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棚公公哈著腰進了太子寢宮,太子正手執書卷,氣色如常地翻著書頁。見到他進來了,才將視線轉到他的身上,拉家常般問道,“天棚啊,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天棚公公跪在地上,奴顏卑膝地道,“太子殿下果然所料不差!西門鶴那個廢物非但沒有成事,還全軍覆沒了!”


    伊騫一聽,立刻將手中的書卷重重地砸在桌上,氣怒交加地道,“廢物!這麽點小事都辦不成,還敢肖想鎮遠候之位!?簡直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怒完之後,他似乎又覺得自己失態了,停頓了片刻,等到情緒恢複了正常才又問,“對了天棚,西門鶴不是帶了幾十號高手去的嗎,怎麽會那般不濟,竟然全軍覆沒了!”


    天棚公公聽太子殿下問起,這才一五一十地將在鎮遠候府金庫裏的遭遇複述了一遍。


    伊騫將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聽了下來,心中愕然,“這麽說來鎮遠候府是早有準備了?可據本宮所知,車淩鈞隻不過是個百無一用的傻子、廢物!他哪來的這麽高端的手段!”


    天棚也在一旁附和,“可不是嗎!太子殿下,依奴才看,這鎮遠候府裏邊肯定有高手潛伏!而且還是個老謀深算的高手!咱們想動鎮遠候府的錢財,看來必然得將這個高手給清除了才行!太子殿下,不如奴才這就派高手前去將那位高人找出來殺了,以絕後患!”


    伊騫沒有立即答應,也沒有出聲拒絕。


    天棚公公這種奴才可是察言觀色的好手,見主子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便大著膽子添了把油,“太子殿下,奴才這就差人去將扶攘大陸第一殺手無痕公子請來!”


    突然,寢宮的屋頂傳來一聲瓦片摩擦的碎響!


    伊騫與天棚兩人均是高手,立即一打眼色,一前一後飛身出了寢宮,想要包抄這位膽敢到東宮的房頂偷聽的梁上君子。


    隻是,饒是他們行動迅捷,也隻來得及看到一闕飄飛的黑色衣角。來人功力之高可見一斑!


    天棚氣急敗壞,立即尖著嗓子嚷嚷起來,“來人呐!有刺客!抓刺客呀!”


    巡夜的羽林軍們聽到他這一尖嗓,很快來到寢宮的外邊,看到太子殿下衣著齊整毫發無傷的立著,不由得狐疑地問,“太子殿下!刺客在哪裏!”


    伊騫揮了揮手,不耐煩地斥道,“哪裏來的刺客!天棚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假傳消息!爾等還不速速迴到你們的崗位上去!”


    天棚被伊騫這麽一斥,不由得心中委屈,哀哀怨怨地看了伊騫一眼,好在伊騫並沒有因為這個所謂的假傳消息而責罰於他。


    待羽林軍們散去後,伊騫威嚴地掃了天棚一眼,“還不快進來!”天棚立即屁癲屁癲地跟在伊騫身後進了寢宮。


    “知道本宮剛剛為什麽罵你嗎?”伊騫不陰不陽地突然冒出來這麽一問。


    天棚公公頓時汗了,嚅嚅不能言。他若是知道太子殿下是怎麽想的,那他豈不成了太子殿下肚子裏的蛔蟲了!


    伊騫歎息一聲,“你呀你,該聰明的時候不聰明,該笨的時候倒是真笨!那個人功力如此之深,憑你我的功力尚且追趕不及,這些隻有三腳貓功夫的羽林軍們又如何能追得上!再說了,追上了又如何,說不定對方早就將聽到的消息通過什麽方式傳了出去!”


    天棚公公聽罷伊騫的分析,這才服氣了,眨巴著他那幹巴巴的眼睛問,“那、那、那!太子殿下,那咱們該怎麽辦,總不能坐著等人家找上門來吧!”


    伊騫思慮了良久,突然一拍桌麵高興地叫了起來,“天棚,就照你的意思,著人去將扶攘大陸第一殺手了無痕公子給本宮請來!不過,目的得換一換。你替本宮出麵,讓他將鎮遠候府的那位高手給找出來,然後,不管是請也好綁也好,總之必須將活的高手給本宮弄過來!”


    天棚詫異,“太子殿下,那個高手讓您損失了這麽多大將,您怎麽不殺了他?”


    伊騫心情甚好,眉目間的陰沉隨著他的好心情微微斂了斂,難得地向天棚解釋了起來,“你呀你,就知道喊打喊殺的!你不知道本宮現在正是用人之際嗎?如果鎮遠候府的那個高手能為本宮所用,那本宮行起事來豈不是更事半功倍!”


    天棚這才悄然大悟,直誇太子殿下英明神武舉世無雙等等等等。東宮這邊的盤算暫且按住不提。


    此時此刻,鎮遠候府裏卻是另一番景象。


    西門鶴及一幹黑衣人的屍身被‘九爺’給集中起來,大半夜地全丟到了董晴兒所住的院子。


    董晴兒則被君老夫人以身體不適須要人陪床才能入睡為由強行留在了主院,並不知道自己的院子已經發生了天大的亂子。


    次日一早,董夫人所居的院子中的奴仆們起身掃雪,立時被一地的黑衣人屍體給嚇得尖叫不休,有幾個膽小的甚至當場暈了過去。


    這時,董晴兒的貼身婢子慌不擇路地直撞進主院裏,想要知會自己的主子,不料‘九爺’及與他形影不離的淨盤大師也在同一時間到了主院。


    那婢子見這麽多人在場,隻得將身形藏進了角落。


    ‘九爺’進了主院,翠兒和珠兒立即親切地過來給他行禮,“九爺,一大早的,您這是來向我們老夫人請安的麽?這天兒怪冷的,快快進來吧!奴婢們這就去相請老夫人出來與您說話。”


    翠兒和珠兒是知道‘九爺’就是管小玉所扮的,見她此刻作了這副軍師的典型扮相前來,心知必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與自家老夫人相商,便客客氣氣地將她給迎了進去。


    很快,君老夫人便由董晴兒攙扶著從內室走了出來。


    君老夫人氣色看起來不錯,卻故意一聲接一聲地咳嗽著,甚至還咳得上氣不接下氣,將戲做得那是比真更真!


    董晴兒體貼地為她順著背,‘溫婉賢淑’極了。


    不想,‘九爺’身邊的淨盤大師卻突然發難,眨眼之間便將董晴兒給扣在了手裏。


    董晴兒大驚,駭然叫道,“啊!你幹什麽!奶奶!奶奶救救晴兒啊!淨盤大師這是怎麽了?為什麽要抓晴兒?”迴應她的是‘九爺’啪啪啪的掌聲和叫好聲。


    君老夫人做戲做到底,佯裝憤怒地道,“九爺,您一大早地就上我這兒拿人,是不是太不給我這個老太婆麵子了!淨盤大師,還不快放開晴兒!休要傷了她!”


    ‘九爺’施施然坐下,自動自發地倒了一杯茶飲下,如在自己家中一般,自在地道,“君老夫人,如果我是你,我就會離那個惡毒的女人遠遠的!那個女人,昨夜可是差點兒就把整個鎮遠候府的金銀財寶都拱手送人了呢,如果這樣的女人君老夫人也要相護,那恕在下無話可說!”


    董晴兒一聽‘九爺’竟然一語道出了自己的秘密,心中慌亂不已,麵上卻強作鎮定,怒罵道,“九爺,飯可以多吃,話可不能亂講啊!你口口聲聲說我差點兒就把整個鎮遠候府的家財拱手送人,證據呢!你要真有本事,那你拿出證據來呀!”


    ‘九爺’又連著鼓了好幾個響亮的巴掌,讚賞道,“不愧是君老夫人看重的掌家人,口才果然是一等一的好!既然董夫人死到臨頭了還嘴硬,那在下就讓你死個明白!”


    ‘九爺’當空擊了一掌,對著外邊喊道,“來人呀!把證據呈上來!”


    他的話音才落,一名小廝打扮的人便低著頭舉著一個托盤走了進來,托盤上赫然放著一份帶血的供詞!


    董晴兒看到那份供詞上的血,連字跡都沒敢細看就慌亂地垂下了頭。


    ‘九爺’拿起那份供詞,如玉的嗓音一字一字地將上麵的內容念了出來。大致的意思就是:內賊董晴兒利用職務之便勾結西門鶴,大開鎮遠候府金庫之門,放任他人洗劫鎮遠候府財物,不料事跡敗露,西門鶴失手被擒,認罪伏法雲雲。


    董晴兒大駭,再也料不得其他,西門鶴都被擒了,她還有什麽出路!


    當下,董晴兒‘呯’地就直挺挺地跪在了君老夫人麵前,掙紮著叩頭求饒,“奶奶!奶奶!晴兒隻是一時糊塗啊!您救救晴兒吧!”


    君老夫人作痛心疾首狀,坐地就大哭大罵起來,“董晴兒!你這個下作的女人!你還有臉在這兒求我救你?你忘了我平時都是怎麽疼你愛你的了?你忘了我前不久才將你提到候府掌家人的高位上了?賤人!你就是這麽對待我的信任的!你知不知道,像你這麽惡毒的女人,死一萬次都不足以贖你犯的罪!”


    董晴兒此時早已不複往日的溫婉賢良,因過度的掙紮而頂著一頭鳥窩般的亂發,臉色蒼白如紙,眼中蓄滿了悔恨的淚。


    在聽到君老夫人指責的言辭時,她的臉上閃過一陣複雜之色,眼淚瞬間跟不要錢似的一顆接一顆往下砸。


    傷心之餘,董晴兒總算是將她為何置鎮遠候府於不義的原委道了出來,“奶奶!並非晴兒心狠,隻是如果您真的心疼晴兒,就斷然不該讓晴兒做那個傻候爺的通房!前幾年晴兒倒也安安份份過來了,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讓一個醜傻癱坐上鎮遠候夫人的寶座!奶奶,你這是在絕晴兒飛黃騰達的路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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