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正在二人爭執時,田安南一把抱過趙蓮玉,嚴肅地說:“沒時間耽誤了,我送她去醫院!”

    說完,他當前一步,就向外麵急步走向,李雲妮忙跟了上去,匆忙交待著家裏人,“我跟著去。媽,你收搭蓮玉的幾件衣服和隨身用品,迴頭送到軍區醫院來。”

    天很黑,鄉間的小路又全是土路,這一路上,田安南走得很急,背著趙蓮玉向軍醫院趕路。趙蓮玉疼得曆害,發燒燒得更熱,痛得直哼哼,一路上都是迷迷糊糊的。

    李雲妮走在一側,扶著趙蓮玉,心裏也是著急萬分,她記憶裏趙蓮玉沒有這一段,她身子骨一向好,怎麽好端端的就得了急性闌尾炎了呢。她己知的事情,越來越多的超出她的預期,總有種心慌的感覺。

    趙青竹的事情沒解決,趙蓮玉又出了事,人在困境時在生病時,總是會想要最親的人能在身邊,這種渴望比平時要深厚幾倍,他也許不起什麽作用,但就算是隻陪在身邊也是最大的精神支柱。

    李雲妮跑在夜間的鄉間路上,心裏即擔心又害怕,內心不由自主唿喊著趙振華的名字,她真的希望,熱切的希望,他這時能在她身邊支持著她。

    可是他卻在萬裏之外的新疆,她曾義正言辭的批過玉芬,可真正輪到自己的時,李雲妮心頭苦澀的想,怎麽可能不怨呢,唉,說到底,都是個渴望有依靠,更渴望被疼愛的女人。

    趕到醫院時己是淩晨了,田安南一句話都沒有說,立時就招來值班的護士,作必要的檢查後,立時準備手術。

    李雲妮滿懷感激的說了好幾句謝謝,目送著趙蓮玉被送進了手術室的大門。闌尾炎的手術很快,半個小時就結束了,田安南走出手術間,臉上如釋重負,這才露出第一個笑臉,說:

    “放心吧,她沒事了,現在就送迴病房,等麻醉過去後,就會醒過來了,五天以後就可以出院了。”

    李雲妮忙又道了謝,這才她才發現,田安南的肩膀衣服上一道青紅,殷殷透著血,一看就是一個鮮明的牙齒印,李雲妮自己都不好意思了,這明顯就是趙蓮玉疼得迷糊了,咬出來的。

    田安南倒是沒說什麽,好脾氣的又是說了幾條注意事項,擦了擦額頭的汗,交待一句,“今晚我就在值班室,要是趙同誌的病情有什麽變化,及時來通知我。”

    李雲妮再三的道了謝,目送著田安南離開,他是那種很耐看的人,剛看到時確實是會,可是剛剛他一笑起來,如同春風化雨,李

    雲妮都忘了他臉上那道疤。

    這年代的人是誠信樸實,醫生也是如此,隻有四個字,救死扶傷。

    安南【2】

    遠不是幾十年後,時常在媒體中爆出的那些問題,又是收紅包又是送禮,還有什麽藥口迴扣之類。雖然是個別現像,總是會讓人寒心。

    李雲妮想著幸而如此,她來得匆忙也沒帶錢,田安南問也不問收下病人緊急手術,住院部的小護士也是分外客氣的說,不要緊,等再交也行,該用的藥,該打得針,一樣也沒落下。

    一切安定下來,趙蓮玉也醒過來了,雖然有些憔悴,刀口也疼得曆害,但整體上精神好了很多。

    趙方禾等四位長輩結伴一起來的,正好趙蓮玉也是剛醒,看到趙蓮玉的情況,也放了心。

    李雲妮拉了車富子一把,囑咐她先交上住院費,又把情況說了一遍。

    趙蓮玉捂著嘴,一時把身上的痛都給忘了,不敢置信的問:“我還把人給咬傷了?”

    “可不是嗎?”李雲妮好笑的說了她一句,“人家田軍醫出夜診,給你診病,又趕了那麽遠的路,把你背到軍區醫院,你倒是好,把人肩膀上咬出了血,我都嗓死了。”

    趙蓮玉漲紅了一張臉,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幹脆拉過床單用力的蒙住了頭,縮在被子裏一聲不吭。

    車富子放下心,笑眯眯的把住院費交上,專門又趕著去值班室跟田安南道了謝。一切都忙完,己經淩晨三點了。

    李雲妮勸了半天,車富子四個人才離開醫院,聽她的勸,迴家休息,沈心悠走在最後一個,心疼的看著自家閨女,說:“你再守半晚,等明天上午,我來替你。”

    李雲妮笑著應了一聲,親自把他們送走了。

    李雲妮轉迴病房,拉了把床單,把那個害羞的駝鳥露出來,好笑的說:“得了,人都走了。你也別躲著了。”

    趙蓮玉紅紅著臉,從被子裏探出頭,小聲問:“田太夫呢?我想好好謝謝他,再跟他道個歉。”

    李雲妮眨眨眼,取笑她說:“二姐,你臉怎麽這麽紅?還在發燒嗎?”

    “噢,”她雙作出一幅恍然大悟的樣子,“三姐,這就是英雄多義,美人多情。你這是打算以身相報,答謝安南的救命之恩嗎?”

    “呸!”趙蓮玉臉蛋更是紅透了,瞪了她一眼。“就你心思多!胡說什麽呢。”

    說是這樣說著,她的

    眼睛卻向著門外望,殷殷期待的樣子,那個時侯,她疼得很曆害,迷模中,感覺到一個人一直背著自己,寬闊的背,溫暖的氣息,她記不清長相,但是她永遠記著,是他在她最痛苦的時侯,給了她堅定的安全感。

    趙蓮玉正出神著,門一推,一個人走了進來,一身白大褂,挺直的背,站在她的病床上,關切的問“你醒了?感覺怎麽樣?”來人正是田安南。

    趙蓮玉怔怔的看著他,一時沒答出話來。

    李雲妮卻反應過來,二姐不會是給他的長相嚇住了吧,那可真是失禮了!

    她忙站起來,感謝地說:“二姐好多了,謝謝你了,田軍醫,還專門過來一趟。”

    愛有天意【1】

    田安南笑了笑,說:“沒事,我也一時沒睡著,來查查房,趙同誌剛剛手術,多注意一下我也安心。”

    送走了田安南,李雲妮發現趙蓮玉還在怔神,神色複雜,臉上的紅暈更深了,目視著那扇門,不知道在想什麽。

    李雲妮突然有了一種感覺,這一幕太熟悉了,就像是很多年後,她曾在一部武俠片《倚天》中看過的場景,一個小男孩咬了小女孩一口,小女孩從此對他念念不忘。

    趙蓮玉咬得這一口,會咬來她這一世的姻緣嗎?

    李雲妮搖了搖頭,暗笑自己又是想多了,在她記憶裏,趙蓮玉後來是嫁了一個城裏人,也是當兵的出身,父親是老幹部,兩個人是相親後,兩家同意結的婚事。

    剛開始還好,因為他爸是老幹部,有補貼,兩口子日子過得不錯。

    那男人人品還算不錯,但是,沒什麽本事,花錢又大手大腳,又喜歡交朋友,每次請客吃飯都愛充場麵搶著付錢,自從他爸去逝後,蓮玉日子就不一天不如一天了。

    趙蓮玉是個過日子的人,又能吃苦,精打細算,但是架不住男人能花不會掙,可就是這樣,趙蓮玉還是很有誌氣,一次也沒向趙振華和她求助。

    李雲妮想了想,也是頗多感慨,這一輩子,她真心希望趙蓮玉能找個合心意的婚事吧。

    趙蓮玉的身體恢複的很快,身體底子好,又年輕,幾天以後就出院了。

    日子一如往常的過去了,每一天都會有些不一樣的經曆,對李雲妮和趙家幾兄妹都是如此。

    又是過了一周,趙梅香又一臉神秘的來找李雲妮通報消息了。

    她和李雲妮串在一個被子裏,精

    神奕奕的說:“我今天又看到那個卓和平了,他來我們文化團,找司徒麗雲,兩個人有說有笑的,哼,看著就是一個不靠譜的,我剛剛跟大姐說,大姐還不以為意,真是氣死我了。”說著,她還是一幅忿忿不平的樣子。

    李雲妮好奇的問:“司徒麗雲是誰?”

    趙梅香又是一幅不屑的語氣,揮揮手說:“還能是誰?也是個小布爾什維克的大小姐唄。她你是司徒少將,跟我們軍區首長是至交,那丫頭長得漂亮,又出身好,在我們文化團裏數得上的,天天往身上撒法國香水,引來一堆追求者,她可是高傲的很,一個也看不上。”

    司徒麗雲?李雲妮在口中念了好幾遍,還是對這個名字沒有絲毫印象。

    翻過去,她接著問趙梅香:“卓和平經常去找司徒麗雲嗎?”

    “是啊,”趙梅香肯定的點點頭,“隻我看到的就有五六次,每次都親熱的很。兩人說得還是俄語,一會談什麽柴夫可斯基的天鵝湖,一會又是什麽普希金的詩歌,真不知道,這些有什麽好談的,談得那麽熱乎。”

    李雲妮噗哧一笑,推了她一下說:“喲,三姐你好曆害,她們用俄語交談,你也聽懂了呀!”

    趙梅香臉一紅,扭抳的說:“我不是怕葉凱說我不求進步嗎?前段時間,軍部裏開了個外語班,我就報了個名……”

    愛有天意【2】

    說到這裏,她更加不好意思,臉蛋紅紅的。

    抬起頭,看了李雲妮一眼,趙梅香又湊了過來,擔心的說:“可是大姐怎麽辦?我剛剛探過大姐的口風,她好像對卓和平很有意思。我怎麽跟她說,她都不聽。”

    李雲妮白了她一眼,笑著說:“你跟葉凱走得近,腦子也成一根筋了!大姐不聽,你不會帶著她自己去看嗎?”

    趙梅香瞪大眼,“帶她去看?那她要受到刺激傷心了,可怎麽吧?”

    “唉”,李雲妮歎了口氣,這個梅香真是近朱者赤,完全跟葉凱一個模式發展了,她開導著趙梅香說:“女人這一輩子總要遇上一個二個渣男,傷心不要緊,別失身就好!你不也是先遇上了周海,對比後才發現,葉凱才是真正適合你的嗎?”

    “呸!”趙梅香紅著臉呸了一聲,一提起周海那檔子事,她現在還覺著隔應呢!不過細想想,李雲妮說的還是有道理,她沒好氣的說:“他下次再來找司徒麗雲,我就帶大姐去,讓她親眼看一看,早點對那個人死心。”

    李雲妮捅了她一下,笑得狡猾,“還記得我跟你說過什麽嗎?”

    趙梅香防備的看著她,每一次看到李雲妮這個笑臉,她就知道一定又是算計誰了。“你說哪句?”

    李雲妮眨眨眼,“讓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變心,比讓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死心要容易得多!”

    “啊?”趙梅香一愣一愣的,“你什麽時侯說過這句話?”

    李雲妮側頭想了想,放過這個問題,接著說:“從明天起,你就一直捧著司徒麗雲,讚美她,表揚她,盡一切可能讓她出盡風光,最好引來更加多的追求者。”

    “為什麽?”趙梅香不服氣的問。

    “這叫救魏救趙!”李雲妮歎了口氣,真是三姐沒辦法,不說清楚,她都反應不過來,“男人都是賤骨頭,鑽石放在他眼前,他也以為是玻璃珠子,不會珍惜,可是玻璃珠子,要是一大些人追著來搶,他也會當成鑽石來珍藏。懂了嗎?我的傻姐姐!”

    “噢,”趙梅香了然的點了點頭,看著李雲妮的目光都帶著崇敬,不錯,她大姐就是鑽石,是卓和平不識貨,那個司徒麗雲,空有外表,裏麵就是一個玻璃珠子,配卓和平正好!

    這件事就這麽放下了。轉過頭,趙梅香又湊過來,帶著絲不好意思,跟李雲妮說:“對了,我過幾天要跟葉凱迴首都了。”

    李雲妮點了點頭,更多是感慨。

    農場那邊的事,現在基本上是趙方禾和李世清來做,計劃很成功,這一段時間不動風色陸續接了幾個老軍人過來,安置在早己準備好的農場裏,慢慢調養。

    李雲妮去見過幾次,經曆過這個紅色年代,批鬥,大字報,精神與肉體的雙重迫害,可是這些老一輩軍人仍是保持了那顆紅色的心,忠於祖國與人民的心不變。

    這一場紅色浪潮也確實帶給他們很深的傷痕,社會的變革和曆史的傷創,隻能交給時間去治愈。

    記得曾在一部電影上麵有一句話,如果有一天你受傷了,就到森林裏去,在大自然的懷抱中,在每一片樹葉,每一聲鳴叫中,找迴心靈的平靜與安寧。

    李雲妮相信,在這個農場中,在這片清山綠水之間,在互相的關愛中,一切都會恢複過來。

    愛有天意【3】

    趙方禾和李世清現在一天到晚泡在農場裏,他們是老一輩的人,有著說不完的共同話題,人生都需要朋友,在最困難時,理解你支持你。這份情誼

    更加可貴。

    很多年以後,李雲妮才知道她今天的決定,有多麽大的影響。

    這個農場成為了軍中的聖地,成為老一輩幹部最佳療養地,你隨意走一圈,割草喂牛的可能是一位叱吒風雲的少將,河邊釣魚的就是新中國曆史上赫赫威名的將軍。

    這裏擁有的不僅是崢嶸歲月,更是在紅色歲月裏帶來了溫情與安寧,‘將軍農場’這個名字響譽海內外。

    聽了趙梅香的話後,李雲妮突兀的沉默了片刻,然後忽然轉過頭,慎重的警告她:

    “跟葉凱一起迴去,你可要注意,你們才剛剛定來來,沒有完完全全確定要結婚,你可不能由著性子一時衝動亂來,要是做出了什麽好事,爸可要關你禁閉的,到時我可不幫你。”

    趙梅香刹那間被她突然轉向的思維打敗了,紅著臉,白了她一眼:

    “我是好心好意來傳消息給你,你還取笑我!哼,他敢有壞心思,我讓爸爸打斷他的腿。”

    李雲妮眨眨眼,意味深長的說:“我絕對相信葉凱,我是不放心你!三姐,你凱覷葉凱這麽久了,現在有機會孤單寡女共外一室,我怕你一時色欲薰心,失去理智,真接就把他給吃了,到時怎麽向葉伯伯交待!”

    趙梅香臉漲得通紅,捶著她就要打她,又羞又惱的喊著:

    “去你的!我就是跟他去見葉伯伯,又不是去勾引他的,怎麽你和媽都認為我會色心大起。要讓葉伯伯聽到這種話,我還怎麽嫁進葉家,當他兒媳婦呀!?”

    李雲妮笑出了聲,拖長了聲音說:“原來媽也不放你心?真女莫如母——三姐姐,春心動了,恨不得現在就直接嫁到葉家,當人家乖兒媳呢!”

    趙梅香羞紅了臉,追著李雲妮又是一頓打鬧,打鬧鬧間,這一頁又翻過去了。

    往後的幾天,趙梅香那邊進行的很順利,過了幾周,司徒麗雲和卓和平己是軍區裏公認的一對金童玉女,每天出雙入對,十分甜蜜,趙青竹的情緒明顯有些低落。

    李雲妮和車富子打過了招唿,車富子也沒有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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