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說話,是默認了麽?”天明不驚死人不休,繼而發問。


    “你應該叫師侄。”這句話剛一吐出,衛莊整個人便滯在了那裏,他剛剛……說了什麽嗎?


    白鳳退後兩步,冷淡如他,也在衛莊這一言之下心神失守,更別說其他人。


    蓋聶看著衛莊的眼神中帶著懷疑。這……還是他的那個師弟麽?


    就算是天明,也有點懵,他從未想過衛莊會是這種反應。衛莊可能惱火,可能對他釋放出不善,但絕不會對著赤練發怒。因為雖然赤練認為一切已經了結但他從未如此想過。他雖然嘴上不說,但一直認為他欠赤練,因為韓國,因為韓非,因為……紫女。


    天明趕緊扯開話題,這種情況,他可不確定衛莊是否會因為惱火而作出什麽出乎預料的事。“師·哥,你這次為何而來?”


    “來做個了結。”衛莊看著天明,言語中釋出絲絲壓力。


    抬手之間將盜蹠他們的小聲嘀咕壓下,“那不知衛莊閣下,你想如何了結?”一聲衛莊閣下,代表的是他的立場,他並非所謂的師弟,衛莊也不是什麽師哥。他們一人是墨家巨子,一人是流沙之主,僅此而已。


    似乎,還不錯。這種年紀下難得的穩重,師傅,看來……你調教得不錯。衛莊看著天明,讚賞卻隻存於心,沒有絲毫外泄。“你覺得呢?”


    “我懶得妄加猜測。”隨意的聳聳肩,攤攤手,表示的是一種,你說吧!我做得到就做,做不到也沒辦法了,的隨意態度。又將這個皮球又踢給了衛莊。


    衛莊這次是來幹什麽的?是來結盟的,而且他還是代表著的流沙。要結盟這種事情無論如何都不可以從自己的口中說出,如果說出,那就代表自己處於了談判中的下風,這種事,絕不可能!“強者支配弱者!”一股狂霸之勢驟然升起。強者掌控弱者,並非真正談及的掌控,而是說的聯盟中的話語權,以強者為主。


    “弱者服從強者!”天明不明衛莊話中之意,但他沒有選擇,他必須頂上!哪怕失去了他的大哥,哪怕他現在心中有著悲傷,但他必須迎上,因為……他是巨子!悲傷是他必須突破的東西。在荊天明心中,或許這,也是一種利用,他無數次的提起,無數次的灌輸,無數次的警告……你是巨子,你在他們麵前必須冷靜,必須沉著,必須淡然,必須……讓他們充滿自信。這是你必須做到的!一次,一次,再一次。令這,幾乎成為了天明的本能。荊天明早有所料,他將逝去,永遠的……逝去。而此時,憑借著這股‘本能’,天明或許能夠突破他逝去所帶來的沉重,傷痛,變得更強!


    而此時,天明做到了!他的心在這大起大落之間變得更加堅固,更為堅強!


    ‘哄!’


    轟然升起的是淩厲到極端的自信所成的勢,與衛莊分庭抗禮。


    好強。白鳳看著天明,驚疑不定。光憑這股氣勢就足以踏足頂尖這一行列。是有所保留故意如此麽?白鳳看向衛莊。絕不可能!光是兩人氣勢之間的碰撞便給我帶來陣陣壓力,如果正麵相對的話……不敢想象,如果這還是故意相讓。不可能!白鳳直接否定了這個想法。


    這股勢……蓋聶看著天明,嘴角輕掀,眼中流露出一絲欣慰。天明,你變得更強了。但隨後又轉為一抹憂傷。如果‘天明’你看到天明已經支撐起了整個墨家,想必會更加開心吧!


    似是已經相互約定,兩股勢同時收起,卻如同暴風雨前的寧靜。


    ‘轟!’


    兩股勢瞬息而至,瞬息消散,但卻已經發生猛烈的衝撞。兩人同時後退,衛莊退後兩步,天明,卻是退後了四步。雖然退後的距離相仿,但天明還是輸了,雖然隻是因為步伐的原因,略遜一絲。


    “來吧!”天明取出非攻,雖然與星魂三人的交戰讓他內力消耗頗多,但直至現在恢複得也有一半以上。雖然看似不多,但以天明的基數來看,也已是不遜於絕大多數的頂尖高手。


    “如此拚命,完全是為了墨家麽?”衛莊看著堅定神情的天明,雙手支著的鯊齒緩緩提起。


    “還是為了不欠張良人情。”天明應道。


    “子房的人情?”衛莊麵露疑惑,“說清楚。”


    “他要我欠他七個人情。”天明抬起非攻,蓄勢待發。


    “七個人情?”衛莊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他們縱橫家的人的人情,有這麽好欠的麽?還是七個,你究竟在想什麽?子房。想著,將手中的鯊齒已經重新紮進了泥濘之中。


    不想打了?天明看著已經基本不再現出戰鬥欲望的衛莊也是將非攻放下。


    “你不會欠他人情。”心中的疑問,衛莊卻是用肯定的語氣說出。


    “直到今天,還沒欠下。”天明隻是道。


    直到今天麽?衛莊微眯著眼。從一月前的初見到此時……一個多月麽?能在子房的手下撐到這個時候,或許可以說是著實不易了吧!畢竟,那可是韓非的子房啊!


    “你不會欠下。”衛莊隻是道。


    記憶中墨家與流沙在我與少羽石蘭登上蜃樓時便已經結盟,難道,就是現在這個時候?


    “我們結盟吧!”天明伸出手。


    衛莊一愣。我不是言語中已經作出讓步了麽?沒錯,為了縱橫家的人情,衛莊他可以作出退讓。但他萬萬沒想到,在他退讓之時,天明反而先他一步提出了請求。


    而此時,慢步而來的張良看到這一幕,隻是無言,他本身來是為了給墨家爭取與流沙在聯盟中平等對話的資格,但天明率先退一步,這他又能說什麽呢?


    “在剛剛的碰撞中,你我不分上下。”衛莊一言之中透露的是,聯盟中的話語權可以一家一半。


    “多謝師兄。”天明顯得恬不知恥的套近乎,有些樂嗬嗬的。


    “看來,我似乎沒有什麽必要過來。”張良輕笑道,“不過我這次過來還帶了個人。”一言之下,無雙緩緩走出。


    剛一走出,他就貌似炫耀的蹦蹦跳跳道了衛莊麵前,展示自己現在身體多麽的……強健。結果在衛莊的一瞪眼之下馬上停了下來,一副受氣小媳婦的樣子。


    “怎麽樣?我弄的!”同樣是那副炫耀的神情,卻是由天明作出。


    “……”衛莊認真看了無雙的新機關手腳一眼,“不錯。”


    無雙看著天明的眼神中有些幽怨,他和天明之間,有那麽大差別嗎?


    墨家所有人都知道天明究竟知道多少,他作出的決定究竟是否正確,但這一切導致的結果將會如何,那墨家都將與他一同承擔!


    三日後:


    兩個憤怒的眼神被一個小小的身影給隔開,“你們鬧什麽鬧!”一聲吼,帶來的是兩個不敢做聲,亦不敢動的身形。


    “高先生不但琴藝高超,連收劍的動作也這麽瀟灑哦!”赤練妖嬈的聲音,這幾天已經把整個墨家調侃了個遍了。就連幫忙送飯的墨者也不放過。


    “瀟不瀟灑,關你什麽事?”雪女微眯著眼。


    “噗嗤!”不同於其他人的不敢,蓋聶與衛莊的不在意,天明可謂是毫無顧忌,登時便笑出聲來。


    “關不關我的事,是男人的心思,”赤練掩嘴,“你怎麽知道?”


    “阿雪,別理她。”高漸離說著便走開了。


    “盜蹠兄兵行險招,亦是萬不得已。”張良說道,“畢竟這次,我們的對手是近年來繼蒙恬之後又一個備受嬴政器重的章邯。”


    “帝國內部的權利角逐,我們現在不能去插手。”天明隻是這樣說。須知,這件事在荊天明的未來計劃中占了一定的比重。


    “既然不談帝國,那便談談現在吧。”衛莊迴身看向天明,“以墨家現在的力量,把手伸入薑子牙所建的噬牙獄中,就為了救兩個毫無價值的廢物?”


    “衛莊閣下,我希望你能收迴剛剛的那句話,須知,一個廚師可以在你最饑餓的時刻作出最為完美的飯菜,那是,才是真正的享受。”天明義正言辭道。


    “你覺得我會被你這種無聊的話語說動?”衛莊隻是淡道。


    “我知道師哥你隻喜歡喝幹淨的水,但有時候換個果汁說不定有完全不同的感受哦!”天明‘蠱惑’道。


    “這是重點麽?”衛莊看著天明,似乎有些發愣。


    “額……”天明愣了愣,“重點是,他們有噬牙獄,而我們有……縱橫。”說著將衛莊與蓋聶的手放到一起。


    “你是在撮合我們?”衛莊斜了天明一眼。


    “嗯……”天明迴頭不看他,最後眼神定格在赤練身上,“赤練姐姐你放心,我是不會讓大叔搶你的衛莊大人的。”


    “咳咳!”逍遙子幹咳兩聲,不知道究竟用什麽方法表達自己的失態。


    “這是請求。”天明深鞠一躬。


    “好,我答應你。”衛莊迴身道,赤練的聲音沒有讓他有絲毫動搖。要讓他動搖,隻有在他真正作出決定之前。


    “由無情入有情的大叔,破開心中那抹虛妄的師……師哥。”天明一拱手。


    衛莊一定,迴頭看了天明一眼,“破開心中虛妄麽?嗬!我心中,難道有虛妄麽?”但是心中所想,誰知道呢?


    “糟糕!我得先行離去了。”張良頓時驚道。


    “三師兄,等等我!”天明高聲喊道。


    等跑出良久,“不好!快將天明追迴來!他前幾日才被蒙恬所見過,現在隻怕懸賞令都滿天飛了。他現在去,根本沒有不被發現的希望,簡直就是找死。”


    “白鳳快追!”雖然衛莊不說,但赤練在他的種種習慣之中便能知道天明在衛莊心中究竟有多大地位。


    不消多久白鳳便迴來了,隻是輕輕搖頭。


    “怎麽迴事?”高漸離踏前一步,太過急切。“現在的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麽重要。”


    “他說他必須去,有一件事勢在必行,他一定要將其完成。”白鳳隻是說,“還有就是說布局必須如此。”


    布局麽?高漸離看向墨家諸人。抱歉,天明。讓你獨自承擔如此之多。


    “我很感興趣,有什麽異常重要的事需要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孩去布局?”赤練看著墨家諸人貌似憤怒,“這就是所謂‘非攻’的墨家麽?”


    “這是他身為墨家巨子所必須要承擔的,這便是……責任。”高漸離雖然嘴上如此,但心中卻再次說了一聲——抱歉!


    而另一邊……


    “你剛剛說什麽?”衛莊連師哥都不叫了,直接稱你,“再說一遍!”


    “就是天明曾經看到了未來,一切的未來,或者說未來死去的他,靈魂迴到了現在的天明身上。他的縱橫雙劍,有一大半都是你所教的。而且,他應該叫你……師傅。”


    而此時的衛莊,整個人都是懵逼的。若不是知道他這個師哥不苟言笑的性格,不善說笑的言辭,更加不會開這種幾乎是玩笑的事。他也十分,特別,以及異常肯定麵前的這個真是自己師哥的話,鯊齒估計早就架在了這個‘假冒品’的脖子上了。


    終於勉強接受了這個……事實的衛莊,內心是崩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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