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日暮媽媽呀了一聲。


    草太湊上前,“這不是哥哥參加社團棒球比賽時候,記得當時拿了亞軍。”


    “好久之前的事吧。”爺爺眯著眼睛迴憶,“當初比完賽還有人問阿籬有沒有當正規運動員的想法。”


    桔梗不知道什麽是棒球,聽著是類似蹴球的運動,不禁多看了兩眼。


    戈薇望著那張照片,棒球嘛,確實參加過這個比賽,可是,另一個時空裏他隻是拿了個參與獎,這裏完全不一樣。


    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不一樣啊……


    戈薇心情暗沉,眼神落在旁邊桔梗身上,一眨不眨地盯了好久。


    是不一樣。


    戈薇笑笑,當然不一樣,未來都會改變,包括桔梗。


    放下心頭的複雜,戈薇繼續加入大家的對話。


    桔梗靈敏地感受到戈薇一瞬間轉變的情緒,沒等到她詢問,就見戈薇恢複笑容。


    錯覺嗎?


    桔梗餘光掃了一眼戈薇,確定戈薇並沒有異樣,將注意力放迴到相冊上。


    照片,不算陌生的詞匯,除了照片,還有照相機,原來不止那個小盒子能裝,還能印在紙上。


    看了許久,一抬頭窗外的天昏昏沉沉,竟然不知不覺快要晚上。


    “哇,時間過得好快。”戈薇打開窗戶,傍晚的微風吹進來,沒有白日裏的炎熱,雖不如戰國時代的清涼,卻也比家中舒服很多。


    “要不要出去散散?我吃的好飽。”草太躺在地毯上一邊揉肚子一邊提建議。


    “可以,大家一起去吧,爺爺也是。”


    想要偷懶的爺爺頓時感覺天崩地裂,“啊!”


    “上次檢查,醫生叮囑要多運動哦~”


    日暮媽媽笑眯眯,語氣不容拒絕。


    戈薇當然舉雙手同意。


    於是,所有人的目光投向桔梗。


    桔梗一愣,“散步?”


    走路很有趣嗎?大家都一副期待的表情。


    “……嗯。”盛邀難拒,桔梗猶豫著點了點頭。


    夏天的太陽落得晚,趁著現在太陽光線剛剛好,一家人把碗筷收拾幹淨後迫不及待出了門。


    在戰國徒步的時間久了,戈薇走路的速度相當快,本來並肩前行有說有笑的一群人,逐漸成了戈薇和桔梗兩人在前,日暮媽媽牽著草太和爺爺在後麵。


    戈薇幾次迴頭,想要等大家一起,沒想到日暮媽媽不進反退,故意放慢速度。


    見戈薇發現她的小動作,日暮媽媽反而大大方方拉著草太後退,還不忘朝戈薇擺擺手,讓他不要往後看。


    “……”


    明白媽媽的意思,但是——戈薇偷瞄一眼身邊的桔梗,撓了撓頭,無奈撇過頭長歎一聲氣。


    “這不是阿籬嘛,病終於好了嘛?”路過的叔叔熱情打招唿。


    散步的人也太多了!走兩步就能碰見一個,完全沒空和桔梗聊天。


    “嗯,山田叔叔,好久不見。”戈薇汗顏,艱難開口,“病好的差不多,就是躺久了要多走走。”


    “那倒也是,哦?這位是……”


    大叔早就注意到一襲巫女服的桔梗,一臉好奇道,“日暮神社什麽時候招了一位巫女小姐?是準備大辦一場?”


    “不不不,山田叔叔你誤會了。”戈薇忙搖頭,“這是我朋友,來我家住幾天,過陣子就走。”


    “哦,原來如此,不好意思啊。”大叔對桔梗爽朗一笑,“哈哈哈哈,最近神社又熱鬧起來,還以為有什麽好玩的,如果有記得通知我們,一定來參觀。”


    “嗯嗯,好的,謝謝山田叔叔。”


    這樣的對話重複幾次後,戈薇笑得臉都僵了。


    桔梗微微蹙眉,聽了半天,她發覺不對勁,湊到戈薇耳邊道,“是我給你添麻煩了?”


    “嗯?”戈薇詫異,脫口而出,“為什麽這麽想?”


    桔梗看看周圍時不時投過來的眼光,攏了攏衣袖。


    “沒有,就是問問。”


    桔梗輕輕帶過。


    其實遊曆村子時也會常常遇見好奇打量,或囂張,或冷漠……各種眼光,卻沒見過戈薇這邊世界這樣明目張膽的打量。


    恨不得貼過來看,毫不避諱眼中興趣,桔梗感到一絲的不自在。


    戈薇注意到她收攏袖子的細節,擰眉環視一圈周圍。


    打招唿時沒注意,這會兒發現不少人在往戈薇這邊看,準確說是往桔梗身上看。


    戈薇了然,就算現代世界開放很多,但穿著巫女服……過於醒目了。


    “不是麻煩哦。”戈薇笑眯眯,“因為桔梗太漂亮,穿著巫女服的桔梗更好看,大家被吸引目光很正常啊。”


    “如果不喜歡……”


    戈薇頓一下,腦中忽閃一個主意,“桔梗,我給你買幾件衣服吧!”


    “差點忘了,桔梗你晚上睡覺還缺幾件換洗的衣服,還有日常服,裙子,褲子都來幾件。”


    戈薇整個人都期待住,拉住桔梗的手拐了個方向,“走啦桔梗,我帶你去挑衣服。”


    “牽好牽好~不然會迷路~”


    現在說起這樣的話,戈薇已經非常流暢自然,甚至編成小調,在嘴裏哼哼唧唧。


    桔梗無言,買衣服她能理解,可是,為什麽要跑?


    兩人跑的不快不慢,路過的行人會心一笑,紛紛讓開一條道。


    “呐呐,快看那兩個人。”


    “看到了看到了,真膩歪,牽個手還要唱出來。”


    “可不是,嘻嘻……”


    桔梗眸光一閃,莫名想到戈薇曾把她名字編成歌謠,在嘴裏哼哼。


    而一心一意趕路的戈薇生怕碰到熟悉的人耽誤時間,沒分給行人半點注意。


    “哇,好多人~”戈薇感歎。


    越接近城鎮,人越來越多,日暮媽媽他們早就不知道分散到哪裏去,戈薇穿梭在人群中,撥開一方空間。


    桔梗的視線完全被花花綠綠的燈光吸引住,透明大塊的玻璃牆,可以自動行駛的大盒子,不用人推門就能自己旋轉的大門……


    “好神奇。”


    桔梗眼中異彩連連,簡直就像……就像是神明的世界。


    “哼哼,這些可都是人類自己做出來的。”戈薇咧著嘴笑,語氣自豪。


    “人類才不是妖怪嘴裏的食物,雜碎,他們的智慧,將在未來成為這片土地的主宰者。”


    “呃。”


    路過的行人一言難盡看過來……中二病的小學生?誒?國中生?


    戈薇移目,假裝無事眼神亂飄。


    桔梗從震撼中迴神,低聲呢喃,“是啊,確實很了不起。”


    思緒萬千時,桔梗沒發現她身邊的人越來越多,朝著一個方向移動。


    “嘖,誰啊,你們在大街上做什麽?快讓開,礙事!”路人罵罵咧咧。


    戈薇蹙眉,臉上掠過一絲不悅,眼瞅著那人要用肩膀狠狠撞開桔梗,眼疾手快將桔梗拉到身前,“你——”


    “現在的小情侶真沒素質,站著不動幹什麽?沒看見人很多嗎?在這種地方談情說愛?”


    戈薇語塞,心頭火氣滅得幹幹淨淨,迅速道了個歉,“……抱歉,我們馬上走。”


    那路人還想說什麽,又被後麵人推走,隻能作罷。


    戈薇雙手攬著桔梗肩膀,查看周圍,發現他們站的位置不對,和人流逆了方向。


    桔梗在戈薇胸口蹭了蹭,想要抬頭,戈薇急忙按下她的腦袋,“不要動桔梗,後麵人好多,這裏位置不太合適觀賞,我們先離開。”


    似乎某家店來了個明星,戈薇耳朵裏此起彼伏的尖叫聲,炸的他快要聾掉。


    連桔梗都聽得不太清楚,戈薇嘴巴一張一合,她隻聽見“不要動”、“觀賞”幾個詞。


    桔梗隻好拉了拉戈薇的衣領口,示意戈薇再說一遍,並且踮起腳尖,試圖聽得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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