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遠侯府雖然還剩下車淩鈞這根獨苗苗,但是既然是小侯爺要辦喜事,自然也不能馬虎。


    老夫人一聲令下,整個侯府便行動起來。買辦的買辦,做新衣的做新衣,還有新刷房子的,布置院子的,商量客人名單的,人人走路風風火火,恨不得一個人當成兩個人來用。


    但是,在一片繁忙中,整個侯府卻不像別人做喜事那麽熱鬧喜慶。


    丫環小廝們各個麵露憂色,好像人人都藏了千言萬語,無法宣之於口。


    大家都低著腦袋走路,夾起尾巴做人,隻管做好自己的事,以免被責罰罷了。


    這也難怪,侯爺本來就傻了,那天管小玉被抬進來的時候,大部分下人也都看見了她的那個醜樣,話說,誰看見了這樣一個婚姻,還能高興起來?


    真不知道老夫人是怎麽想的。


    管小玉才不管這些,她被賦予了新的身份。雖然她自己覺得那是職業經理人,參謀顧問之類的,但是老夫人對外說是侯府新請的軍師。從今往後,侯府上下,除了軍權,一應事務都歸她管理,權力之大,隻在老夫人一人之下。


    這樣的空降兵,自然會促怒某些人,而戚嘉寶和董晴兒就首當其衝。


    戚嘉寶之前已經說過了,是戚府的管家,專管侯府的對內事務。


    以管小玉上輩子閱人無數的眼光來看,此人不是很好的管理人才,讓他管理偌大一個家庭的大小事務,實在是看在戚家世代都是車家的管家份上,估計車老夫人沒少操心。


    董晴兒以前是車老婦人的貼身大丫頭,為人聰明伶俐,辦事周到,模樣長得也算周正,很得老夫人歡心。


    車小侯爺漸漸長大之後,老夫人便開始為車家的子嗣憂心。


    高門大戶,尤其是這種有世襲爵位的,最講究子嗣。要是一般人家早就為孩子娶妻納妾的,偏偏這小侯爺又要裝傻充愣,一旦揭露,那可是欺君的死罪。


    老夫人不欲節外生枝,便將董晴兒撥給車淩鈞,做了通房丫頭,欲早抱孫子。如若車淩鈞的“真麵目”不慎暴露,這董晴兒也算是自己人,隻要稍加點撥,無需憂心。


    但,老夫人的算盤落了空。


    好幾年過去了,董晴兒的肚子毫無反應。


    那小侯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裝傻久了,就真的傻了,明明血氣方剛體魄強健,幾年來對董晴兒看都沒看一眼。


    老夫人含蓄地跟他提了很多次,他表麵雖然還應著,卻遲遲沒有動靜。老夫人有苦說不出來,總不能將小侯爺捆了送去床上讓人輕賤吧!


    老夫人年紀越來越大,力不從心,侯府可用之人越來越少。老夫人看董晴兒辦事頗有些手段,又為了安撫她,便將她提拔起來,做了個掌家人。這個位置相當於現在的助理,對分管的生意有部分決定權。


    本來董晴兒做得好好的,也取得了一些成績,但是管小玉的橫空出世,便將她的頂頭上司給換了,而醜傻癱女子又被定位小侯爺的正牌夫人,她事業感情兩不順心,這一段時間過得十分鬱萃。


    如今,管小玉坐在扮成九爺的模樣,帶著一張麵具,坐在帳房裏看侯府的賬本,戚嘉寶和董晴兒這兩個一內一外的管理人站在她麵前,等待她的垂詢。


    做生意看賬本是管小玉的老本行,雖然木國的人記賬本的形式和她習慣不同,但是稍微熟悉一下,也毫無障礙。


    管小玉將戚嘉寶交上來的那一堆侯府大小開支推到一邊,轉而似笑非笑地對董晴兒問:“董掌家,我問你,侯府的生意都有哪些?”


    董晴兒滿臉不屑,硬梆梆地答道:“侯府的生意多種多樣,大致包括酒樓、客棧、絲織品、珠寶、航運和繡品。”


    管小玉早知道自己突然上崗會有人不服氣,不過隻要這些人敢怒不敢言,乖乖幹活,她也沒功夫收拾他們。


    她美目瀲灩別有深意地笑問:“這些賬本你全部都給我了嗎?”


    董晴兒露出不耐煩的神情:“這裏隻是上個季度的,包括酒樓客棧和絲織品,還有其他的都是老夫人親自把持,不在我這裏。”


    她說話毫無感情頓挫,好像放鞭炮一樣,劈裏啪啦,說完了眼皮往上翻,一副完全不把管小玉放在眼裏的樣子。


    管小玉聽完後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董晴兒說的話部分是事實。


    木國多山地,全國超過五分之四的麵積被山林覆蓋,陸路很不方便。多姆河是木國的主要交通樞紐,這條大運河橫貫木國東西,而且支流眾多,木國個各大城市幾乎都是建在多姆河的主要支流上,因為航運是木國的主要交通方式。


    珠寶行業除了一般常見的奇珍異寶外,還包括了玄法石。


    之前管小玉曾聽淨盤哭訴,說她所有的金錢都用在了玄法石上,連外套都沒有多一件。當時管小玉覺得言過其實,不過是淨盤裝可憐之詞。從這兩天的調查中,管小玉知道,玄法石真的貴的離譜。


    一顆一般的三級玄法石就相當於普通人家一年的收入,如果碰上精貴的,連一般的小貴族傾家蕩產也買不起。


    因此航運和珠寶一直都牢牢把握在老夫人手上,這可以理解,管小玉在乎的是董晴兒的態度。


    如果連一個下屬都不服從自己,這工作還怎麽展開了?


    而且,據說這個董晴兒還是小侯爺的通房丫頭,也就是她的情敵……


    嗬嗬!


    管小玉伸出纖纖玉手,在的銀盆裏優雅地洗了一下,又用一旁的香巾慢條斯理地擦幹。她調動體內的一絲法力,集中於指尖,忽地燃起一團雞蛋大的火球。


    她將有如實質的眼光移到董晴兒身上。


    “老夫人把整個鎮遠侯府都交給我打理,這件事情你們知道了吧!”她說話的時候,五指靈活移動,那團火球像耍雜技一樣,在她的指尖穿梭。


    她這一手明顯將兩個人唬住了。


    原來是個異能者!


    不說別的,光是異能者就不是一般人能夠輕易得罪的。異能者是每一個國家的珍貴資源,有殺人不犯法的特殊權力。


    “知道!”兩人被嚇得心驚肉跳,一時間說話都沒有底氣了。


    “很好!”管小玉勾了勾露在麵具外麵的嘴角。“既然是所有事務,就包括對內和對外,也包括管理這些事務的人。”


    “我這個人從來不喜歡麻煩,如果別人不給我找麻煩,我自然也不會找別人的麻煩。”她頓了頓,“但是如果有人要和我過不去……”


    突然玉手一揮,那團火球唿地飛離指尖,將遠在五六米外的門板打了一個對穿。


    董晴兒氣得渾身發抖,卻不敢言語,戚嘉寶見此,趕緊表明心跡。“我們知道的,老夫人都交待過了,讓我們權力配合你的工作。”


    “知道就好,先下去吧,賬本留下來,我還要研究一下。”管小玉揮退了手下繼續工作。


    *


    離開帳房後,董晴兒和戚嘉寶悠閑地走在車家花園的石子路上。


    兩個人都有心事,因此都沒有率先離開。


    戚嘉寶背著手,一臉陰沉,鼻子唿唿喘著粗氣。


    董晴兒已經從最初的震驚中恢複過來,又擺出一副別有深意的樣子。


    “戚總管,看來我們以後的日子不好過了。”董晴兒率先開口。


    “不好過,又能怎麽樣,戚家世代受老夫人重恩,我爹說了,讓我好好輔佐老夫人,就算沒有功勞,也不能拖後退。”


    “話是這麽說不錯,不過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我辛苦多年,到頭來別連吃飯的錢都撈不到。”董晴兒扭動腰肢,故意將身上的曲線展示出來。


    “董夫人,話不可亂說!”戚嘉寶情不自禁地將一雙眼睛盯在董晴兒豐滿的屁屁上。


    董晴兒停下腳步,扭轉身來,突然露出小女兒般委屈的神情。


    “小戚哥,你我同為侯府的下人,從小一起長大,為何到了今日,卻變得這般陌生了?你叫我董夫人,我叫你戚總管,隔了十萬八千裏……”說著,她伸出一雙玉手,悄悄地拉緊了戚嘉寶。


    戚嘉寶嚇了一跳,將她的手像燙手山芋一樣甩掉。


    “董夫人切莫如此!你已被老夫人許給少爺,而我也已經是侯府的管家!”


    “董夫人!你也知道叫我董夫人,而不是少夫人,你說那醜傻癱有什麽好,為什麽老夫人就那麽相信那什麽狗屁淨盤大師,竟然同意這門狗屁婚事,就算我們底下的人不說,別人笑也要笑死了!”


    董晴兒說這句話乃是真情流露,貝齒咬著紅唇,眼中淚兒搖搖欲滴,頗有些嫵媚的樣子。戚嘉寶本來就老實木訥,看董晴兒這個樣子,明知道不應該,還是在這光天化日之下和她說了大不敬的話。


    “就算別人笑死,那也輪不到我們說什麽話,我們做好本分的事就行了。”


    “你倒是想得開!”董晴兒抹淚道:“本分?什麽是本分?不瞞小戚哥說,自打老夫人將我許給少爺,這些年少爺從來沒有碰過我,我的日子過得淒苦。”


    “小戚哥你知道原來我是屬意你的……”她越說越快越說越急,最後一副柔軟的嬌軀幾乎都靠到了戚嘉寶身上。


    戚嘉寶被嚇得手足無措,推又推不開,隻覺得觸手都是軟綿綿的肉,一顆心砰砰亂跳。


    “董夫人你休要如此,要是讓老夫人知道,我們都活不成了”說完也不顧董晴兒的反應,用力將她推開,飛快地走了。


    董晴兒被推了一個踉蹌,看著戚嘉寶倉皇逃跑的背影,臉上露出一抹得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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