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姓蘇的不多,還能被皇帝重視的,也就太後的娘家了!


    洛氏不敢置信,她一個姑娘家,還隻是個十六歲的孩子,皇帝真如此信任她的醫術?


    薑嬴聞言看向洛氏,表情極淡,“原來洛夫人也並不是真的兩耳不聞窗外事,至少還知道蘇國舅不是?巧了,皇上派我去的,正是這個蘇府。言酌擔心我趕不及,破例把他的寶馬借我一用,瞧我,還在這跟無關人等浪費什麽時間?爹,女兒趕著去蘇府,就不和您多說了,先走一步。”


    洛氏,“……”


    沒錯了,她就是那個“無關人等”。


    至於琳姐兒,從頭到尾,薑嬴就沒正眼瞧過她。


    薑尚忙不迭點頭,“誒,好好,你快去,有什麽需要爹爹幫忙的嗎?”


    眼見薑嬴迅速的爬上馬背,那看起來骨子裏極有野性的黑馬,居然一點沒亂動,好脾氣的任她踩上踩下,薑尚眼中露出赤裸裸的羨慕,恨不得薑嬴趕緊說需要他,這樣他也好順理成章跟著去啊!


    一方麵能看馬,另一方麵,和蘇國舅結個善緣也是好的。


    但薑嬴坐在馬上,居高臨下,搖了搖頭,“不用了,爹爹,您還是在這兒陪母親和幹妹妹吧,不然幹妹妹一句‘我就是故意跑這兒來搶走您的’,我豈非有口難辯?沒事的,女兒忙起來之後,也就想不起這些傷心事了。”


    言外之意,爹你偏心,我知道,但我不講。


    我理解你,所以我自己躲起來舔舐傷口,不給你添麻煩。


    說完,“駕”一聲,箭一樣躥了出去。


    薑尚莫名就從剛才的笑盈盈,變成了黯然神傷。


    他是不是天底下最失敗的父親啊?嬴嬴……肯定對他很失望吧!


    於是乎,這一下午,薑尚都是人在曹營心在漢,忍不住想薑嬴現在怎麽樣了。


    是有把握治好蘇夫人的病,還是沒把握呢?


    薑怡琳好幾次喊他,他直接走神,這可把薑怡琳氣得夠嗆,趕緊將辛苦所做的靴子拿出來博取存在感。


    “爹爹,你們武將最是廢鞋,我本來想給您多做幾雙的,但我前幾日感染了風寒,針都不太拿得穩,所以……”


    說著,就故意露出指尖、那細細密密被針戳傷的紅腫給薑尚看。


    薑尚一個大佬粗,完全猜不到這是薑怡琳為了博取同情而故意弄的,一下子捉住薑怡琳的手指,“怎麽紮成這樣?很疼吧?”


    又怪洛氏,“琳姐兒受了風寒,你怎麽不看著點,還讓她做針線。”


    洛氏勾了勾嘴角,順理成章就道,“那是琳姐兒對你的一片心意,我能攔得住?所以我才說啊,親不親生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心。你瞧那薑嬴三言兩語刻薄完就走了,哪像我們琳琳,生病了還想著爹爹。”


    薑怡琳在旁邊恰到好處的柔婉一笑。


    實則一顆心完整浸在黑暗裏,陰冷冷的,沒有半點溫情。


    如果不是為了討好,謀求以後,她才不會做這些!


    薑尚聞言略有一絲慚愧,不自在道,“都好,都是好孩子。夫人,我離京之後,你和琳琳就安心住在這裏,國公府那邊……三個哥兒,我已經囑咐他們時不時過來看看,放心吧,我們一家人就算不住在一起,心也是係在一起的。”


    洛氏才不這麽覺得,她覺得,就是那老不死的,和那小不死的,一塊搶走了她的丈夫、兒子!


    不過琳琳願意搬出來,說有人助她翻身,那便搬吧。


    等她的琳琳成了貴人,還怕那老不死的不巴巴的將人請迴去!


    ……


    蘇府門口。


    言酌看到從馬上施施然下來的薑嬴,忍不住表情有點懵。


    詢問的眼神看向姍姍來遲,勉強追上馬兒腳步的齊刃。


    怎麽迴事?


    齊刃累得氣喘籲籲,緩了幾口氣,才道,“是嬴姐,不知道給老黑吃了什麽,它就乖乖聽話了!


    “知道的看出它是馬,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狗腿子呢。”


    “嚏嚏嚏!”齊刃話音剛落,老黑就猛的打了幾個大大的響鼻,並且後腳蹄子還舉了起來,滿目警告。


    齊刃反應極快的往旁邊跳了一步,齜牙咧嘴,“老黑,你不地道,又想偷襲我!”


    “嚏!”


    “哼!”


    一人一馬鬧得不亦樂乎。


    言酌臉黑如墨,總有種懷疑,齊刃那三個字,狗腿子,真的隻是說老黑一匹馬嗎?


    “嬴嬴,你來得正好,我已經帶人騰空了一間合適的屋子,你進去看看,行咱們就用,不行就再找找。”


    內心已經激動不已的迎上前,麵上,卻還要背著手,裝得老神在在。


    薑嬴點了下頭,“好,我也正要與你說,圖紙畫好了,房間合適的話,其他的東西必須馬上準備起來。”


    說著,從空間裏拿出圖紙遞給言酌。


    言酌不是刻意盯著薑嬴的動作,但從他的角度,恰好看到薑嬴伸手進入袖袋,但似乎根本沒完全探進去,立馬就將一張折疊過的宣紙拿了出來。


    這正常嗎?


    言酌心裏犯嘀咕,還聯想到了薑嬴一而再,再而三拿出的各種東西。


    最神奇的莫過於藥石,甚至於,她除了開方,還能提供藥效遠好於市麵上的藥材?


    言酌越想越是蹙眉,眼睛慢慢眯成一條線。


    她,肯定有秘密!


    不過現在並不是探尋秘密的時候,所以言酌慢慢展開圖紙看了起來。


    紙上一間四麵是牆的屋子裏,有張一人寬的及腰木板床,還有木材的一些推車以及架子,其中一個架子半人多高,可以伸縮,中間的木板鏤空了拳頭那麽大一個洞。


    瞅著有些怪異,言酌便問了句,“這是何物?”


    薑嬴抬眼,“王爺不說,無條件幫忙嗎,何必一定要問那麽清楚?”


    那是燈架啊!沒有強光燈,怎麽手術?


    還好她空間裏有一個強光電筒,電池是滿的,勉強可以當做手術燈使用。


    作用很簡單,但東西不簡單,來源也不簡單,薑嬴實在不想長篇大論的和言酌解釋,也解釋不清楚。


    見狀,言酌倒是乖覺,“行,不問了,你要的這些東西,明早必定送到蘇府。”


    招手讓齊刃過來吩咐了兩句,後者聽令後,垂涎欲滴的盯著老黑。


    顯然,他要去的機巧閣比較遠,想搭個順風馬。


    但是老黑壓根不買齊刃的賬。


    齊刃本能求救的將視線挪向言酌,後者摸了摸鼻子,“你別看本王,老黑的事情,向來是它自己決定的。”


    齊刃一撇嘴,想哭。


    果然還是不行嗎?他剛才在後麵看嬴姐駕馭老黑,哇塞,老威風了!


    他也想試試嘛!


    王爺養老黑也兩三年了,一次都沒得碰過,嗚嗚,真的眼饞。


    半晌,薑嬴都看出齊刃是啥意思了,想著他去辦的,畢竟是自己的事兒,便好商量的把馬拉到一邊,狗腿的替它順了順毛,又塞了幾株靈草賄賂,老黑這才勉為其難的答應了。


    銜著靈草舍不得吞,慢悠悠走到齊刃身旁,唿了個響鼻。


    薑嬴喊齊刃,“行了,上馬吧,快去快迴。”


    齊刃一下子高興得找不到北,在原地興奮的跳了兩下,“啊?真的可以?老黑居然答應了!嬴姐威武!”


    蹦躂了兩下,這才心滿意足騎著老黑去辦事。


    給言酌看得手好癢,恨不得把那小子揪下來打一頓,但立馬薑嬴一句話,言酌就心火全消。


    “王爺,走啊,一起。”


    一起?


    言酌唇角輕勾,內心狂跳,嗯,會的,他會永遠都和嬴嬴一起。


    站在一起。


    住在一起。


    ……睡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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