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台是薑贏從空間拿出來的。


    有那麽幾瓶,她靠打工賺的錢,聽信別人囤茅台能增值,頭腦一熱就買了。


    突然穿越,迴不迴得去都難說,索性就拿出來享受一把吧!


    四五瓶呢,度數都在50以上,還愁灌不醉幾個臭皮匠?


    因為是家宴,薑嬴除了多喊了陸嫣然和木子衿,就都是自家人了。


    老夫人、薑尚、三個元兄長,外加一個言酌。


    “這酒醇香撲鼻,好酒啊!”武將好酒,薑尚光聞著,就已經不自覺分泌唾液了。


    這時,薑贏已經三杯下肚,挑釁的看著言酌。


    她給他下套的原因,還是薑家蠱咒和宮內神秘陷害的事兒!


    眼看就要進宮了,這些事還沒個眉目,總叫人心中壓抑。


    當然,她當初之所以答應進宮,也是存著入宮探一探的心思。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啊!


    今天這一頓,更多是為蠱毒,也就是杏花村薑嬤嬤這一塊。


    言酌自然不會被一個小女子拿住,所以他短暫凝視薑嬴因酒精而逐漸緋紅的小臉後,迅速端起杯子。


    根本不帶歇的,一二三瞬間見底。


    還炫耀似的將酒杯倒扣了過來。


    薑嬴微微笑,“王爺好酒量!”


    “本王倒是不知,你也是個海量。”


    薑嬴施施然坐下,“所以王爺還不夠了解我啊,放心,以後讓王爺吃驚的地方還很多。”


    兩人跟打啞謎似的,滿桌子人雲裏霧裏。


    不過薑尚實在太饞那酒了,就率先拿起了筷子,“哎呀,莫光顧著說,吃飯吃飯。”


    說著禮貌性的給言酌夾了一筷子菜,這樣一來,大家也都好想吃什麽吃什麽。


    薑尚激動的握緊了酒杯,“來來,今日小女的新宅子下榻,雖算不上什麽隆重的喬遷之喜,但也挺值得高興的。爹先喝一個,祝賀嬴嬴以後就有安身立命的地方了!”


    話剛落,酒杯就見了底。


    薑元毅忍不住打趣,“爹,你這哪是祝賀妹妹,是饞酒了吧?”


    言酌笑了一聲,“元毅兄,你別說,嬴兒這酒,甘甜醇香,迴味悠長,的確是好酒!隻是不知嬴兒在哪買的?”


    這麽好的酒,他身為郡王都一次沒喝過!


    應該不是尋常酒家。


    難道是哪個高人小作坊?


    薑嬴沒答,就是要故意賣關子,讓言酌好奇。


    接下來她主要和陸嫣然、木子衿說話,幾個爺們兒被茅台征服了,左一口,右一杯,不一會兒就勾肩搭背,吆喝唱鬧。


    其中薑尚的聲音最大,興致高昂的說著與帶兵打仗相關的話題,薑元毅怕他口出狂言讓言酌聽了不好,明明醉了,卻還要時刻打起精神,便成了一副迷瞪又好似一本正經的滑稽模樣。


    薑元臣甭說,不勝酒力的他早半場就喝趴下了。


    薑元朗還行,畢竟是常年混跡風月場所的,酒量比薑元毅甚至都要好一點,喝得微醺,非要舞劍給大家看,轉頭便拿了薑元毅嬴的破曉,上院子裏虎虎生風的耍了起來。


    瞧他腳步都不穩,薑元毅撇嘴,薑尚搖頭,唯有言酌還算給麵子,一手執一隻筷子,輕輕的擊打,像是在鼓勵薑元朗,又像是跟隨他的節奏打拍。


    他穿一身月白長袍,月光和燭光在他身上交疊,唯美且朦朧。


    就在薑嬴快看癡了的時候,猴兒子不幹了,兩條腿伸出了嬰兒床,交疊著踢打,【嗚嗚,這酒的味道真醉人,想我上輩子縱橫酒場二十年,從來沒喝過這麽香的酒。】


    【嗷嗷,要是能給我舔一口,我就此生無憾了!】


    【找誰呢?誰看起來傻一點?是大舅舅的未來媳婦兒陸嫣然,還是二舅舅的未來媳婦兒木子衿,或者娘親?】


    薑嬴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


    好在猴兒子還是有眼力勁兒的,選來選去,最後在銀蕊上前將他抱出來之後,選了在場最軟妹的木子衿。


    在人家懷裏蹭啊蹭,肉乎乎的小脖子倒掛金鉤似的,直往桌上的酒杯去。


    小舌頭伸著,不停地舔。


    仿佛下一秒就要嚐到心心念念的美酒了。


    薑嬴在一旁旁觀,倒也不刻意阻止,她很清楚,小屁孩兒選擇木子衿的原因,肯定是小姑娘沒經驗,而且是生人,對他的限製是最小的,有他發揮的空間。


    事實也的確如此,不過在猴兒子終於雙手抱到一個小酒杯,伸出舌頭要舔的時候,薑嬴眼疾手快,把他的酒杯搶走,換了一個自己喝過果汁的杯子,“舔吧。”


    小言摯,“……”


    【啊啊啊啊!抗議!親娘虐待親兒子喂!】


    “哇哇哇哇……”小屁孩兒知道言酌在,立馬哇哇大哭,想要渣爹給他撐腰。


    奈何言酌到底有些醉了,聽到哭聲,隻是慢半拍的走上前,捏了捏小言摯的臉。


    行動明顯遲緩。


    小言摯臉一黑,歪過頭躲開他的手,【哼!渣爹!說什麽子嗣很重要,都是騙人的!】


    “兒子,爹酒量好嗎?”


    【好個屁!】


    “很好是吧?你看你舅舅們和外祖父都醉了,爹還很清醒呢。以後等你長大了,爹教你。”


    【教我?教我什麽?如何高端的做一個眼盲心瞎嗎?】


    薑嬴到底沒繃住,不小心打翻了手邊的果汁。


    帶顏色的汁水將她白色的裙子染得髒兮兮的,薑嬴無奈起身,“祖母,兩位姐姐,我看你們也都吃飽了,不如夜遊一下園子消消食?快到夏季了,外麵十分涼爽,今夜月亮更是又亮又圓,一直呆在屋子裏悶著實在太可惜。”


    她俏皮的眨眨眼,請連氏趕緊帶陸嫣然和木子衿出去,自己換件衣服就跟上她們。


    原先這麽計劃,是打算給薑元毅和薑元臣製造機會的,可惜兩人現在都喝醉了。


    搖搖頭,薑嬴不管那麽多,自己先去換衣服。


    言酌還在和小言摯玩兒,父子倆雞同鴨講,竟也講得十分和諧。


    至少表麵上是很和諧的。


    令薑嬴意外的是,當她換好衣服從屋子裏出來,言酌正在廊下一顆一顆的數星星。


    “王爺?”該不是喝傻了?


    薑嬴試探著走過去,他還在數,過了會兒,才低下頭看著薑嬴說,“有一百零一顆,真亮。”


    “王爺醉了。”薑嬴平靜道。


    後者淡淡一扯嘴角,更平靜,“沒有,本王沒醉。”


    一般喝醉了的人,都會強調自己沒醉。


    薑嬴心裏門兒清,小心攙扶上言酌的胳膊,“嗯,好,沒醉。我送王爺去門口,夜深了,王爺迴家睡覺吧。”


    這就是一句客套話,讓言酌放鬆警惕用的。


    誰知道這家夥放鬆得特別徹底,雙腿一軟,幾乎要跌到地上去的時候,薑嬴本能半抱住他上半身,結果言酌徹底不上力了,整個人軟軟的倒在薑嬴懷裏。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薑嬴才給他扶到旁邊的亭子中。


    男人趴在石桌上,唿吸綿長,有股酒香,仿佛睡著了。


    薑嬴抬手在他眼前晃了幾下,他沒反應,薑嬴便知道可以了,捏捏拳,輕聲問,“王爺,薑嬤嬤被抓迴來,關在大牢裏的時候,你去看過她對吧?”


    “嗯……嗯。”言酌先是輕哼,繼而肯定作答。


    薑嬴點點頭,她猜的沒錯,言酌一定去過!


    不然不會將蠱咒的事情弄得這麽清楚!


    可惜薑嬤嬤已經死了,杏花村又離得太遠,這就導致她想知道什麽,不得不從言酌這裏入手。


    想到這兒,薑嬴目光越發堅定,又問,“她,薑嬤嬤,臨死前都和你說了什麽?她有沒有說,為什麽要對薑家下這種惡毒的詛咒?”


    “唔……”在薑嬴熱烈的目光注視下,言酌沒說話,僅僅隻是悶哼了一聲。


    薑嬴正等著,冷不丁啥也沒有,氣得眼珠子都綠了。


    但一個醉酒,還中了致幻粉的人,和他講不了正常和邏輯。


    她隻能繼續放耐心一點兒,溫聲軟語的誘哄:“王爺好好想想,那姓曹的如此古怪,說不得不隻是害薑家,還有其他人也同樣被殘害呢?”


    好家夥,狗王爺根本不為所動。


    換了個姿勢,繼續枕著手臂睡覺。


    薑嬴咬牙切齒,末了,腦子裏靈光一閃,“王爺,摯摯是我們倆的孩子,他雖然不姓薑,但總歸是留著一半薑家的血,你說,那蠱咒如此厲害,真讓得逞了的話,會不會連摯摯也一塊兒傷害了?”


    果然,孩子就是他的逆鱗。


    男人雙眸豁然睜開,有那麽一瞬間的暴戾,薑嬴一眨不眨的看著,興奮的盼著他能吐出點什麽,結果他的支棱隻是片刻,很快又軟了下去,嘟囔道,“嬴兒,本王好渴,本王想喝水~”


    薑嬴,“……”


    特麽的,屁都沒問出來,倒是又當拐杖又當丫鬟!


    但她也不能甩手不幹啊。


    致幻粉的藥效,隻有不到一個時辰,單獨放在她挑釁他的那三杯酒中。


    眼下已經快過了。


    所以薑嬴麻利兒的,趕緊給言酌倒了一杯桌上的冷茶,親自喂他喝下了,才又繼續,“王爺,薑嬤嬤到底說什麽了?”


    “薑嬤嬤?”


    “嗯,你是不是想起來了?”


    “你是嬴兒?”


    “我是。”


    “你離得太遠,本王看不清。有關薑嬤嬤的秘密,本王隻能告訴嬴嬴一個人,你過來點,我要確定你是不是。”


    草!


    薑嬴隻想罵娘。


    狗王爺什麽材質做的啊?怎麽中了致幻粉還這麽麻煩!


    然而臨門一腳了,薑嬴不甘心放棄,所以好脾氣的、百依百順的將一張精致小臉朝言酌懟了過去。


    下一秒,不隻臉上傳來溫潤冰涼的觸感,腰,也驀地被人一把握住。


    男人嗓音如清泉,清冽繾綣,“嬴嬴,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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