輕貌美,唯本宮一人服侍皇上最久,那自然是人老珠黃不得皇上待見。


    “嗬,人我撈不著,撈個好身板總行吧?


    “結果這皇後真不是人當的,操勞命,一大家子人的吃喝嚼用,添丁進口,內務府更是一堆啞雀,離了本宮就像不會轉了!”


    柳琴心慌意亂,不過這都是皇後的日常吐槽了,她聽習慣了。


    沉默著,隻盼皇後快點兒,清醒點,不然消息說出來怕她承受不住!


    皇後一邊整理了下亂糟糟的頭發,一邊下床,同時又輕歎,“又是想告假的一天,要不就說本宮病了,請安免了。”


    柳琴,“今兒初一娘娘。”


    皇後,“呃……”認命伸腳下床。


    柳琴便是這個時候,撲通一聲跪在了腳榻邊,“娘娘,奴婢叫您起來,是想跟您說一件事,您的私印不見了!”


    “什麽?”皇後光著腳踩在榻上,一整個沒反應過來。


    片刻後,一屁股又坐了迴去,“你說本宮的私印?私印不就在書房嗎,怎麽還能不見!把話說清楚!”


    柳琴戰戰兢兢,卻口齒清晰的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說。


    皇後的臉色在燭光下看不分明,但肯定不好,不過也沒有失了冷靜,“印章不會自己長腳走出書房,你再查查,昨日本宮離開書房到現在,都有誰進去過?”


    她記得自己批閱內務府賬冊的時候,還用過私印,也就是說,印章是她離開書房後才“憑空消失”的。


    看了眼屋裏的漏刻,不過二更天,統共也就一個多時辰。


    查起來不費勁。


    果然沒一會兒柳琴就迴來了,“娘娘,查出來了,傍晚除了奴婢,隻有大皇子進過書房,大皇子的奶母皮嬤嬤為了等大皇子在書房外逗留了一炷香。”


    說話間,主仆二人都在猜測,那……到底是大皇子,還是皮嬤嬤拿的印章呢?


    最後兩人一起排除了皮嬤嬤,坤寧宮上下忠心,皮嬤嬤最甚,她沒有道理偷印章。


    所以小賊是自己兒子?


    想到這一點,皇後不慌了,往後一倒躺迴床上,“既是書衡拿的,去把他薅起來,讓他找!”


    “皇後不親自去嗎?那可是私印,萬一被有心人哄著大皇子利用了……”


    皇後閉著眼睛搖頭,“本宮不能去,他會怕,你們也別太兇,萬一他緊張過頭,忘了事,不是更急人?”


    柳琴壓力山大。


    她知道,皇後娘娘不去的真正原因,是還困著,不想動。


    可她也不確定能不能完成任務啊。


    大皇子的思維,東一榔頭西一棒的,比和正常人溝通難多了。


    但是皇後不著急,她也沒辦法。


    退身走到門口,剛好聽到皇後迷蒙的聲音道,“天亮了,把本宮丟了私印的事情公布出去,正好,本宮忙著找印章,免了請安!”


    天塌下來,都等她睡醒再說吧。


    柳琴,“……”


    傳言都說阮妃嗜睡,隻有她知道,自家皇後才各種花式賴床!


    也就隻有算賬,才能令她打起精神。


    國公府。


    薑嬴一晚好眠,除了被猴兒子禍禍了一晚上被子。


    早晨起來,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似玉替她穿衣服不禁擔心,“姑娘,您好像風寒了,還要出遠門嗎?”


    “我沒事。”薑嬴當然要去,不然她起這麽早幹嘛?


    收拾好,言酌也大步流星進入院子,站在廊下。


    男人穿了月牙白錦袍,袍子下方用銀色絲線繡了許多蓮葉,枝繁葉茂,雍容雅致,多了富家公子哥的閑散,少了郡王的肅嚴。


    倒是很好看。


    此去村裏,確實不能穿得太華貴,薑嬴瞧了瞧自己,哎,巧了!


    怎麽也是白色係?


    當然,她是茶白。


    但看上去就很情侶裝,這讓薑嬴糾結要不要換一件。


    正是這會兒,府外忽然想起了喧囂聲,有婦人粗獷的哭嚎,也有孩子稚嫩的抽泣,更有女子絕望的哀吟,總之淒風苦雨的,讓人大清早就不安生。


    “走,出發,順便瞧瞧發生什麽事兒了。”薑嬴顧不上衣服的事,招唿言酌走人。


    才不到八點,小言摯還沒醒,但薑嬴不怕,因為昨晚就已經和猴兒子商量好了。


    一身輕鬆的去做事,果然神清氣爽。


    結果她人普一出現在府門口,那一家三口,婦人孩子小姑娘,便撲上前趴在了台階上,把她的去路堵得死死的。


    婦人揚起半個頭,“薑神醫,姑娘您一定是薑神醫吧?求求您救救我女兒,求求您了,我女兒的下輩子,可全依仗您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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