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七看著交戰伊始便退出包圍圈的韓信,卻是沒有說話。那人一開始就說了,之所以一直跟著他,隻是因為好奇而已。


    身上已經在田虎等人結成的地澤二十四之下受了不少的輕傷,雖並沒有達到動搖戰鬥力的程度,但積累下來也難受至極。


    勝七內心之中亦對那個自己幾天裏說了兩次,‘你應該耐心一點。’的少年有了不少好感。如果他少了那一點耐心,身上起碼要多上四道深可見骨的傷口,但現在……勝七看著一掌春寒斷掌朝自己腰間襲來的田仲,連接著巨闕的鐵鏈奮力一拉,巨闕在和梅三娘的交鋒中脫出,同時擋下了田仲的一掌,啞奴的雙匕襲來,雖然出乎預料,但也勉強躲過,不過在其後以詭異姿態極速接近的骨妖,卻也難以遏製了。


    被骨妖鎖住的勝七,金先生與田虎的雙重殺招,降臨!


    ‘乒!’


    “什麽!”


    憑借著勝七自己,頂多隻能躲過一人,而且還要受創,那麽另一邊……


    收迴劍鞘的劍,將自己的最後一縷鋒芒收斂,重新站定,靠著勝七,一雙永恆不變的死魚眼,恢複了平淡。


    但剛剛擋下了田虎一劍的他,這副平淡的樣子在農家諸人眼中卻成為了深不可測。


    但真是如此平淡麽?想要顫抖的手,被他強自壓下,剛剛對碰的瞬間,在力量上韓信便已落在了下風,若非田虎忌憚勝七,隻怕田虎乘勝追擊之中,韓信便已潰敗。


    但韓信強行壓下自身的壓力,緩慢收劍,這就給了農家一種此人是個高手,而且輕易擋住地則二十四加持的田虎全力一擊的假象。


    “韓信,你是我共工堂的人,過來幫我們,我保你無事。”田仲等人已經重新站好位,但此時既然多了一個可以輕易擋住田虎全力一擊的高手,那麽自然要小心行事。田仲從未想過,無意之間招進共工堂的一個路人居然會帶來這種麻煩。


    “小子,這我可真沒想到,你不是一直在一邊看著麽?”勝七想到剛剛韓信與田虎對拚的一劍,“我真沒想到,你能做到這種程度。”


    “隻是不想他的計劃出現什麽意外而已。”韓信說著降低了聲音,“你真的以為我可以輕易擋住田虎全力一擊?直到現在我的手都在發抖,如果不是他忌憚你,我早已潰敗了。”


    “你現在,還有走的機會。”勝七瞥了一眼田仲。


    “如果我信了田仲的話,那我才是真正的愚蠢。”韓信淡淡道。


    “那,看了你要陪我一起死了。”勝七釋然道,“地澤二十四,已無破綻。”


    “陣法,現在的確是沒有破綻的,隻是因為沒人找到罷了。”韓信手抬起,握在劍柄上,這個動作卻是讓田虎等人警惕了起來。他的聲音隻有他與勝七可以聽到。“但‘人’卻是有破綻可尋的。”已經止住顫抖的手,握劍的力道又加強了幾分,他為什麽會衝進來?誰知道呢!“如果他們六人配合足夠默契,那當我這句話沒說,不過現在……他們不過是單純的用出這套陣法,根本沒有得到其中神髓。”韓信被頭發遮擋的之下,眼睛從那雙不變的死魚眼開始轉變,一閃而過的精光卻隻讓人以為剛剛那一瞬間出現的是錯覺。“方才我在遠處觀望,他們六人,雖田虎主攻,梅三娘,田仲牽扯,啞奴遠處騷擾靜待時機,骨妖隨時彌補空隙,金求一覓即中,看似各司其職,但卻也隻不過是各司其職,根本沒有一點本該有的默契配合,隻不過是分別在做自己的事情而已,要不是一開始也不會讓你找到機會用田仲的劍差點劃傷梅三娘了。”


    “那接下來,”田虎的憤怒,讓他青筋暴起。“你們,準備好自己的遺言了嗎?”


    “很抱歉,我現在並沒有死的打算。”韓信微抬頭,看向田虎,但那如平潭死水般眼神卻讓田虎內心之中的憤怒愈加升起。“換種說法,剛剛六對一你們都沒有將勝七拿下,現在六對二,田虎,你覺得你還有機會麽?”


    “你給我去死吧!”對田虎而言,理智與冷靜,全都是垃圾,毫無作用,瞬息之間,虎魄已出,目標並不是死敵般的勝七,而是這個先將他擊退,之後又一而再再而三激怒他的韓信!


    “……按計劃行事。”韓信一言畢,背上之劍出鞘,與虎魄,瞬息即觸。


    計劃的確是個相當不錯的計劃,但是,真的可行麽?就連熟知地則二十四的我,都不可能做到……算了,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勝七揚起巨闕。既然如此,賭一把又有何妨?


    韓信與田虎接觸尚不及一息,便借力而退,田虎更進一步乘力追擊,可躍起的勝七卻在此時攜著萬均之力淩然直下!


    必須擋住,不然,就死定了!田虎看著斬下的巨闕抬起虎魄,擋巨闕!必須要去擋住住巨闕!憤怒,比起自己的性命,當然選擇後者!但田虎本就是乘力追擊,情急之時抵擋,隻能呈現弱勢。


    巨闕與虎魄交接,爆發出劇烈的波動,田虎雙腿在這交鋒中,直接陷入泥土半尺,田虎,被壓製。


    借力而退的韓信,碰到的是迎麵而來的田仲以及梅三娘。


    沒有任何猶豫,一劍指向田仲,微眯著眼。他執短劍,而我,卻是長劍。而且還是以這種看似拚命的方式,所以……


    看到一劍直指自己的韓信,田仲內心思量之下,退!以傷換傷,而且是以重傷換輕傷,在這種圍攻之下,並不劃算。而且……抱著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的態度麽?怎麽可能會讓你得逞?退!


    退心初起,身體早已動作,但伴隨著他的後退,更快的,卻是韓信的轉向,在田仲後退的前一刻,韓信那看似賭上一切的進攻,卻戛然而止,似乎……早有預料,但卻更像是相互之間的故意配合。


    轉身之際,梅三娘的鐮刀,已經臨身。韓信揮起的長劍,在與梅三娘鐮刀相觸之時,震顫之下陡然脫手,因為脫手之際貌似下意識的甩手而附在了鐮刀之上旋轉。


    下一步……卻是有些需要運氣了,不過如果配合著……


    韓信麵容之上的冷靜頓時變成錯愕與不可置信,還參雜著更多的驚懼,“不好!”揚聲叫著,縱身一躍,似乎要擋在梅三娘與勝七之間。


    他這是什麽意思?梅三娘略顯錯愕的看了韓信一眼,隨後看到自己鐮上的劍,韓信要阻攔的位置……陡然轉醒,原來如此。雖然被攔住了勝七身體的一部分,但,並不是沒有辦法做到。


    鉤鐮猛然的甩動,帶著劍頓時爆射,目標是……勝七。


    “很好!”田仲那明知自己被算計的難受感覺在梅三娘這一次近乎無解的進攻之下衝散。


    “幹的漂亮!三娘!”田虎在被勝七壓製之下,難受至極,看到即將臨身於勝七的那一劍,看著勝七的眼神,浮現一絲冷笑。


    位置……還好在計算之中,如果梅三娘反應再慢點的話,就真的糟糕了。韓信臉上的表情終歸於無,一如既往。


    看著田虎突然出現變化的表情,勝七空出來的那手頓時後伸,突然虛握,換來的是田虎的不可置信。


    梅三娘爆射向勝七的殺手,卻像為了將劍送到勝七的手中,但這不可置信卻同時出現在了勝七的眼眸之中。他怎麽都想不到,韓信是怎麽在這種交戰之中還把劍送到他的手中,但是……現在,是他的工作時間了。


    握劍的左手橫掃向田虎,尚在遠處的骨妖,快!快!再快!終於憑借著地澤二十四的加持趕到,兩把彎刀將勝七揮向田虎的劍死死鎖住。


    “再之後,你隻需要將我的劍連著骨妖甩向你的右側就足夠了。因為到時候,一直未曾動手的金,在你已經沒有防備之力下,會出手,而且是在右側。”


    心中韓信所說的話一閃而過,將劍連著骨妖頓時甩開。而方向,幾乎正好是殺招已出的金,劍下所指。


    隻能收劍的金,看著被梅三娘和田仲逼的後退疾行的韓信從身邊經過,握著幾乎是又一次恰好碰上的他本身的劍,震顫之下,手中之劍從骨妖雙刀之中脫出,朝著勝七與田虎的僵持場飛馳。


    啞奴見此機會,已是對勝七出手,卻是被趕來的韓信勉強阻止。看著已經密集於此的梅三娘,田仲等人,韓信臉上少有的湧出一抹笑容,“開始吧!”


    “啞奴你不必去理會,他本來應該與骨妖會攜手連擊,但骨妖被你以那種姿態甩飛,他定然會出現猶豫,當那猶豫之情過後,我已經抽出手了。”


    至今為止,都與你所猜測的一模一樣,真是詭異。勝七巨闕上鎖鏈一抽之下,田虎頓時退去,看著襲來的數人,牽扯著鎖鏈,帶著巨闕陡然揚起。


    威勢最大的一招麽?那麽……


    甩開的巨闕,揚起的飛沙,將圍攻化解於無形,與此同時,隱藏於飛沙中的某個人影……消失。


    之後的,全都交給你麽?


    勝七看著身側已經看不清的那個人影,少有的感到安心,之前韓信所展現出的實力或許比起他而言,相差甚遠,但所展現出對戰局,人心的判斷,卻有如神助。就像是一場戲劇,一切的一切都隨著劇本變動,就算演員有著出乎意料的超常之舉,那也隻不過是將劇本演得更好而已。


    時間……還差多久?


    十息……十五息……二十息……


    收迴手中的巨闕,緩緩停下的風沙,地澤二十四陣法出現瞬間的靜止,與此同時,一個聲音緩緩響起……


    “地澤……二十四!”


    他的計劃……搶奪,地澤二十四!


    勝七緩緩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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