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是要幹什麽?”


    眾人全都不解的看向嶽微末。


    “嶽小姐,你做什麽?快讓開,不要耽誤我們觀看最精彩的第三輪比試。”


    古人娛樂匱乏,尤其夫人小姐們,最大的樂趣無疑是種種花,養養草,做做女工彈彈琴之類的。


    沒有正當理由,連後宅都很少出。


    更別提像今天這樣正大光明看射術表演了。


    因而每個人都看得津津有味,哪怕隻是看個外行熱鬧,也跟多數老爺們兒一樣,對比試的結果充滿了期待。


    大家七嘴八舌的,要求嶽微末趕緊讓開,別耽誤事兒。


    嶽微末笑意盎然,托盤一翻轉,就送到了第一排的老夫人們麵前,“來呀,一起下注!既然是比試,王爺和國公爺也都提前允諾賞賜了,咱們女眷豈有不跟上的道理?”


    “托盤分四欄,分別代表一靶、二靶、三靶和四靶,夫人小姐們覺得哪一靶會是最後的贏家,就押哪一靶。迴頭贏家不僅可以拿迴自己的物品,還能瓜分所有輸家的物品,怎麽樣?”


    嶽微末無疑是大膽的。


    公然設賭局,還是王侯將相都在的場合。


    膽子小的,直接縮迴腦袋不敢接她的茬兒,然而祁老夫人一聲笑,愉悅道,“這小毛猴兒,全京城女眷就屬她膽兒最肥,出來參加宴會這還賭上了?”


    嶽微末半點不怵,笑嘻嘻的,“哎呀,玩兒嘛,這麽好的氣氛,而且也不是大賭,就大家每人拿一件隨手的物件,簪子玉佩手鐲的,小賭怡情,給待會兒勝出的勇士一點彩頭。”


    嶽夫人早逝,嶽微末從小是父親一把屎一把尿拉扯長大的,性格有點兒跳脫男孩兒氣,全京城都知道,所以這會兒大家已經見怪不怪了。


    就是她的父親嶽玄封,都沒有多生氣,隻象征性的訓斥了一句。


    “微末,不準胡鬧!”


    “嶽大人也別太嚴厲了,微末還隻是個孩子,而且老身覺得她的提議挺好,與其幹看著,咱們這些女人不如也參與進來。唐嬤嬤,去拿一柄玉如意來,算做老身的賭資。”


    唐嬤嬤手腳很快,所以不多時,嶽微末的托盤裏就有了第一樣彩頭。


    她自己也趕忙拔了一根簪子放進去,算做自己的。


    有主人家老夫人開頭,其餘人再無顧忌,紛紛送上自己的彩頭,主要是從來沒這麽玩過,還怪有意思的。


    當然也有人堅持不參與的,有些夫人小姐,一家人隻象征性的參與一股。


    但饒是這樣,一個托盤也根本不夠裝那些彩頭的,最後分了四個托盤,分別是下注四個靶子的。


    其中第三個靶子和第四個靶子下注的人最多。


    因為方才薑元朗已經暴露過自己了,四頭獅子看似沒區別,但細心的人還是能認出來,憑借薑國公府世代武將的絕對實力,與其無頭蒼蠅亂投,還不如相信一下家族底蘊。


    至於投四靶的,不用說,人家第二輪領先了啊。


    正當下注下得差不多,薑嬴覺得挺有看頭的第三場比試該開始了的時候,嶽微末忽然笑嘻嘻跑到她麵前。


    “薑嬴姐姐,你還沒下注呢。”


    薑嬴一愣,“我……我就不用下了吧?”


    場上三個是她哥哥,她還沒傻到不可救藥的地步,從薑元朗一現身,就知道其他三個中肯定有薑元毅和薑元臣。


    方才也挺感動他們的這份用心。


    但下注,下誰呢?手心手背都是肉,總不好厚此薄彼。


    偏偏嶽微末就是纏著她不放,“薑嬴姐姐,快點兒的吧,今天你可是主角,你若是不下注,第三場比試就甭想開始了!”


    不知道是不是薑嬴的錯覺,總感覺台上的四人,似乎也在等待她的抉擇一樣,遲遲沒有要開始的意思。


    這讓薑嬴真的有點為難了,“要不還是算了吧,我沒想好投誰呢。”


    “我們大家都是亂投的,看運氣吧。”


    “是呀是呀,薑姑娘快點投吧,比試早點結束,我們才能看到剩下另外三人的廬山真麵目呀。”


    有人按捺不住催促,輸贏是一迴事,大家想揭下麵紗的心情更加迫切。


    薑嬴確實很難抉擇,選誰都左右為難,正當她考慮哪個哥哥也不投,要不閉著眼睛投四靶的時候,嶽微末已經先薑嬴一步從她的頭上拔下一根簪子。


    當然不是她今日加髻的那根。


    順手就扔進了第四個托盤,“既然薑嬴姐姐這麽糾結,那就跟我一樣,投四靶吧。”


    薑嬴,“……”


    台上薑元毅、薑元臣、薑元朗,翹首以盼結果居然是這樣,都不服氣,輕輕的冷哼一聲表達不滿。


    言酌當然知道他們不滿什麽,這三個奇葩,多大人了,還爭奪妹妹的寵愛呢?


    結果嬴兒投的是他。


    他才不管是真心還是巧合,隻要投他就是好的。


    不過這樣一來,他有點犯難了,一麵是答應好的不和薑家三兄弟爭搶破曉神劍,另外一麵他也不能輸了嬴兒的簪子呀?


    “咳咳。”這時,嶽微末清了清嗓子說道,“四位勇士,比試結束後,贏家可以在四個托盤中各挑選一件彩頭,也就是總共四個。輸的三家,也可以各自在自己的彩頭裏挑選一件,其他的,就作為下注贏的一方去瓜分,畢竟是女眷的貼身之物,不好叫男子全拿了去,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誤會,四位勇士應該能夠理解吧?”


    嶽微末此話一出,方才對她出格的行為略有微詞的那些人,都不由緩緩點頭。


    看來人家也不是真莽撞,心思還是蠻細致嚴謹的。


    裴夫人讚不絕口,“這嶽家的閨秀,瞧著跳脫,實際也是個聰明有趣的孩子呢。”


    “也?”裴聞亭側臉覷了覷自家老娘,“你還覺得誰不錯?”


    裴夫人目光在場內一陣遊走,“好多都不錯呀,薑家剛認迴的嫡女,蘇意闌、陸嫣然、木家的等等。”


    裴聞亭不置可否,“木宛白?算了吧,您沒瞧見她剛才多麽唯恐天下不亂嗎!”


    裴夫人,“我當然不是說木宛白,而是木夫人左手邊那個一直沒說話的庶女,我剛剛看見她拿了一塊銀鎖投了二號靶,小姑娘作為庶女手頭拮據,但她不好意思不投,又怕被別人笑話寒酸,你是沒看見,她那掙紮的小模樣,還怪可愛的。”


    “娘,你沒事兒觀察人家幹什麽,無聊!”裴聞亭嘴上說著,眼睛卻下意識往木夫人的左手邊看了眼。


    的確是個小家碧玉,臉頰還有幾分嬰兒肥,可可愛愛的小姑娘。


    裴夫人慍怒一巴掌拍在兒子手臂上,“你還好意思問,我觀察這些未出閣的閨秀為誰啊?還不是為你!二十歲了不定心,問你有沒有中意的你也不說,老娘都要為你的婚事操粹心了!”


    “那是您自己想不開,關我什麽事!”


    此時台上四人,正聽了嶽微末的話,一起上前一步拱手表示同意和感謝,結果四個人,那碩大的獅子頭都好似有目的的衝著某一個特定的方向。


    薑元毅在看陸嫣然。


    薑元臣看著木家那邊。


    薑元朗看向薑尚身邊的破曉神劍。


    言酌……自然是在獅頭的掩飾下,毫無顧忌的盯著薑嬴。


    尋常不敢這麽看她,躲在這身毛茸茸的皮囊之下,反倒可以盡情的做自己了。


    薑嬴敏銳的察覺到了這個窺探的視線,找了找,最後定格在毛茸茸的衝她那顆獅子頭上,心頭閃過異樣。


    裴聞亭看著兩人好似互動一般的動作,再瞧不遠處齊刃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樣,心頭閃過一個可能,不由也麵色燦爛了起來,結果他這般表情剛好被裴夫人誤解,壓下驚慌,重重按兒子的肩,“不是吧,裴聞亭,你喜歡薑姑娘?”


    小姑娘很好,哪哪都好,可關鍵是,她生養過啊。


    當然,要是兒子真喜歡,她也不是那等迂腐的人。


    可致命的是,她和言郡王有婚約!


    裴夫人心更累了,裴聞亭卻是一聽這話,臉色一變炸毛,“娘,您胡咧咧什麽呢,我跟言酌鐵哥們兒,他的女人我打死都不會染指,您以後可不準說這種話樂,叫他聽見,我就完了!”


    “第三場比試,現在開始!”


    台上,主持大局的管家猛一下敲響了銅鑼。


    四頭雄獅肅穆而立,舉起長弓,分別緩緩從右手邊的箭筒裏拿出三支羽箭,箭尾搭上弓弦,瞄準,射擊!


    咻咻咻——


    一連串羽箭勢如破竹一般飛出去,快得叫人眼睛都看不清。


    所有人幾乎都下意識忘記了眨眼,隻盯著五米遠處那幾個靶子的紅心。


    無比期盼自己下注的那一位能贏。


    那麽多飾品,能賺不少呢,運氣好要是個體麵郎君,還能成就一段佳話。


    至少投薑元朗的閨秀裏,就有不少是這樣想的。


    薑嬴倒是沒什麽期盼的感覺,一根簪子而已,輸了就輸了,還無法叫她放在心上,所以當齊刃這個裁判宣布一靶贏的時候,薑嬴隻是一笑而過。


    看了眼陸嫣然放在一號托盤中的同心玉,猜測待會兒大哥會不會挑呢?


    冷不丁的,一個高大黃色身影出現在四號托盤邊。


    一隻骨節修長的手,準確無誤的捏起了她的簪子,聲音低醇清冽,“嬴嬴,是他們不許我贏,不過,你的簪子,我不會拱手讓人。”


    說著,他脫下了獅子頭道具,露出那張棱角分明的臉。


    連番表演、比試,他的鼻尖墜著細碎閃亮的薄汗。


    唇瓣抿著,有那麽一絲微微的緊張。


    “嬴嬴,祝賀你歸家。”


    薑嬴遲緩的認出言酌來,整個人不受控製的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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