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嬴扶他起來,拎起自己的藥箱,“放心,你師傅的診金我都收了,閻羅王不敢收他的。”


    大家似乎都已經默認了,薑嬴看診,不需要無關人等在一旁。


    所以小軒子沒嚷著要一起進去。


    薑嬴進屋後,先是將緊閉的窗戶打開,然後才來到榻上的黃公公麵前,捉起他蒼白浮腫的手,“是不是頭暈,心跳很快,四肢無力?”


    黃公公迷糊的睜開眼,唇瓣動了動,發出無聲的呢喃,“沒……沒錯……”


    “急性腎衰竭了。”薑嬴眉頭緊鎖,放下他的手。


    後者神色迷茫,顯然聽不懂“急性腎衰竭”是什麽東西。


    薑嬴沒多解釋,直接拿出兩枚藥丸,又倒了一杯靈泉水,“這兩枚,一枚叫淨透丸,一枚叫利水丸,吃完之後你小便的次數會增加,排除身體多餘水分,這樣心腦的壓力能小很多,後麵,就必須靠淨透丸在十二個時辰內,對你的血液進行淨化,所以,接下來十二個時辰是最關鍵的,不能有半點閃失。”


    話落,兩枚藥丸已經以最快速度喂到了黃公公口中。


    黃公公喝了滿杯的靈泉水,整個人才像是缺水的魚一樣緩了過來,拉破風箱似的嗓子問道,“那……那十二時辰以後?”


    毫不誇張的說,他感覺自己剛才已經半隻腳踏入鬼門關了!


    此刻即便好點,也是不多。


    黃公公隻怕自己這是迴光返照。


    薑嬴重新拿起他的手來進行把脈,“還行,藥開始起效了,這證明你的腎功能還沒完全罷工,隻要能挺過最艱難的十二個時辰,之後養個十天八天的,腎功能恢複過來,那就好辦多了。”


    總不能,她要在古代給黃公公換腎吧?


    這條件不允許不說,手術也是hard難度,薑嬴沒膽子去挑戰。


    所以,靈藥能起效就是極好的,原裝也好,黃公公可千萬別給幹廢了!


    安撫了黃公公從屋中出來,薑嬴事無巨細,給小軒子叮囑了一遍,“記住,前六個時辰少喝水,後六個時辰多喝水,不能吃飯,不能下床走動,實在要是餓了,就用點果蔬汁兒。”


    小軒子不知道從哪兒找了張紙,認真的記在宣紙上。


    薑嬴想起來要給言酌的手術室圖紙,靈機一動,找了小軒子借文房四寶,花了大約一炷香,將手術室的格局陳設給畫好了。


    這時候,黃公公也在藥物的作用下,起身解了第一次小便。


    淋漓的水分,就像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這麽一泄出去,黃公公頓覺好多了。


    當然,眼睛還是腫,雙眼皮都腫成了單眼皮。


    睜眼瞧薑嬴的時候格外滑稽,“薑……薑丫頭,謝謝你了,咱家隻要還能好起來,一定不會忘了你的好。”


    薑嬴放鬆的唿出一口氣,心裏呐喊靈藥萬歲!


    沒想到還真讓她搶救過來了……


    麵上卻不顯,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嗯,公公不用太客氣,這都是我應該做的。眼下,我得去蘇府一趟,想必公公也知道所為何事,您這邊,便讓軒公公看著,有任何事,蘇府找我。”


    隻要他吃下的兩枚藥丸還能起作用,後麵就應該不會再出問題。


    何況她已經把所有注意事項都和小軒子說了。


    黃公公點頭如搗蒜,“好,快去吧,咱家的事兒,哪有貴妃娘娘及皇嗣重要,萬一……皇上怪罪下來,咱家擔待不起。”


    “這一點上,黃公公倒是錯了。其實做醫者的,最不該以患者的身份來定先救誰後救誰,而是在衡量雙方生命體征的情況下,選擇救治最可能活下來的那一位。當然,如果有條件兩個都救,那是最好不過的。”


    而她現在所做,正是如此。


    沒有放棄黃公公和陳貴妃任何一人。


    片刻後,薑嬴見到了言酌的愛馬。


    瞧著黑乎乎的並不起眼,和普通馬沒兩樣,但一對沒有眼白的圓眸特別亮,透徹純淨。


    毛發也是油光水滑,一看就養得特別精心!


    齊刃甚至都不知道該怎麽叫它拉車。


    主要是怕被言酌秋後算賬。


    馬兒也不動,眼珠子轉了轉,衝著薑嬴挑釁的打響鼻。


    一副“啊,原來就你?”的表情。


    薑嬴,“……”


    馬兒叫老黑,薑嬴討好的喊了兩聲,朝它伸出手,結果卻被老黑無情且嫌棄的躲開了,還用馬尾巴扇了扇。


    這是把自己當蚊子了是吧?


    薑嬴鬱悶。


    兩人一馬,一時在宮門口僵持住了。


    齊刃漲紅了臉,手足無措,“嬴姐,這……你相信屬下,我也想快點,但老黑……除了王爺,沒有誰能夠駕馭得了!”


    這馬詭異著呢,別看它一副溫馴樣兒,但想強迫它做事,沒門兒!


    還記得上次,他們進山剿匪,人殺得差不多了,也抓了頭匪,但那家夥死活不肯招供贓銀藏在哪兒。


    最後還是靠著老黑極強的方向感,這才找到贓銀。


    但當時,隻有它一匹馬,荒山野嶺的,齊刃就想拜托老黑把髒銀馱下山,結果你猜怎麽著?


    黑馬鄙夷的瞥了他一眼,狠狠打了個響鼻,隨後施施然走了。


    齊刃,“……”


    他向言酌告狀,“主子,那馬是不是皮癢該收拾了?它是馬啊!不讓它馱東西難道讓屬下馱嗎?”


    言酌緩緩轉頭,上下將齊刃仔細打量,“嗯……你不是愛錢?老黑它隻喜歡吃草。所以當然是你馱,迴頭,本王可以勉強從贓銀裏麵,給你薅十兩辛苦費。”


    齊刃,“!!!”


    過分!沒天理!


    一匹馬,它當然不知道銀子的好!


    而且,什麽叫它隻吃草?


    王爺您難道沒有考慮過,它吃的每一口草料,都是馬仆精挑細選,嫩草精華,且選在早晨第一縷陽光下曬幹的嗎?


    那可比精肉都還貴了!


    正是因為經曆過言酌的毫無底線寵馬,齊刃才對老黑束手無策。


    薑嬴心裏急啊,既怕蘇府的手術室弄不好,達不到無菌標準,又怕黃公公這邊出問題,她顧不過來。


    還要在這和一匹馬浪費時間?


    突然,薑嬴就想到,馬兒肯定都愛吃草,不如用空間的靈草試試?


    實在難哄,給它吃幾株靈藥也行,那種集天地靈氣非常有營養的。


    因而,當薑嬴手上出現一株空間產的紫花苜蓿時,老黑左右搖擺的尾巴忽然就不動了——


    純黑的馬眼倒映著滿滿的紫花苜蓿!


    馬蹄噠噠,控製不住朝薑嬴走近,用馬頭拱了拱薑嬴胳膊。


    薑嬴果然如此的笑了,“想吃?沒問題的,你乖乖拉車就給你吃。”


    “嚏~”老黑打了個響鼻,歪了歪頭。


    薑嬴以為它同意了,還挺高興,用靈草吊著,讓老黑跟著她往馬車那邊走。


    結果老黑不是這意思,根本不動,繼續使勁歪頭。


    薑嬴迷惑了,“齊刃,它咋了,睡落枕了?”


    齊刃,“……”


    “嬴姐,馬都是站著睡覺的。”


    薑嬴當然知道,隻是這馬也太難伺候了,都拿出靈草了還不行?


    這時,齊刃一臉驚訝,“嬴姐,老黑……它的意思好像是,讓你騎它!”


    草!不是吧,老黑重色輕友!


    果然是王爺養的馬,妥妥和王爺一個德行。


    老黑:你敢不敢,把這話,當著主子的麵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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