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劉治滿心以為能與梁人進行大決戰的時候。


    如雨而至的炮彈已砸落在城頭。


    梁人的新式投石…哦不。


    他們現在已經知道,那東西叫火炮了。


    當梁人的火炮開始轟鳴後。


    城內因恐慌而情緒崩潰的百姓數量便與日俱增。


    其心愈駭,其勢愈眾。


    再加上城內別有用心的世家大族在背後推動。


    僅靠卷簾人等再不能壓製他們。


    為了控製局麵,曹行隻能再調一批禁衛從城頭下來,力行鐵血手段。


    可畢竟境況已經差到極點。


    任由曹行如何施展手段,都沒法真正挽迴局勢。


    隨著兩人一次次攻城,日子一天天過去。


    洛京城頭那些為數不多的守軍終於是沒能堅守住。


    城門轟然洞開的那一天,洛京城內喧嘩不已,沸反盈天。


    城中受困許久,吃盡苦頭的百姓。


    不滿皇帝,一心向梁的大族。


    皆是歡天喜地地迎向城外衝進來的梁軍。


    似乎根本不怕他們突然動手。


    皇宮內,曹行再次進來麵見了劉治。


    即使情況已經糟糕到如此地步。


    他依舊理智。


    誠懇躬身勸道:


    “陛下。”


    “梁人已然入城,局勢難以挽迴,還請陛下盡快起駕離開。”


    “此刻出城,或還有保留大魏宗廟的機會。”


    “不必了。”


    劉治已是心如死灰。


    原先還有些矍鑠的精神頭也完全消去。


    “說了成王敗寇,朕願賭服輸。”


    “曹相且自去吧!”


    “如今大魏已亡,朕再無顏麵苟活於世。”


    說話間。


    外麵有宮女太監哭哭啼啼地提著木桶走進來。


    他們不停地往周圍廊柱上潑灑著某種液體。


    曹行皺著眉頭聞了聞。


    是桐油。


    他瞬間明白了劉治的想法。


    猛地轉頭,問道:


    “陛下這是要自絕?!”


    他說話聲音赫然加重:


    “陛下寧願當這懦夫,也不願重新振作,謀求一絲反敗為勝的機會?!”


    他想以言相激。


    但劉治明顯已被打掉了所有的心氣。


    根本不做理會,隻對身邊宦官揮了揮手。


    很快便有人上來勸阻曹行:


    “丞相大人,陛下心意已定,您且先退去吧!”


    說話之人不停抹著眼淚:“陛下…陛下已經如此憔悴,萬望丞相高抬貴手,莫要擾了陛下這最後一絲清靜。”


    曹行想要再說些什麽。


    但嘴巴張了張,卻是什麽也沒說出口。


    麵前宦官的動作,也帶上了一絲推搡。


    他知曉無力再勸,歎了口氣,轉身離開。


    剛剛走出宮城,他就聽得身後傳來一陣怪異聲響。


    轉頭一看,正巧見得大殿火龍騰空而起,直欲衝天。


    但飛至半空,卻因後繼無力,隻能墜地哀鳴。


    看著陷入烈火的宮城。


    曹行再次歎了口氣。


    轉身大步而去。


    此時。


    諸葛亮、趙括等人早已進了城門,開始指揮著諸部兵士控製洛京局勢。


    城中投降的投降,頑抗的頑抗,都沒有區別。


    都被梁軍兵士控製起來,以待後效。


    “哈哈哈!”


    “真沒想到,竟是如此不費吹灰之力,便拿下了這北魏的洛京城!”


    “倒也在意料之中。”


    諸葛亮輕搖羽扇笑道:“北魏前線主力盡失,國內再想抵抗,也無力迴天。”


    “如今這般情況,隻能說略微嚴重了些,但也不至於意外。”


    “是啊。”


    邊上馬謖附和著笑道:


    “北魏國內本就矛盾重重。”


    “當然難以抵擋我大梁兵鋒。”


    “隻可惜…”


    他轉頭看了眼宮城所在:“劉治老兒見狀不妙,竟是直接自焚了。”


    “到時少了一份可以壯我大梁聲威的功勞。”


    “少這麽一份功勞也無所謂。”


    諸葛亮笑著擺手:“劉治沒有選擇逃跑,而是自焚,也省去了我大梁許多事情。”


    “那些想頑抗的家夥,沒了主心骨,也隻會是烏合之眾,不日便會消亡。”


    “這倒也是。”


    馬謖點點頭,又換了個話題:“如今北魏都城既克,該是乘勝追擊,拿下全境的時刻了吧?”


    “沒錯。”


    諸葛亮點點頭,看了眼馬謖,眼裏滿是讚賞的神色。


    “不僅是北魏全境。”


    “北部桓紇,東北句人。”


    “這天下疆土,皆當納入我大梁皇帝治下!”


    他轉頭對身邊親衛吩咐道:“記得傳信迴梁都,請陛下北上而來!”


    “在這大梁新的疆土上,祭祀宗廟,昭告天下!!”


    ……


    與諸葛亮想象的不同。


    劉治自焚,並不是對所有人都是好事。


    至少,對於重歸洛京的洪清來說,絕不算好。


    進城以後,他第一時間就帶著人往皇宮衝去。


    想著盡早看見劉治的狼狽模樣,狠狠地嘲笑他,狠狠地羞辱他。


    以報當年滅族之仇。


    可真正趕到時,隻見得一片火焰中的廢墟。


    他目眥欲裂,當即喚人來將這火焰撲滅,想要找到那心心念念的仇人。


    但最終,也隻在裏麵找到一具早已燒幹的焦屍。


    “該死!”


    “該死啊!!!”


    他不停地捶打著地板,以宣泄胸中無計可施的怒氣。


    邊上李上人見狀,湊上前來勸慰道:


    “大人,劉治是死了,還有曹行啊。”


    “當年壞事做盡的,可不止有龍椅上那個老頭。”


    “如今時間緊迫,我等還是該趕緊去堵那老狐狸才對。”


    “豈可再次怨天尤人,浪費機會?”


    被這麽一提醒。


    洪清頓時清醒過來。


    對啊!


    自己的仇人,除了劉治,還有曹行那老頭才對啊!


    他趕忙從地上爬起身來:


    “去!”


    “趕緊去丞相府!”


    “把曹行那老頭抓來!”


    他嘴上喊著。


    心裏也焦急起來。


    以洪清對曹行那老東西的了解。


    混亂之下,他不可能沒有反應才對。


    說不定早就偷偷逃走了。


    但他也沒想到。


    趕到丞相府時。


    曹行竟是老神在在地坐在那裏。


    府內,除了他自己,再無他人。


    看到大步走進來的洪清。


    曹行皺了皺眉。


    仔細地打量了下,似是看到了什麽熟悉的東西。


    恍悟般開口道:“你便是洪家那小子吧?”


    洪清重重地冷哼一聲。


    “你這劊子手,竟還認得我?”


    “怎麽能不認得呢?”


    曹行哈哈笑道:“你與你爹年輕時長得一模一樣。”


    “要不是早知洪千秋已死了,老夫還以為那就是他呢。”


    聽得那熟悉的名字。


    洪清眼睛一下就紅了。


    猛地衝了過去,狠狠地給了曹行一巴掌。


    “不許你提我爹的名字!”


    這一巴掌勢大力沉,將曹行幾顆老牙都打掉。


    但他也不生氣。


    反而帶著滿嘴鮮血,笑了起來。


    “這易怒的模樣,也跟你爹一模一樣。”


    “當初他若不是一直梗著脖子不鬆口,陛下也不會想著要殺他。”


    “何必呢?”


    洪清聽得已是怒上心頭。


    他拎起曹行的衣領,就要拳腳相加。


    但不知何時走到身後的李上人卻突然開口道:


    “大人!”


    “散出去搜捕的人手抓住了些老鼠!”


    聽得此言。


    洪清轉過頭去。


    正見得幾個人被自己手下狼狽地押了過來。


    其中一人,是他很眼熟的曹修竹。


    另外幾個有男有女,年紀都不算很大。


    但看穿著儀態,明顯皆是養尊處優之輩。


    洪清雖然在氣頭上,但腦子還在。


    隻一眼,便想明白了些事情。


    冷笑著轉過頭來,看著曹行道。


    “難怪你一心想著激怒我,原來就是在給這幾個家夥拖時間?”


    他不屑地啐了一口:“還真是條忠心的老狗啊。”


    “劉治那懦夫都自焚了,你竟然還想著幫這幾個狗崽子逃命?!”


    那幾個狼狽的家夥,還有人看不清形勢。


    聽得自己被稱作狗崽子,當即勃然大怒:“罵誰狗崽子呢?!”


    “你知道本宮是誰嗎?!信不信我…呃啊!”


    他話還沒說完。


    邊上李上人已經是一腳將他的腦袋踩在了地上,無情地讓他閉嘴。


    這邊的曹行,看到這幾個人被押迴來後。


    麵上略帶譏諷的笑意也完全退去。


    隻剩下無盡的落寞。


    他歎了口氣,搖搖頭,沒有多說什麽。


    看他都這副處境還要裝模作樣,洪清愈發不爽。


    冷冷地轉過頭,對李上人吩咐道:


    “來!”


    “給這幾個家夥嚐嚐秘閣的手段!”


    “讓我們智計百出的曹丞相看一出好戲!”


    李上人知道他說的是什麽。


    也沒猶豫,當即將那幾個階下之囚押到一邊。


    喚來幾個老手,一刀又一刀地在那些人身上開起了口子。


    這幾個家夥向來十指不沾陽春水,又何曾吃過這種苦頭?


    刀刃剛剛落在身上,便痛苦地大喊出來。


    曹修竹更是渾身顫抖著,不停掙紮,還對曹行喊道:


    “爹爹!爹爹!快救救孩兒啊!”


    “孩兒還不想死!!”


    這淒厲的哭喊。


    讓洪清哈哈大笑起來。


    他滿意地轉過頭,想在曹行臉上看到痛苦。


    但出乎他意料的。


    曹行表情依舊平淡,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真是冷血啊,”洪清湊近過來,輕輕拍了拍他的臉,“親生兒子在麵前受苦,你這個做父親的都沒有反應嗎?”


    “老夫該有什麽反應?”


    曹行根本不為所動,甚至還反問道:


    “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老夫又能做什麽呢?”


    “難道老夫哭喪著臉,求你幾句,就能讓你放了他們嗎?”


    他搖搖頭:“很顯然,不能。”


    “那隻會讓你笑得更開心,多折磨我兒一會兒。”


    “既如此,老夫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平白失了氣度。”


    洪清聽得怒不可遏。


    “好啊!”


    “你以為這樣便能讓我放手給那幾個小兔崽子痛快?!”


    “你做夢!”


    他轉過頭去,大聲吩咐道:“快!”


    “給我加大力度!我要讓整個洛京城都聽得見他們的慘嚎!”


    隨著他一聲令下。


    那幾個秘閣番役手中的刀片果然更加淩厲。


    一時間,慘嚎喧天。


    但曹行依舊不為所動。


    隻睜著眼睛,靜靜地看著自己的兒子,以及劉治的幾個兒女。


    看著他們一邊流血,一邊哭嚎求饒。


    等到他們鮮血流幹,嗓子沙啞。


    曹行的眼睛也微微眯了起來。


    洪清還以為他在打盹。


    走過去猛地便是一腳。


    想讓曹行瞪大眼睛仔細看看自己兒子的慘相。


    但這一腳下去,曹行的身體隻是如破布般飛了出去,仍舊沒能睜開眼睛。


    洪清看得冷笑不已:“老東西,還想裝死?!”


    “給我起來!”


    說著,便要走過去再來一腳。


    但邊上一直站著的李上人卻突然攔住了他。


    “大人,好像不太對勁。”


    “嗯?”


    李上人沒有答複,慢慢走過去,伸手湊在曹行鼻子下麵試了試。


    隨後才搖頭道:“已經死了。”


    “死了?!”


    洪清瞪大了眼睛:“這老匹夫!”


    “怎麽能就這樣死了?!”


    他也顧不得再去折磨那些狗崽子。


    大步跑上前去,抓著曹行的衣領,大聲喊道:


    “快給老子爬起來!”


    “要不然,你就等著你那狗兒子給你陪葬吧!!!”


    但曹行依舊毫無反應。


    顯然。


    他真的死了。


    就這樣坐著,看著自己的兒子慘遭折磨。


    一點點耗光了自己最後一絲精力。


    意識到這一點。


    洪清衰頹地癱坐在地上。


    雙目無神,不知在想些什麽。


    ……


    北魏這對君臣相繼離世的幾天後。


    遠在梁都得李軒終於收到了群臣諸將的祭天請求。


    他懶勁發作,本不願去。


    但朝中群臣情緒沸騰,說這是至關重要的大事。


    他便不好推辭,隻好不情不願地邁上聖駕,往洛京趕去。


    說是趕路。


    但李軒依舊不緊不慢,一路上有愛妃陪著遊山玩水,頗為愜意。


    跟著一同北上的嚴嵩等大臣也沒有催促。


    畢竟洛京等地的整頓還需要時間。


    慢慢趕過去也還好。


    趁著這段李軒趕路的時間。


    四處出擊的大梁軍隊也沒有閑著。


    終於將北魏全境盡數拿下。


    甚至連曾經北魏一直頭疼不已的北方桓紇部,與東北那邊的句人,也沒有逃離這遮天的大手。


    當祭天大典開始時,桓紇賊酋忽蘭格,句人新任國王李平威,正巧也被擒來洛京,獻於李軒麵前。


    看著那兩個俯首稱臣,恭順不已的家夥。


    又看看係統麵板上終於達到100%的統一進度。


    再感受著身體上因長生而帶來的飄飄欲仙的感覺。


    身處祭天大典上的李軒龍顏大悅。


    哈哈大笑地喊道:


    “自此!”


    “大梁千秋萬世,再無憂矣!”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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