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喪、煩躁,戈薇的情緒總是很好懂。


    桔梗挑一挑眉,“這邊世界的學堂很可怕嗎?”


    “啊,可怕……但是不可怕。”戈薇思考,心虛撓了撓下巴,“隻是這陣子在戰國並沒有進行複習,我擔心去了學校跟不上老師的課程。”


    長歎一口氣,戈薇嘀咕著,“看來今天晚上得突擊學習一下,總不能讓老師覺得我在生病的時候一點書都不看。”


    當然這個“生病”得打雙引號。


    做戲得做全,但戈薇還不想在學校聽到他重病到不能看書寫字的傳言。


    “不說這個了。”戈薇咳嗽一聲,強行轉移話題。


    正好坐姿,戈薇雙手乖巧搭在膝蓋上,手指在褲子上無意識地摩擦。


    “那個,桔梗。”


    他聲音淡淡,控製不住地緊張。


    “你……等我了。”


    不對——戈薇閉上眼睛,一整個懊惱住,話到臨頭怎麽就說不出口,桔梗答應了不是嘛?他在糾結緊張什麽??那個詞有那麽難說出口的嘛?!


    桔梗正要開口,戈薇猛吸一口氣,雙手迅速抬起蒙住桔梗的嘴巴。


    “讓我來說。”桔梗已經主動過一次。


    這次換他。


    戈薇微微抬頭,睫毛輕顫兩下,眼神含著羞澀,嘴裏說的話卻比他猶猶豫豫的動作要堅定執拗。


    遮住最渴望的部分,戈薇望著桔梗的眼睛。


    “讓我來說……桔梗,我現在想親,可以嘛?”


    桔梗垂眸默認,早就答應的事。


    他的手掌幾乎把桔梗的半張臉都包裹住,隻餘一雙黝黑的眸子眨呀眨,乖巧的像在裏陶那裏第一次見麵的時候。


    對桔梗小動作再熟悉不過的戈薇哪裏看不懂,貼在桔梗臉上的手掌顫抖的尤為明顯。


    親……不是臉頰。


    是嘴唇。


    戈薇手掌並沒有放下來,向上挪動,遮住桔梗的眼睛。


    隻露出最渴望的部分。


    粉嫩的,不是完完全全閉緊,微微開合著一條小縫隙,隱隱約約能探見裏麵一點。


    戈薇喉嚨滾動,緩緩低下頭,即將唇瓣相對時,戈薇頓住,他望著一動不動任由他擺布的桔梗,接納他的一步步侵略。


    是喜歡嗎?


    桔梗喜歡他嗎?


    因為喜歡他才同意讓他親嗎?


    戈薇不太想承認,可是不得不說,這個“吻”,從一開始就是以補償而誕生的,一個微不足道的“補償”。


    他停留在桔梗麵前良久,驀地側移,在桔梗耳邊莫名問了一個問題,“桔梗,你知道為什麽想親你嗎?”


    桔梗等了許久,能感受到戈薇的唿吸,甚至唿吸間疊加的濕潤感。


    視線內一片漆黑,但桔梗知道,戈薇離他很近很近。


    “為什麽想親你”——戈薇的問題讓桔梗一時間不知如何迴答。


    始於勾住戈薇脖子的那次意外,導致戈薇被人撞到,被罵……唔,好像都不是,是戈薇要求的補償。


    “補償,答應你的。”


    如實迴答。


    戈薇心裏一陣酸澀,果不其然。


    啊,不甘心。


    戈薇歎氣,原先激動的心情一點點熄滅,取而代之的是無奈和無力。


    不甘心……桔梗對他隻有像對孩子一樣的包容,縱容他的所有舉動,可分明他的親吻是……喜歡啊。


    怎麽會是補償。


    一股不知從哪兒來的火氣湧上心頭,戈薇鼓著臉眯起眼睛。


    在桔梗唇瓣上盯了許久,俯下身,印在桔梗之前點的位置,唇角邊緣。


    離得很近,又有不一樣的距離。


    “迴答錯誤。”


    戈薇放開手,屬於夜晚的柔和月光並不刺眼,桔梗眼睛卻眨了眨。


    什麽迴答錯誤?


    戈薇點在剛剛親上的地方,“這次作廢,因為桔梗迴答錯誤,所以我決定不給你親了。”


    生氣了?桔梗一瞬間捕捉到戈薇語氣裏的不同,她蹙眉,眼中迷茫一片。


    “為什麽?”


    為什麽生氣。


    為什麽不給她親?不是……他想親嗎?


    “啊?”戈薇還在氣唿唿中,想都沒想迴答道,“說了呀,迴答錯問題。”


    “沒錯。”桔梗糾正他,“在街上時被撞了,你說……”


    “好了好了——”戈薇一個急刹車打住桔梗。


    火氣如同被冷水從上而下潑了個正著,戈薇萎靡住,他起身歎口氣,“笨蛋桔梗。”


    莫名挨罵的桔梗:……


    “迴去吧,媽媽該催我們了,衣服還沒有試,等會桔梗你穿一下看喜不喜歡,如果不行明天退掉重新買,今天可能你要穿一下媽媽的衣服,買好的衣服需要過一遍水……”


    戈薇絮絮叨叨,跳過給不給親的這個話題,桔梗的手被戈薇牽住,往家裏走去。


    好像兩人之前發生的一切都如幻影一般,好似什麽都沒發生,除了……唇角不屬於自己的溫度。


    到家後,日暮媽媽早已久等,一見桔梗迴來,立刻笑眯眯的迎過去,拉住桔梗的手進了房間。


    “來吧,桔梗,有些衣服需要穿一下看看尺寸,阿籬真是的~真貼心,但是,這可不是男孩子能看得~”


    “媽媽!”


    戈薇炸毛,他曾經也是個女孩子好嘛!就算現在不是他也懂日暮媽媽話裏之外的意思。


    草太捧著杯子刷著牙,靠在門邊看戈薇,一臉無語,“哥哥,你還不洗漱刷牙嗎?明天早上要早起上學的哦。”


    “站在媽媽的門前,哼,別以為我不知道,哥哥是想看桔梗姐姐——”


    戈薇一巴掌摁在草太腦袋上,把他剛吹好的頭發揉成一團雞窩,從牙縫裏擠出來幾行字,“刷你的牙去,草太,我看你是太閑了,要不要我給你檢查檢查作業?”


    草太一個哆嗦,掙脫開戈薇的束縛,吐了吐舌頭做鬼臉,“我作業已經檢查好了,笨蛋哥哥,今晚桔梗姐姐睡我房間,哥哥要和我一起睡哦。”


    他狡黠嘿嘿一笑,“我是第一個上床,哥哥的床就全——部歸我一個人啦!”


    “誒?”戈薇睜圓了眼睛,抓住關鍵點,“睡你的床……什麽意思?”


    身後的門被打開一條縫,日暮媽媽笑著探出頭,“啊,忘記告訴你了,客房因為之前來了一批外地過來參拜神社的遊客,借住給他們之後暫時沒有打掃。”


    “所以隻能讓桔梗住在草太房間,明天整理出來就好了,今天就拜托阿籬和草太擠一擠吧。”


    那豈不是……戈薇五雷轟頂,和草太那個睡覺不老實家夥睡??那他晚上還能睡個好覺嘛?明天可是還要去學校啊!


    “對了,哥哥,別忘了明天上課,課業要及時複習呀。”


    戈薇兩眼無光,整個人都成灰白色,複習……還有複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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