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垂下的雨,略顯泥濘的地,撐傘的少年,傘下的少女,無色的氣息將少年籠罩,雖然說起來貌似和諧,但真正看到,卻怎麽都有一種……搞笑,的意味。


    少年竭力的伸直右手,踮起腳才能讓傘蓋不遮掩著少女的視線。他知道少女的天地失色護住兩人毫無壓力,但她卻是不願。


    “天空中落下的雨滴,本應該滴落到本應滴落之處,既然如此,阻攔它,不過毫無意義罷了。它終究是要觸及到什麽,觸及到大地,樹葉,雨傘,或是我,既然都是要落下,那又有何分別?不過徒勞而已。”


    “那你為我擋雨幹嘛?”天明聲音中顯得帶著一絲無奈。


    “我願歸我願,你不願卻是你的不願。既然你不願,那你的勉強,又有何意義?”曉夢眼中依舊平靜。願或是不願,天明撓頭,越說他的頭越疼了。


    “那,反正結果是我們兩個都沒有淋雨,你直接撐起天地失色,一樣是這個結果還更加方便,何樂不為?”天明貌似找到了勸說曉夢的方式,順著她的言語說就是了。


    “我樂意。”曉夢一聲我樂意,卻是表明一切,簡單,而又直白。這是我所願的。


    天明突然察覺,他隻是不想兩人淋雨,但什麽時候變成了他們兩人之間的辯駁了?但是,他會服輸嗎?好歹我也是辯倒了星魂那個怪小孩的人啊!他這麽想著。


    “人,生不帶一絲一毫,死不帶半絲半縷,那人生一世,行走於世間,身著華服,豈不隻是累贅,毫無意義?”天明目光灼灼,這下我看你怎麽辦!


    “吼?”她表現出一副饒有興趣的樣子,“你是這麽想的麽?”曉夢略微思索之後即展現出了一種‘我覺得你說得很對’的姿態。“說得不錯。”已是解開的束腰,將要滑落的青衣,帶來的,是天明的瞠目結舌。


    “你……你到底想幹嘛啊!”天明感覺自己的頭腦已經徹底的不夠用了。


    “既然是累贅,那將之舍棄便是了,無所謂想幹嘛,本應如此,不是麽?”曉夢略微緩下自己的動作,反問道。


    “別!別!別!”天明看著曉夢麵容之上毫不動容的表情,捂著臉。我怎麽忘了眼前這個人根本不是常人好吧!“您就當我剛剛是在放屁,吹口氣就散了,好嗎?”天明臉上滿是尷尬,看著曉夢嘴角上所流露出的愉悅,又看向落在地上的腰帶,已經濕透,將自己頭上的發帶取下,遞向她“儂,先湊合著用吧。”


    曉夢未曾將她的樂趣所收斂,反而在天明將他的發帶遞向自己之時反而感覺更加的有趣了。


    看著曉夢的不作為,臉上所流露出的意味,好吧,在天明的眼裏或許已經成為了惡趣味了。天明鼓了鼓嘴,將發帶係到曉夢的腰上,少女身體所散發的淡淡體香讓天明長吐口氣。


    “撐傘。”曉夢邁步向前,天明踮著腳,伸直手,跟上。


    天明扯了扯嘴,剛剛我沒撐傘的時候,好像你也沒被淋濕吧。雖然這麽想著,但她能如何?當做不知道吧。


    “既然來了,請現身吧。”


    聽到傳來的這道聲音,天明又迴頭看向曉夢。微微斜視的掃了天明一眼,臉上所展露出的愉悅未曾消散,不再做任何動作,僅此而已。


    略微地下頭,將內心之中的尷尬驅除,揚聲笑道:“既然從未躲藏,那又談何‘現身’?”


    緩緩向前的步伐,並未因為剛剛的動作有著絲毫停頓,一如往常。


    天明?逍遙子看著勉力為曉夢撐傘,在沒有發帶束縛之下已經稱得上時披頭散發的天明,手上拿著的,似乎是青色的腰帶吧。而曉夢卻又以天地失色為天明避雨,腰上係的,似乎是天明的發帶吧!內心之中對這一幕,之前所發生的事情,怎麽都有些……總感覺詭異的氛圍,搖頭中隨之將之驅散。


    逍遙子將目光從天明身上移開,看向曉夢,“久聞其名,初次相見,曉夢師妹,讓天明代言,自己不說句話麽?”雖然上次在墨家據點並非未曾見過,但真正的麵對麵,這還是第一次。


    “結局早已注定,說或是不說,談或是不談,根本毫無意義,結局總是沒有變化。至於過程,誰會真正去在意呢?”曉夢甩了甩手中秋驪拂塵,似乎已經開始對與逍遙子的談話感到無聊了。摒眉之際,一抹灰色,仿若滴入杯中的墨汁,擴散,擴散,直至看不見的邊際。天地失色,無聲無息之間已是將這一域籠罩。“你就才這種程度麽?”


    “曉夢師妹,那就用人宗的萬物迴春,一敬你的天地失色。”未曾開口,而是使用的天籟傳音之術。抬起的右手結印,一抹金光從指間緩緩擴散,緩緩布足全身。


    天明看到兩人的交手,沒有動手,也沒有動手的欲.望,‘天’‘人’之戰,也是道家內部的事情,他亦沒有那個參與其中的身份。


    曉夢見此,隻是食指淩空虛點,整個被天地失色所籠罩的一域瞬間出現一瞬間的顫抖,隨後驟然聚變,合攏,凝聚,最終凝為一氣,隻存於逍遙子渾身。逍遙子剛用萬物迴春得到解放的身軀頓時停住,無聲無息。


    這……逍遙子感受著傳來的讓人幾乎無法唿吸的壓迫感,身體別說動彈,連顫抖都幾乎成為了指望,想要再次使用萬物迴春以衝破天地失色的壓迫,卻猶如蚍蜉撼樹,無法言說。他的‘道’被曉夢的‘道’徹徹底底的壓製。


    雖然修煉內力是道家所長,但在道家之中,更為重要的,卻是對‘道’的領悟。內力程度相仿,誰對道的領悟更深,誰自然也就更強。就如同劍客,同等條件,誰對劍的領悟更深,誰亦會占決定性的優勢。


    看著遲遲無法動彈分毫的逍遙子,曉夢所表現出的唯有平淡,與預料之中沒有絲毫變化,繼承了另一個‘曉夢’對道理解的她,實力之強,已經達到了逍遙子幾乎要仰望的程度。兩人之間會出現‘交戰’?有的隻是輕描淡寫的‘虐殺’罷了。


    “終究……也就這種程度而已了。”曉夢甩手之際,逍遙子身上所存留的天地失色已經消失,但逍遙子內心之中所留存的壓力,卻更為巨大。


    指間輕點之間將整個區域的天地失色凝聚成一點,甩手之際將凝聚成一點的天地失色消失於無形,真的隻是隨意?


    看著蹲在地上,喘著粗氣,幾欲跪伏的逍遙子,曉夢緩緩開口。“以你的修為,五年前打敗我師兄赤鬆子,或有可能。”


    “我,可以把這當作讚譽麽?”逍遙子緩緩起身。他不知道曉夢憑借什麽說自己的修為,分明,自己幾乎什麽都沒做,隻是一次動作而已,連第二次出招的資格都沒有。憑借著這些判斷自己與赤鬆子之間的修為差,能夠辦到麽?


    “隨意。”曉夢不以為然。“但終究不是正道。”


    逍遙子緩緩開口:“道唯一,法萬千,天宗與人宗實乃殊途同歸。”


    “這便是人宗的求道之路?”曉夢拿出木盒,“急功近利,難逃魔障。用了這東西,還隻有這種程度,證明,你終究,也隻有這種程度了。”


    “天明,”逍遙子內心之中幾欲吐血,但還是將之忍住,看向天明,“蓋先生與衛莊先行前往了神農堂,現在應該正要與我們會合之中,小高與大鐵錘正要去與農家田虎碰麵,少羽龍且在待命之中,畢竟是軍隊,大規模的行動,隻怕會打草驚蛇。接下來的計劃,你有沒有所準備?”


    “我去找大叔!”天明不假思索,隨後將目光放在曉夢手中木盒之上,“這是什麽啊?”


    “你想要麽?”曉夢未曾解釋,隨手便將之拋向了天明。


    天明匆忙接住,沒有去打開,放在了懷裏,反正看他們說著一定是個好東西,反正收著就對了。急功近利,難逃魔障?急功近利對某個人來說似乎也算不上是什麽壞事吧!


    “曉夢……”


    “滾吧。”沒等天明吐出第三個字,曉夢便開口吐出兩字。迴過身,走出天明所撐傘的範圍,沒有故意去抵擋的她,滴滴雨水落在身上,“太乙山觀妙台,至此,人宗沒有繼續存在的價值。我……等你。”但究竟是在等誰呢?


    “等等!等等!”天明看著雨水滴落,撐傘趕上,“我還是跟你撐傘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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