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淺一來說,此次的錄音活動非比尋常,因為這不僅是他加入星辰樂團(原繆斯)後的首次負責,並且標誌著九大元素齊聚的星辰樂團正式踏上神秘異世界的首演舞台。盡管他們的表演時間僅限於兩天內的兩場各二十分鍾,但這珍貴無比的公開演出機會,使得淺一以及星辰樂團的所有成員都傾盡全力,全力以赴地修煉自己的神力——即便淺一並未親自參與訓練,但ne上傳達的種種秘境試煉記錄,以及平日點滴間流露出的努力細節,也能看出她們堅韌刻苦的精神。
這場匯聚了星辰樂團所有人希望與信念的演奏,是大家翹首期盼的日子,所有人都一心一意地為即將到來的那一天作精心準備。
因此,淺一對自己所肩負的責任至關重要,這是隊友們托付於他的任務,是他在這片奇異世界中被需求、被信賴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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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後,在繁星樂器店的深邃錄音室內,淺一與琉璃兩人在此相遇。
“萬分抱歉!”
琉璃一見到淺一,立刻深深低頭,仿佛在進行一種古老的仙術禮節,九十度鞠躬竟保持了五秒鍾之久。
“哈哈,琉璃,你沒犯什麽錯,何必道歉呢。”
淺一心中已猜到事情正如他預料般發展,她果然見麵就向他道歉了。
“不,大人,我確有重大失誤,足以讓我魂飛魄散!”
“唉,哪裏的話,那件事又不怪你,電話裏你不就已經強調過了嗎?我記得一清二楚呢。”
聽到淺一的迴答,琉璃的臉色越發愧疚,雙眉緊鎖,如同被冰霜凝固的嫩柳,她的內疚之情昭然若揭。
“我還沒告訴你具體何事……果然,淺一你還是在意此事。”
“幾天未見,你倒學會這般推諉之詞了。”
此言一出,淺一不禁感歎,這變化太快,讓他猝不及防。
“不過也能理解,畢竟當時情勢複雜,知道你行蹤的人隻有我一個,你又未曾告知京介和悠人兩位。唉,都怪我……” 琉璃此刻唯有全盤托出,別無他法。“之前我曾與綾瀨聯絡,她透露已請她在仙宮執法堂任職的遠房親戚調查你的來曆。我想早晚會被她發現,卻沒想到會如此突然,她竟然悄然無聲地出現在那裏。”
“真...真的假的……?”
淺一聽罷,瞠目結舌,難以置信。那個女孩對他竟然如此渴望相見?可笑的是,他甚至都不算她生活中的一個重要角色,這簡直荒謬至極。
“不僅如此,你以為這就結束了嗎?她找不到你的兩個月裏,私自用兼職賺來的仙石發布尋人啟示尋找你。雖說隻在她所在小鎮的一家小型仙報上刊載,若非我及時製止,恐怕如今各地早已布滿貼著你畫像的尋仙傳單了。”
琉璃取出手機,展示出綾瀨之前給她看的那一遝尋人小報。
“……我看不出……”
淺一沉默良久,五味雜陳地感歎一句,然後便不再言語。
“所以,請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背叛你!”
琉璃急切地試圖向他傳遞這個信息。
“你言重了,我從未真正懷疑你會將我的秘密泄露給她,隻是心底偶爾閃過一絲疑慮,因而略顯介懷。”
淺一邊說著客氣話,企圖緩解近幾日兩人之間的尷尬氣氛。
“你在騙人!自從那次通話以後,你就再也沒用任何方式聯係過我!我給你發送的消息,除了工作上的交流外,你都未曾迴應!”
“……琉璃,你似乎比我還不擅長處理人際關係呢。”
淺一無奈地翻了個白眼,暗歎對方的情商之低,竟然直接戳破了他精心編織的借口。
“那你現在,真的相信我了嗎?”
“一直。”
淺一微笑著看著她,有時候明知對方的話並非實情,但好聽的讚美之辭總歸令人舒暢,隻要不含譏諷之意,朋友之間有時也需要選擇性的善意謊言,這是淺一的觀點。
“唿~!”
如同剛剛解脫的小獸,琉璃長長舒了口氣。
淺一看到這一幕,便著手開始準備工作,所謂的準備工作,實際上隻需開啟錄音室內的神器設備電源。而今日琉璃前來赴約,正是因為明日便是周末的錄音時刻。雖然洋子女士曾拍胸脯擔保,那些由她的“道侶”贈送的頂級神器設備絕對沒問題,但淺一仍決定以防萬一,提前來進行檢查試用。
“琉璃,你是不是多慮了,我最近沒聯係你,並非因生你的氣。”
“……你又在騙我。”
坐在寬大舒適的仙椅上的琉璃,微微皺起了秀美的瓊鼻,鬆下一口氣後,露出了少女般的可愛神情。
“真的沒有生氣,我隻是想到這段時間你應該忙於調製音靈伴奏,加之我之前給了你那麽多的神獸影像和古籍資料,你要整理也需要花費大量時間,更何況你還得每日修習仙道,我想既然你工作上有問題自然會主動問我,那就沒有必要再去打擾你了。”
“……這麽官方的理由?”
琉璃疑惑地盯著他。
用這樣的理由固然說得過去,然而……
“喂喂,你看我的眼神怎麽這樣?以前可不是這樣哦。” 啟動完所有電源的淺一走近她,注意到她眼中滿是懷疑。
“真的啦,我在想我給你的報酬
玄秘之夜
\"嗯嗯嗯~嗯嗯嗯嗯~\"
淺一輕聲吟唱著與真姬共同編織而成的玄妙樂章,手中則翻閱著從靈界歸途順便在奇異便利店購入的神秘影像典籍。如今居住之地大有不同,自他開始傳播天籟之音以來,商業街區的運勢逐漸迴轉複蘇,這一變化贏得了杏奶奶和浪木爺爺的讚賞。他們以同等租金,將毗鄰的一室一廳賜予淺一,使他的居所相較以往擴充了不少。
戴著由仙靈材料煉製而成的耳飾,坐在魔力浸潤的沙發上哼唱的淺一滿臉歡愉。他在聆聽的音樂中,除了今日午時與真姬共創的曲目外,還有一些近期喜愛的悠揚、靈韻類的純音之作。據洋子所述,培養傾聽音樂的習慣對於創作有著無盡啟發。盡管創作天賦至關重要,但也需懂得從他人音樂之中汲取天地元氣滋養自身才華。然而她並未限製他聆聽何種曲風,隻在他拿出俗世廉價耳機時贈予他一對仙緣耳墜——淺一雖不通曉音器之道,卻心領神會這其中價值非凡,對於這饋贈未作過多追問。畢竟他深知:音樂之聲,可奪魂攝魄,善聆者得道。
而為何他會如此自然而然地收下洋子贈予的仙緣耳墜,淺一自己也無法解釋清楚。或許,那是他對洋子傾囊相授音樂技藝之情債的一種默認?抑或是對她眼中那一抹掩藏在玩笑話背後的莊重認真的迴應——「待你失憶之時,便可名正言順成為吾兒之母矣。」
當靜享典籍與樂聲交融之際,思維常常隨之流轉。此時,一段悠揚的信息鈴聲打破寧靜,桌麵上的神器手機屏幕閃爍,淺一眼光瞥見,來自真姬的消息讓他臉上頓時流露出青春特有的急切笑意。
【哎呀呀呀呀呀,你就不能在做事前給人家多留些準備的時間嗎!就不能體諒一下別人的心情嗎!】
【...小公主,你往上滑動查看,數數你自己重複了多少遍相同的意思了】
真姬正在為淺一召喚她麵見琉璃一事而牢騷滿腹。誤會不得,她確已應允,在短暫的沉吟之後,並未采取含蓄推辭之詞,而是明示了自己的同意。然而,應允之後,她便不斷地抱怨起來,兩人之間心照不宣地未曾提及退縮之意。在淺一聽來,真姬的埋怨更像是一種嬌嗔與關切。她的牢騷越多,他心中的喜悅便愈發濃鬱,並非出於惡意,而是她明明對此感到煩惱不安,卻又毫不猶豫地答應了與琉璃相見。這正是關鍵所在。
這意味著她此刻對他極其看重,無論是作為略生情愫的對象,還是作為親密無間的摯友,這一切對於淺一來說都是無比美好的預兆...
【怒斥!你這冥頑不化的家夥,難道不明白究竟是誰之過錯?你這般突如其來的話語,隻會讓我陷入困境。】
【嗬嗬,原來如此,不過奇了怪哉,你不是十分鍾前宣稱要早早入夢,準備明天的魂契共鳴儀式嗎?休憩不足,怎能保持魂力充沛,還有你的樂靈也需要充足的滋養,可不是鬧著玩的。】
今夜,兩人並未如往常一般通過靈魂共鳴通訊,皆因真姬提及今晚需提前進入修煉沉眠,失去了以往藉口的「音律引導」聯係理由,他們的靈魂交流也自然而然地比平日減少了——自從知曉淺一已由洋子這位神秘導師引領於音律之道後,他們之間的這種半生不熟的音樂啟蒙便漸行漸遠。
盡管話題早已偏離了音樂的範疇,但在淺一看來,真姬堅持使用這個借口的行為顯得格外動人。
【你無權過問!哼!我要閉關修煉了!】
伴隨著一條帶有憤怒情緒的靈魂印記,真姬宣布了她的決定。
確實,此刻已是深夜十點半,平日裏真姬都會在這個時段附近進入修煉狀態。今日她更是提前上了修煉榻,卻仍然抵擋不住與淺一的靈魂交談,直到此刻才意識到時間已晚。淺一對她的作息習慣了如指掌,雖然還想繼續深入交談,但他明白早日進入深層次的修煉狀態,才能在明日的魂音錄製中發揮最佳水準。
就在他準備將靈魂終端擱置之時,一條意想不到的消息打斷了他的動作。
【海未?】
淺一口中輕喚出發送消息之人名字的同時,心中不禁疑惑起來,這麽晚了,深知作息規律嚴謹的海未怎會還不入睡?
【晚間安好,還未進入深層修煉嗎?】
海未特有的冷靜字句傳遞而來,盡管此刻他很想去逗弄一下這位看似成熟穩重但實際上內心純真的後輩,然而此刻的時間已相當晚,這樣的聯係本身就已屬罕見,更別提這是自那次生日聚會以來,海未首次主動聯係他。
自從那天起,海未便一直忙於修煉自己的魂器技藝,深陷其中,渾然不知外界之事的淺一並未對此多加揣測。
【嗯,還在,有何貴幹?此刻為何尚未入定修煉?】
對於高中生而言,十點半尚未入睡實屬正常,即便是明日有魂音錄製任務的真姬這類重視睡眠的類型,在高中生群體中也愈發稀少,甚至可以說,真姬已超脫於普通的校園少女之外,步入了更高的修煉境界。
他隨手拿起一本修煉秘籍,瀏覽數頁,等待對方迴應。
【抱歉打擾你,此刻有些許困擾縈繞心頭,難以入定修煉。】
【需聽我為你講述一則靈魂寓言嗎?】
看到海未這條暴露出小女孩般嬌憨本性的信息,淺一不禁笑了出來,但隨後不忘調侃幾句。
【樂意至極。】
【你這麽一說,反倒令我不知該如何迴應了。】
淺一不禁納悶,他險些忘記此刻與他溝通的並非真姬,而是那位被譽為“偽裝大師”的海未,她可不會讓裝傻遊戲持續太久,近段時間未曾聯係的海未讓他險些忘記了這一特點。
【嗯...關於你說的童話故事,青鬼與紅鬼的傳說,我自然是知曉的,最近流行的魂器動畫裏不是剛好出現了這個典故麽? 233】
實際上,他早在幼年時期閱讀《世界靈魂故事集》的插畫版時便有所耳聞...
【好吧,請務必嚴肅對待,我們現在正在探討一件頗為重要的事情,並且請你盡早進入修煉狀態,切勿熬夜觀看動畫片!】
雖無法發出靈魂表情包,但這隔空的教誨仍讓淺一感受到了她的嚴肅。
【我是事先錄製下來打算第二天觀看的啦,嗯,知道這個故事是知道的,怎麽了嗎?】
【青鬼為了紅鬼不惜付出諸多代價,到最後卻悄然離去,你認為紅鬼為什麽會這樣做呢?】
深夜的哲思時刻嗎……果然是頗具海未特色的交流方式。
淺一並未多加思索。
【或許因為他們是好朋友吧。】
這是一個十分普遍的答案。
【若是好友,為何不再陪伴紅鬼左右?青鬼離去了以後,紅鬼可是悲痛欲絕,做出讓朋友心碎之事合適嗎?】
【不,紅鬼的痛苦隻是一瞬之間,它會漸漸忘卻青鬼離去所帶來的創傷。紅鬼渴望得到人類的情感共鳴,那是它的修行目標,而非期望青鬼陪伴左右。在我看來,當紅鬼同意青鬼那個提議時,其實已經驗證了許多東西。】
淺一毫不猶豫地迴答,他並未過多考慮,隻是按照自己的性格直覺進行剖析。
【我想,青鬼自己應該是清楚這一切的,所以才會選擇離開,功成身退。看到紅鬼能與人類共享快樂時光的畫麵,青鬼恐怕覺得自己已沒有繼續存在的必要了,它的離去合情合理。】
待到牆上掛著的靈魂時鍾又悄然移動了一格,對方這才給出了迴複,似乎正在消化他的話。
【那麽……你認為在這則故事中,是青鬼的錯,還是紅鬼的錯呢?】
【誒?通常來講,這種靈魂寓言是不會涉及誰對誰錯的吧。】
麵對一個童話故事如此深究其感想,海未真是個執拗之人呐。
【那就聽聽淺一你個人的看法好了。】
【嗯……若硬要分個高下,那麽……】
他認為,對於這樣一個靈魂寓言,其實並無所謂的重要與否。
【紅鬼,那個忽視青鬼感受,得到了所求卻又擅自悲傷的紅鬼,是有錯的。】
最重要的是,離開的青鬼絕不希望看到紅鬼如此悲痛欲絕,青鬼一定也希望紅鬼能夠繼續開心地生活下去。
然而,這一點淺一並未明言。
【……是這樣啊,我明白了。】
【討論了這個靈魂寓言,是否感覺精神上輕鬆許多了?】
別人的睡前故事是用來安撫人心,而在他這裏卻成了分享感悟,這也正是對象不同的緣故吧。幸好她沒有要求他彈奏魂曲助眠。
【嗯,好多了,忽然間感到困倦無比,明日的魂音共鳴儀式,讓我們一起努力吧。】
【必然,晚安。】
【晚安。】
今晚獲得了兩位美麗少女的睡前陪伴,淺一心境更加愉悅,放下靈魂終端的他又翻開了手中的修煉秘籍,思緒卻依然沉浸於剛才與海未共同探討的那個靈魂寓言之中。他對這類故事的看法始終如此,雖然明知道自己的見解可能並不全麵,或者說,在這些問題上壓根不存在一個清晰的對錯劃分。總覺得那個童話故事帶給他一種微妙的熟悉感。
不經意間,他已經翻到了秘籍的最後幾頁,一篇文章引起了淺一的注意——
‘漁夫杯·靈體肖像攝影大賽’...
傳承秘境
在這個神秘莫測的世界裏,全國性的“靈影盛典”大賽正拉開序幕,無論年齡長幼,皆可參與,其主題局限於描繪人族真靈,除此之外再無任何限製,無需任何修煉境界,真正實現零門檻參賽,豐厚的靈魂晶石獎勵更是引人垂涎。
要不要……
唔……
淺一陷入了沉吟,因為他至今仍不明了自己的拍攝技藝源自何處,倘若如那個名叫綾瀨的少女所言——
不!
他猛地甩甩頭,堅決摒棄這些疑慮,那些絕對不應成為此刻他要考慮的因素。
“赤魅的哀傷轉瞬即逝,它已忘卻了翠魅離去帶給它的傷痛,因為它找到了內心的執念——贏得人類的信任,那是它的終極目標,而非渴望翠魅留在身邊。在我看來,當赤魅答應了翠魅的那個提議之時,其實已經昭示了許多深層次的意義。”
原來他是這般解讀的啊。
海未斜倚在床上,目光凝望著滿室灑落的月華,反複迴味著淺一所發送的信息內容,早已銘記於心。
得知綾瀨曾在過去深受淺一援手之恩,海未深知在他心中,淺一對綾瀨的重要性絕非尋常好友所能比擬,甚至堪比血脈相連的親人——正因為綾瀨親自否認了他們曾有戀人關係的猜想,海未便也認為這種情感紐帶更為深厚,如同兄妹般的情感存在。
既然綾瀨能坦誠相告,海未便不再多慮。然而,她明白自己必須介入此事,助淺一一臂之力,無關情愫糾葛,而是出於他對過去的逃避,如此殘缺的他並非完整自我。就如同當初他施以援手於己一般,如今她也要為他挺身而出。
“不曾料到...竟然可以從這樣的視角去理解。”
海未輕聲自語,此刻毫無倦意,她一直認為那個古老的傳說是一個溫暖感人的故事,敬佩翠魅的偉大犧牲,也欣賞赤魅的率真性格。然而經淺一這一解釋,她不禁覺得頗有道理。
最近幾日,海未並未主動聯係淺一,她尚不知如何啟齒,同時也告知綾瀨自己將會協助她。綾瀨堅定表示不會輕易放棄,她一定要弄清事實真相。
麵對綾瀨這般堅韌的女性,海未深感欽佩。
於是,她在隱蔽的靈訊頻道中試探詢問,希望找到答案,卻未曾料及竟得到這般迴應:
“得到所追求之物後悄然退場……”
聽到這句話,海未第一個浮現出的人影並非綾瀨,而是想到此刻正在助力繆斯、幫助真姬的淺一。假如淺一有一天突然消失,那麽真姬是否也能因此得到一生的朋友,並讓他得以功成身退?
一種不安的預感油然而生。
淺一的迴答超出了海未的理解範疇,令她一時無法參透其背後的含義。
綾瀨曾言,如有新發現可以直接聯係她。
“這樣的話...該如何與她取得聯絡呢。”
“赤魅,未能洞悉翠魅心意的赤魅,即使得到了所求之物卻擅自悲傷,實屬錯誤之舉。”
這番答複究竟能否算作迴應?而且自己所問並不直截了當,更像是在探測對方的心理,如此模糊不清的迴答顯然不宜直接透露給綾瀨知曉。即便是準確無誤的答案,難道淺一是在暗示,那些無法察覺他人情緒之人,才是犯下了過錯?
真是讓人難以捉摸……哪怕情商再低,也應該明白有些話語足以刺人心扉吧。這樣的言語已足以構成一箭穿心般的重傷。
唉...真讓人糾結。
此刻,連個傾訴的對象都沒有,更不能直接找小鳥商量此事。
海未感覺自己陷入了邏輯漩渦,她素來不善於處理這類需曲徑通幽的問題,尤其是涉及情感關係的問題,心中充斥著無從下手卻又不得不行動的矛盾感。
盡管困惑重重,但她發現,奇妙的是,自己並不厭惡這份前所未有的複雜情緒。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仍是明日的秘境錄音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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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正如真姬對於與琉璃相見感到迷茫一般,琉璃亦身處同樣的困境之中。
真姬雖看似高冷,仿佛是個少與人交往的大小姐,實則並非欠缺交際技巧,隻是不願敞開心扉罷了;而琉璃則不同,她的確欠缺人際交往的能力,相較於真姬這樣的社交達人來說,琉璃更像是一個初涉塵世的新手。因此,麵對即將到來的與真姬的會麵,琉璃愁緒萬千。
“嗯...要是她這樣問我,我就這麽迴答好了...‘我和他已經相識一年,我們是極為親密的普通朋友——’嘿,我是不是腦袋壞掉了?親密至極還稱普通朋友?!”
宅在家裏,穿著樸素運動裝的琉璃正坐在電腦前,一邊暗自嘲諷自己,一邊在紙上記錄著內心設想的各種場景。既然不善應對,也無法逃避,那就隻能設想可能出現的情況、真姬可能會提出何種疑問,以及自己應當如何從容應對,才能表現得大方得體——即便深知這麽做十分愚蠢,但她若不做此準備,便無法讓自己保持鎮定。
隨著淺一的那番請求突如其來,琉璃最初本能地想要拒絕,然而轉念一想,這與她長久以來的願望不謀而合:此時此刻,她亟需了解淺一現今的狀況,而他主動提供的這次機會正是一個絕佳的橋梁,借此她可以探尋更多,讓過去與現在的“他”重疊交匯。
“可是,他為何會提出這樣的建議呢……”
琉璃不自覺地咬住筆尖,今日午後,她未曾勇氣開口追問,隻覺他如此行事必定自有他的打算,既然他未曾明言原因,想必是有難言之隱,不便言說——也許待到明日一切便會水落石出。
琉璃雖然思緒繁多,卻不擅長揣摩他人之心,或許正是因為思考過多,反倒無法確切判斷別人的心意。
“真是的……比起上次擺攤售賣秘籍的經曆,這次要棘手得多啊……”
她低聲嘟囔,這次僅憑一己之力,無人相助,亦不可求助於京介。一旦京介這傻瓜得知詳情,必將告知桐乃,屆時恐怕明天的局麵會變得更加難以預料。
此刻麵前攤開的白紙上空空如也,但她卻不由自主地拿起鼠標,輕輕一動,原本處於休眠狀態的顯示屏瞬間亮起,屏幕上展示的是商店街宣傳網頁上的一張真姬的照片……
這場匯聚了星辰樂團所有人希望與信念的演奏,是大家翹首期盼的日子,所有人都一心一意地為即將到來的那一天作精心準備。
因此,淺一對自己所肩負的責任至關重要,這是隊友們托付於他的任務,是他在這片奇異世界中被需求、被信賴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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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後,在繁星樂器店的深邃錄音室內,淺一與琉璃兩人在此相遇。
“萬分抱歉!”
琉璃一見到淺一,立刻深深低頭,仿佛在進行一種古老的仙術禮節,九十度鞠躬竟保持了五秒鍾之久。
“哈哈,琉璃,你沒犯什麽錯,何必道歉呢。”
淺一心中已猜到事情正如他預料般發展,她果然見麵就向他道歉了。
“不,大人,我確有重大失誤,足以讓我魂飛魄散!”
“唉,哪裏的話,那件事又不怪你,電話裏你不就已經強調過了嗎?我記得一清二楚呢。”
聽到淺一的迴答,琉璃的臉色越發愧疚,雙眉緊鎖,如同被冰霜凝固的嫩柳,她的內疚之情昭然若揭。
“我還沒告訴你具體何事……果然,淺一你還是在意此事。”
“幾天未見,你倒學會這般推諉之詞了。”
此言一出,淺一不禁感歎,這變化太快,讓他猝不及防。
“不過也能理解,畢竟當時情勢複雜,知道你行蹤的人隻有我一個,你又未曾告知京介和悠人兩位。唉,都怪我……” 琉璃此刻唯有全盤托出,別無他法。“之前我曾與綾瀨聯絡,她透露已請她在仙宮執法堂任職的遠房親戚調查你的來曆。我想早晚會被她發現,卻沒想到會如此突然,她竟然悄然無聲地出現在那裏。”
“真...真的假的……?”
淺一聽罷,瞠目結舌,難以置信。那個女孩對他竟然如此渴望相見?可笑的是,他甚至都不算她生活中的一個重要角色,這簡直荒謬至極。
“不僅如此,你以為這就結束了嗎?她找不到你的兩個月裏,私自用兼職賺來的仙石發布尋人啟示尋找你。雖說隻在她所在小鎮的一家小型仙報上刊載,若非我及時製止,恐怕如今各地早已布滿貼著你畫像的尋仙傳單了。”
琉璃取出手機,展示出綾瀨之前給她看的那一遝尋人小報。
“……我看不出……”
淺一沉默良久,五味雜陳地感歎一句,然後便不再言語。
“所以,請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背叛你!”
琉璃急切地試圖向他傳遞這個信息。
“你言重了,我從未真正懷疑你會將我的秘密泄露給她,隻是心底偶爾閃過一絲疑慮,因而略顯介懷。”
淺一邊說著客氣話,企圖緩解近幾日兩人之間的尷尬氣氛。
“你在騙人!自從那次通話以後,你就再也沒用任何方式聯係過我!我給你發送的消息,除了工作上的交流外,你都未曾迴應!”
“……琉璃,你似乎比我還不擅長處理人際關係呢。”
淺一無奈地翻了個白眼,暗歎對方的情商之低,竟然直接戳破了他精心編織的借口。
“那你現在,真的相信我了嗎?”
“一直。”
淺一微笑著看著她,有時候明知對方的話並非實情,但好聽的讚美之辭總歸令人舒暢,隻要不含譏諷之意,朋友之間有時也需要選擇性的善意謊言,這是淺一的觀點。
“唿~!”
如同剛剛解脫的小獸,琉璃長長舒了口氣。
淺一看到這一幕,便著手開始準備工作,所謂的準備工作,實際上隻需開啟錄音室內的神器設備電源。而今日琉璃前來赴約,正是因為明日便是周末的錄音時刻。雖然洋子女士曾拍胸脯擔保,那些由她的“道侶”贈送的頂級神器設備絕對沒問題,但淺一仍決定以防萬一,提前來進行檢查試用。
“琉璃,你是不是多慮了,我最近沒聯係你,並非因生你的氣。”
“……你又在騙我。”
坐在寬大舒適的仙椅上的琉璃,微微皺起了秀美的瓊鼻,鬆下一口氣後,露出了少女般的可愛神情。
“真的沒有生氣,我隻是想到這段時間你應該忙於調製音靈伴奏,加之我之前給了你那麽多的神獸影像和古籍資料,你要整理也需要花費大量時間,更何況你還得每日修習仙道,我想既然你工作上有問題自然會主動問我,那就沒有必要再去打擾你了。”
“……這麽官方的理由?”
琉璃疑惑地盯著他。
用這樣的理由固然說得過去,然而……
“喂喂,你看我的眼神怎麽這樣?以前可不是這樣哦。” 啟動完所有電源的淺一走近她,注意到她眼中滿是懷疑。
“真的啦,我在想我給你的報酬
玄秘之夜
\"嗯嗯嗯~嗯嗯嗯嗯~\"
淺一輕聲吟唱著與真姬共同編織而成的玄妙樂章,手中則翻閱著從靈界歸途順便在奇異便利店購入的神秘影像典籍。如今居住之地大有不同,自他開始傳播天籟之音以來,商業街區的運勢逐漸迴轉複蘇,這一變化贏得了杏奶奶和浪木爺爺的讚賞。他們以同等租金,將毗鄰的一室一廳賜予淺一,使他的居所相較以往擴充了不少。
戴著由仙靈材料煉製而成的耳飾,坐在魔力浸潤的沙發上哼唱的淺一滿臉歡愉。他在聆聽的音樂中,除了今日午時與真姬共創的曲目外,還有一些近期喜愛的悠揚、靈韻類的純音之作。據洋子所述,培養傾聽音樂的習慣對於創作有著無盡啟發。盡管創作天賦至關重要,但也需懂得從他人音樂之中汲取天地元氣滋養自身才華。然而她並未限製他聆聽何種曲風,隻在他拿出俗世廉價耳機時贈予他一對仙緣耳墜——淺一雖不通曉音器之道,卻心領神會這其中價值非凡,對於這饋贈未作過多追問。畢竟他深知:音樂之聲,可奪魂攝魄,善聆者得道。
而為何他會如此自然而然地收下洋子贈予的仙緣耳墜,淺一自己也無法解釋清楚。或許,那是他對洋子傾囊相授音樂技藝之情債的一種默認?抑或是對她眼中那一抹掩藏在玩笑話背後的莊重認真的迴應——「待你失憶之時,便可名正言順成為吾兒之母矣。」
當靜享典籍與樂聲交融之際,思維常常隨之流轉。此時,一段悠揚的信息鈴聲打破寧靜,桌麵上的神器手機屏幕閃爍,淺一眼光瞥見,來自真姬的消息讓他臉上頓時流露出青春特有的急切笑意。
【哎呀呀呀呀呀,你就不能在做事前給人家多留些準備的時間嗎!就不能體諒一下別人的心情嗎!】
【...小公主,你往上滑動查看,數數你自己重複了多少遍相同的意思了】
真姬正在為淺一召喚她麵見琉璃一事而牢騷滿腹。誤會不得,她確已應允,在短暫的沉吟之後,並未采取含蓄推辭之詞,而是明示了自己的同意。然而,應允之後,她便不斷地抱怨起來,兩人之間心照不宣地未曾提及退縮之意。在淺一聽來,真姬的埋怨更像是一種嬌嗔與關切。她的牢騷越多,他心中的喜悅便愈發濃鬱,並非出於惡意,而是她明明對此感到煩惱不安,卻又毫不猶豫地答應了與琉璃相見。這正是關鍵所在。
這意味著她此刻對他極其看重,無論是作為略生情愫的對象,還是作為親密無間的摯友,這一切對於淺一來說都是無比美好的預兆...
【怒斥!你這冥頑不化的家夥,難道不明白究竟是誰之過錯?你這般突如其來的話語,隻會讓我陷入困境。】
【嗬嗬,原來如此,不過奇了怪哉,你不是十分鍾前宣稱要早早入夢,準備明天的魂契共鳴儀式嗎?休憩不足,怎能保持魂力充沛,還有你的樂靈也需要充足的滋養,可不是鬧著玩的。】
今夜,兩人並未如往常一般通過靈魂共鳴通訊,皆因真姬提及今晚需提前進入修煉沉眠,失去了以往藉口的「音律引導」聯係理由,他們的靈魂交流也自然而然地比平日減少了——自從知曉淺一已由洋子這位神秘導師引領於音律之道後,他們之間的這種半生不熟的音樂啟蒙便漸行漸遠。
盡管話題早已偏離了音樂的範疇,但在淺一看來,真姬堅持使用這個借口的行為顯得格外動人。
【你無權過問!哼!我要閉關修煉了!】
伴隨著一條帶有憤怒情緒的靈魂印記,真姬宣布了她的決定。
確實,此刻已是深夜十點半,平日裏真姬都會在這個時段附近進入修煉狀態。今日她更是提前上了修煉榻,卻仍然抵擋不住與淺一的靈魂交談,直到此刻才意識到時間已晚。淺一對她的作息習慣了如指掌,雖然還想繼續深入交談,但他明白早日進入深層次的修煉狀態,才能在明日的魂音錄製中發揮最佳水準。
就在他準備將靈魂終端擱置之時,一條意想不到的消息打斷了他的動作。
【海未?】
淺一口中輕喚出發送消息之人名字的同時,心中不禁疑惑起來,這麽晚了,深知作息規律嚴謹的海未怎會還不入睡?
【晚間安好,還未進入深層修煉嗎?】
海未特有的冷靜字句傳遞而來,盡管此刻他很想去逗弄一下這位看似成熟穩重但實際上內心純真的後輩,然而此刻的時間已相當晚,這樣的聯係本身就已屬罕見,更別提這是自那次生日聚會以來,海未首次主動聯係他。
自從那天起,海未便一直忙於修煉自己的魂器技藝,深陷其中,渾然不知外界之事的淺一並未對此多加揣測。
【嗯,還在,有何貴幹?此刻為何尚未入定修煉?】
對於高中生而言,十點半尚未入睡實屬正常,即便是明日有魂音錄製任務的真姬這類重視睡眠的類型,在高中生群體中也愈發稀少,甚至可以說,真姬已超脫於普通的校園少女之外,步入了更高的修煉境界。
他隨手拿起一本修煉秘籍,瀏覽數頁,等待對方迴應。
【抱歉打擾你,此刻有些許困擾縈繞心頭,難以入定修煉。】
【需聽我為你講述一則靈魂寓言嗎?】
看到海未這條暴露出小女孩般嬌憨本性的信息,淺一不禁笑了出來,但隨後不忘調侃幾句。
【樂意至極。】
【你這麽一說,反倒令我不知該如何迴應了。】
淺一不禁納悶,他險些忘記此刻與他溝通的並非真姬,而是那位被譽為“偽裝大師”的海未,她可不會讓裝傻遊戲持續太久,近段時間未曾聯係的海未讓他險些忘記了這一特點。
【嗯...關於你說的童話故事,青鬼與紅鬼的傳說,我自然是知曉的,最近流行的魂器動畫裏不是剛好出現了這個典故麽? 233】
實際上,他早在幼年時期閱讀《世界靈魂故事集》的插畫版時便有所耳聞...
【好吧,請務必嚴肅對待,我們現在正在探討一件頗為重要的事情,並且請你盡早進入修煉狀態,切勿熬夜觀看動畫片!】
雖無法發出靈魂表情包,但這隔空的教誨仍讓淺一感受到了她的嚴肅。
【我是事先錄製下來打算第二天觀看的啦,嗯,知道這個故事是知道的,怎麽了嗎?】
【青鬼為了紅鬼不惜付出諸多代價,到最後卻悄然離去,你認為紅鬼為什麽會這樣做呢?】
深夜的哲思時刻嗎……果然是頗具海未特色的交流方式。
淺一並未多加思索。
【或許因為他們是好朋友吧。】
這是一個十分普遍的答案。
【若是好友,為何不再陪伴紅鬼左右?青鬼離去了以後,紅鬼可是悲痛欲絕,做出讓朋友心碎之事合適嗎?】
【不,紅鬼的痛苦隻是一瞬之間,它會漸漸忘卻青鬼離去所帶來的創傷。紅鬼渴望得到人類的情感共鳴,那是它的修行目標,而非期望青鬼陪伴左右。在我看來,當紅鬼同意青鬼那個提議時,其實已經驗證了許多東西。】
淺一毫不猶豫地迴答,他並未過多考慮,隻是按照自己的性格直覺進行剖析。
【我想,青鬼自己應該是清楚這一切的,所以才會選擇離開,功成身退。看到紅鬼能與人類共享快樂時光的畫麵,青鬼恐怕覺得自己已沒有繼續存在的必要了,它的離去合情合理。】
待到牆上掛著的靈魂時鍾又悄然移動了一格,對方這才給出了迴複,似乎正在消化他的話。
【那麽……你認為在這則故事中,是青鬼的錯,還是紅鬼的錯呢?】
【誒?通常來講,這種靈魂寓言是不會涉及誰對誰錯的吧。】
麵對一個童話故事如此深究其感想,海未真是個執拗之人呐。
【那就聽聽淺一你個人的看法好了。】
【嗯……若硬要分個高下,那麽……】
他認為,對於這樣一個靈魂寓言,其實並無所謂的重要與否。
【紅鬼,那個忽視青鬼感受,得到了所求卻又擅自悲傷的紅鬼,是有錯的。】
最重要的是,離開的青鬼絕不希望看到紅鬼如此悲痛欲絕,青鬼一定也希望紅鬼能夠繼續開心地生活下去。
然而,這一點淺一並未明言。
【……是這樣啊,我明白了。】
【討論了這個靈魂寓言,是否感覺精神上輕鬆許多了?】
別人的睡前故事是用來安撫人心,而在他這裏卻成了分享感悟,這也正是對象不同的緣故吧。幸好她沒有要求他彈奏魂曲助眠。
【嗯,好多了,忽然間感到困倦無比,明日的魂音共鳴儀式,讓我們一起努力吧。】
【必然,晚安。】
【晚安。】
今晚獲得了兩位美麗少女的睡前陪伴,淺一心境更加愉悅,放下靈魂終端的他又翻開了手中的修煉秘籍,思緒卻依然沉浸於剛才與海未共同探討的那個靈魂寓言之中。他對這類故事的看法始終如此,雖然明知道自己的見解可能並不全麵,或者說,在這些問題上壓根不存在一個清晰的對錯劃分。總覺得那個童話故事帶給他一種微妙的熟悉感。
不經意間,他已經翻到了秘籍的最後幾頁,一篇文章引起了淺一的注意——
‘漁夫杯·靈體肖像攝影大賽’...
傳承秘境
在這個神秘莫測的世界裏,全國性的“靈影盛典”大賽正拉開序幕,無論年齡長幼,皆可參與,其主題局限於描繪人族真靈,除此之外再無任何限製,無需任何修煉境界,真正實現零門檻參賽,豐厚的靈魂晶石獎勵更是引人垂涎。
要不要……
唔……
淺一陷入了沉吟,因為他至今仍不明了自己的拍攝技藝源自何處,倘若如那個名叫綾瀨的少女所言——
不!
他猛地甩甩頭,堅決摒棄這些疑慮,那些絕對不應成為此刻他要考慮的因素。
“赤魅的哀傷轉瞬即逝,它已忘卻了翠魅離去帶給它的傷痛,因為它找到了內心的執念——贏得人類的信任,那是它的終極目標,而非渴望翠魅留在身邊。在我看來,當赤魅答應了翠魅的那個提議之時,其實已經昭示了許多深層次的意義。”
原來他是這般解讀的啊。
海未斜倚在床上,目光凝望著滿室灑落的月華,反複迴味著淺一所發送的信息內容,早已銘記於心。
得知綾瀨曾在過去深受淺一援手之恩,海未深知在他心中,淺一對綾瀨的重要性絕非尋常好友所能比擬,甚至堪比血脈相連的親人——正因為綾瀨親自否認了他們曾有戀人關係的猜想,海未便也認為這種情感紐帶更為深厚,如同兄妹般的情感存在。
既然綾瀨能坦誠相告,海未便不再多慮。然而,她明白自己必須介入此事,助淺一一臂之力,無關情愫糾葛,而是出於他對過去的逃避,如此殘缺的他並非完整自我。就如同當初他施以援手於己一般,如今她也要為他挺身而出。
“不曾料到...竟然可以從這樣的視角去理解。”
海未輕聲自語,此刻毫無倦意,她一直認為那個古老的傳說是一個溫暖感人的故事,敬佩翠魅的偉大犧牲,也欣賞赤魅的率真性格。然而經淺一這一解釋,她不禁覺得頗有道理。
最近幾日,海未並未主動聯係淺一,她尚不知如何啟齒,同時也告知綾瀨自己將會協助她。綾瀨堅定表示不會輕易放棄,她一定要弄清事實真相。
麵對綾瀨這般堅韌的女性,海未深感欽佩。
於是,她在隱蔽的靈訊頻道中試探詢問,希望找到答案,卻未曾料及竟得到這般迴應:
“得到所追求之物後悄然退場……”
聽到這句話,海未第一個浮現出的人影並非綾瀨,而是想到此刻正在助力繆斯、幫助真姬的淺一。假如淺一有一天突然消失,那麽真姬是否也能因此得到一生的朋友,並讓他得以功成身退?
一種不安的預感油然而生。
淺一的迴答超出了海未的理解範疇,令她一時無法參透其背後的含義。
綾瀨曾言,如有新發現可以直接聯係她。
“這樣的話...該如何與她取得聯絡呢。”
“赤魅,未能洞悉翠魅心意的赤魅,即使得到了所求之物卻擅自悲傷,實屬錯誤之舉。”
這番答複究竟能否算作迴應?而且自己所問並不直截了當,更像是在探測對方的心理,如此模糊不清的迴答顯然不宜直接透露給綾瀨知曉。即便是準確無誤的答案,難道淺一是在暗示,那些無法察覺他人情緒之人,才是犯下了過錯?
真是讓人難以捉摸……哪怕情商再低,也應該明白有些話語足以刺人心扉吧。這樣的言語已足以構成一箭穿心般的重傷。
唉...真讓人糾結。
此刻,連個傾訴的對象都沒有,更不能直接找小鳥商量此事。
海未感覺自己陷入了邏輯漩渦,她素來不善於處理這類需曲徑通幽的問題,尤其是涉及情感關係的問題,心中充斥著無從下手卻又不得不行動的矛盾感。
盡管困惑重重,但她發現,奇妙的是,自己並不厭惡這份前所未有的複雜情緒。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仍是明日的秘境錄音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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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正如真姬對於與琉璃相見感到迷茫一般,琉璃亦身處同樣的困境之中。
真姬雖看似高冷,仿佛是個少與人交往的大小姐,實則並非欠缺交際技巧,隻是不願敞開心扉罷了;而琉璃則不同,她的確欠缺人際交往的能力,相較於真姬這樣的社交達人來說,琉璃更像是一個初涉塵世的新手。因此,麵對即將到來的與真姬的會麵,琉璃愁緒萬千。
“嗯...要是她這樣問我,我就這麽迴答好了...‘我和他已經相識一年,我們是極為親密的普通朋友——’嘿,我是不是腦袋壞掉了?親密至極還稱普通朋友?!”
宅在家裏,穿著樸素運動裝的琉璃正坐在電腦前,一邊暗自嘲諷自己,一邊在紙上記錄著內心設想的各種場景。既然不善應對,也無法逃避,那就隻能設想可能出現的情況、真姬可能會提出何種疑問,以及自己應當如何從容應對,才能表現得大方得體——即便深知這麽做十分愚蠢,但她若不做此準備,便無法讓自己保持鎮定。
隨著淺一的那番請求突如其來,琉璃最初本能地想要拒絕,然而轉念一想,這與她長久以來的願望不謀而合:此時此刻,她亟需了解淺一現今的狀況,而他主動提供的這次機會正是一個絕佳的橋梁,借此她可以探尋更多,讓過去與現在的“他”重疊交匯。
“可是,他為何會提出這樣的建議呢……”
琉璃不自覺地咬住筆尖,今日午後,她未曾勇氣開口追問,隻覺他如此行事必定自有他的打算,既然他未曾明言原因,想必是有難言之隱,不便言說——也許待到明日一切便會水落石出。
琉璃雖然思緒繁多,卻不擅長揣摩他人之心,或許正是因為思考過多,反倒無法確切判斷別人的心意。
“真是的……比起上次擺攤售賣秘籍的經曆,這次要棘手得多啊……”
她低聲嘟囔,這次僅憑一己之力,無人相助,亦不可求助於京介。一旦京介這傻瓜得知詳情,必將告知桐乃,屆時恐怕明天的局麵會變得更加難以預料。
此刻麵前攤開的白紙上空空如也,但她卻不由自主地拿起鼠標,輕輕一動,原本處於休眠狀態的顯示屏瞬間亮起,屏幕上展示的是商店街宣傳網頁上的一張真姬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