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與少羽百般無聊的在小聖賢莊裏遊蕩,今日雖然已經是休息的日子,但還是不準他們下山,否則他們早就跑下山了。


    伏念看著麵前的這些不成器的儒家弟子,再看了看慢慢走來的天明和少羽,說不出的滿意。


    這些儒家弟子車輪戰還連續轉了幾輪的事情在昨日他去看天明的時候少羽就與他說過,昨晚他還稍微說了張良幾句。今天一早便欲召集三省院裏的人做一番教訓,卻是發現天明和少羽已是不見。


    其實所謂的說張良也不過是要他對天明放鬆一點,不要將其逼得太緊,人力有盡時。他認為天明這樣一個天才有時候是應該稍微逼一下,但不要逼得太過,否則反而會適得其反。


    現在看到天明精神的樣子,他放心下來,看樣子昨日休息得不錯。而不像以往有力無氣的樣子。


    他又嗬斥了子慕他們幾句,朝天明他倆點了點頭,待天明與少羽朝他迴禮,他便揮袖離開。


    子慕他們盡皆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迴過身來就欲拖著少羽去玩鬧,少羽隻是隨意推脫,躲過。


    天明隻是在一旁悄悄運轉著體內的內力,意欲更加熟練的運用。


    等少羽終於從眾人之間脫出,看著一臉玩味的天明,他滿臉的幽怨,讓天明不由得一陣惡寒。


    湖中小亭,一老者,一青年,相對而坐,一人執黑,一者執白。


    白子的大龍似乎即將獵殺黑子的獵戶,可是大龍早已在不知不覺之間進入了獵戶的陷阱,當獵戶陷阱觸發的那一子落下,之前的那些黑子仿佛開始變化,從一個個無用的誘餌,化成了一堆堆毒藥。


    早早吃下毒藥卻不自知的大龍已是獨木難支,這突如其來被觸發的陷阱更是如同雪上加霜,大龍……將死。


    “唉!輸……”


    ‘啪!’


    一顆白子陡然落下,沒有去挽救大龍的生機,反而像在玩自己的遊戲。


    “嗯?”範增皺著眉,順著手看去,一張他欣賞而又令他不爽的臉。又搖了搖頭,他看來這一局他已經敗了,沒必要繼續下去。


    天明正咧開嘴望著範增,又看了看張良。


    張良一臉‘受不了你了’的表情,繼續落下黑子。


    隨著之前埋下的一個個陷阱逐漸翻開,大龍在那些毒藥之下,掙紮力度越來越弱,最終隻剩下了一陣陣的抽搐。


    ‘轟隆隆!’


    棋盤之上,十餘子過後,原本晴朗的天空泛起一聲雷響。


    張良心中一顫:不好!


    一子落下,意欲將大龍斬殺,但卻還是餘下了一口氣。


    他沒有去堵截雷雲,因為雷雲大勢已成,迅速斬殺大龍才是正道。沒有龍,隻有雲,那麽一朵雲又能翻起多大的浪花?卻是沒有絲毫用處。


    可他終究慢了一步!


    ‘啪!’隨著天明的這一步棋,雲中起雨,從小雨,化為暴雨,雲雨之中,大龍重新活了過來!


    範增詫異的瞪大眼睛,這種死局,居然還有這種解法!但毫無疑問,這種解法太過兇險。前十步,隻要被斷一子,那之前所做的一切就盡皆白費。這是一步險招,而且是隻要對方有稍稍一丁點懷疑便會毫無作為的下法。


    範增一笑,張良這次,太過自信了。不!或許是自傲了。看出來了,不過自認大勢在手。


    “活了!”項梁詫異道,卻被範增一個眼神喝得捂住了自己的嘴。


    落子聲一聲聲傳出,每一步都充滿了兇險。


    一個是已經擁有天空之中的雲,雨的大龍,需知,雲從龍。擁雲的龍和無雲的龍是完全不一樣的。


    一個是已經布滿陷阱,耐心等待的獵戶,隻需天空中的大龍觸動其一,則牽一發而動全身。


    兩者都小心翼翼的試探,隻等待著那致命的一擊。


    一個是獵捕了無數獵物,深得其道的獵戶。一個是擁有無盡壽命,時間於它不過彈指一揮的龍。兩者的耐心,都非同尋常。


    長久之後,兩者都知道對方不會輕易進攻,也不會輕易露出破綻,兩者都隻得小心翼翼,慢慢退去。


    棋盤之上,最後一子落下。整個棋盤之上都已經布滿棋子,再無子可落。


    範增輕撫胡須,心中略微算計了一番,“平局。”


    天明吐了口氣,張良也抹了抹額頭上並不存在的汗跡。


    這一次,他們之間的交鋒,平局,但張良略占上風。在最開始雲與龍成型之際,天明是占相當程度上風的,但卻被張良硬生生撐住了最為艱難的時刻,強行拖入平局。


    “三師公,承讓了。”天明拱手向他身後使了一個眼色。


    “子明,”張良臉上帶笑,“我很看好你喲!”說著朝範增拱手道:“前輩,那子房告辭了。”說完向顏路走去。


    “險中求勝,”範增眯著眼睛,待顏路二人走遠以後,“天明,你善於用險,逆勢之時是翻盤之本。順勢則是擴大優勢之機。但你有沒有想過,順勢之下用險失敗,卻怕是會成為潰敗的種子?”範增看天明的眼神仿佛看自己一個優秀的後輩,“很多順勢之時,憑借堂皇大勢,才能夠將你的對手壓的無法喘息,而後便能一覓即中,一擊即潰。”他這些話不僅是對天明說,同時也是對少羽講。


    “多謝範師傅。”天明恭敬道,隨後看著在湖邊朝他招手的庖丁,便向庖丁走去了。


    在與庖丁的對話中東拖西扯,最終,終於從庖丁手中敲詐出了學一招,吃兩道菜的優秀條件。


    毫無疑問,天明的悟性很強,但庖丁怎麽都想不到他在一上午的時間裏就學會了兩招。


    一招‘什錦拚盤’,一招‘山楂紅棗開胃湯’。


    雖然‘山楂紅棗開胃湯’這招的確不難,但他的‘什錦拚盤’可不像其他人的‘什錦拚盤’一般隻是隨便拚一下就可以了啊!


    他的‘什錦拚盤’對刀工的要求用‘苛刻’都無法形容,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刻薄’。水果上的雕花,蔬菜上的莖葉,肉類上的紋理全都有最為頂級的要求。就算是整個‘有間客棧’也隻有庖丁一人能達到要求的做到這種精妙絕倫的刀功。


    ‘什錦拚盤’這一招,就單論刀功而言。就算是在整個‘解牛刀法’之中,都是可以排得上前十五的存在啊!


    庖丁滿臉震驚,他用這一招也有為難天明的意思。誰叫這家夥‘宮保雞丁’不學,‘魚香肉絲’,也不學!出個難題也讓他知道知道厲害,誰知道他居然隻花了一上午的時間便學會了‘什錦拚盤’這一招。‘山楂紅棗開胃湯’,也隻不過是給天明的一個添頭而已。誰知道他居然真的學會了?


    庖丁急急忙忙的跑下山去做菜,走之前還留下了一招‘糖醋排骨’。


    天明能夠一上午的時間裏學出‘什錦拚盤’這道菜並不是沒有原因的。刀法與劍法之間本就是很多地方都有共通之處。況且在心境之中荊天明也一直都是在幫他打基礎,揮劍的速度,準確度,以及穩定性這些都是荊天明所強調的地方。這些劍所強調的點,刀同樣也一樣需求。天明能學得這麽快,與這些都不無關係。


    庖丁氣喘籲籲的爬上小聖賢莊,已是正午,天明躺在草坪上悠閑的曬著太陽,肚子不爭氣的發出‘咕咕’的聲音。


    聽到庖丁的聲音,他猛然睜開眼睛,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眼中都放出興奮的光芒。


    快速的將石桌清理了一遍,坐在石凳上。


    庖丁擦了擦汗,將餐盒放在石桌上,從中取出四道菜,一道剛剛天明學到的什錦拚盤,一道烤山雞,一道清蒸鱸魚,一道一品豆腐湯。然後拿出一個碗盛上飯,遞給天明。


    “慢點吃。”庖丁幹笑著說。


    “丁胖子,”天明將一個雞腿扯下來,又舀了一勺湯喝進嘴裏,一臉享受。“你不吃麽?”


    “蛤?”庖丁愣了愣。


    “算了,”天明咬了一口雞腿,“你不吃的話就都給我了。”


    “你這小子給我留點!”庖丁高聲喊著進入了爭食狀態。


    吃完飯菜,天明躺在草地上,摸了摸肚皮,歎道:“這才是人生啊!”


    “原來你這小子的人生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少羽笑著坐在天明身側。


    “那你不吃不睡啊。”天明眯著眼睛,滿臉的愜意。


    “我不跟你爭。”少羽隻是偏過頭。


    “子明。”張良遠遠的喊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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