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幫錢莊薛老板除了妖孽,薛老板感恩在心,替顧尋音宣傳了一把,一些疑被妖孽纏身的人開始找上顧尋音替自己除妖怪,顧尋音掙了不少錢,短短十來天下來,顧尋音竟然賺了近三十兩銀子,但是顧尋音十分奇怪一件事,以前,孟子喬總是幫自己抬高,隨著她訂單多起來,孟子喬竟然幫她壓低價格,比如顧尋音說除妖要收5兩銀子,孟子喬就隻讓她收一兩銀子。顧尋音私底下問孟子喬為什麽,孟子喬說:“尋音啊,我跟你說,就你現在這個法術水平,報價一兩我都覺得貴了!每次看你除妖都像是九死一生,萬一你哪次碰見厲害的妖邪打不過怎麽辦?你的報價和你的能力,名不符其實啊,到時候大家傳你學藝不精,找你除妖的就少了!”


    其實,孟子喬此番說法,是因為偷聽到顧尋音和孟府丫鬟的一次談話,顧尋音說,她再待些日子,攢夠些銀兩,就要南下去天山派拜師學藝去了。


    天山派是最好的法術門派,顧尋音說這話時雙眼發光,孟子喬卻心慌意亂。


    什麽?顧尋音竟然想離開北城?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孟子喬開始借口顧尋音能力不足為由,讓顧尋音降低除妖收費,顧尋音賺錢一少了,這樣就會在北城的日子就長了


    顧尋音最討厭孟子喬說自己能力不行,都沒給孟子喬好臉色看。


    但是,顧尋音再怎麽打腫臉充胖子,也的確不可否認一點,她的確能力不行,法術低微。治小妖尚可,遇到厲害的妖邪就立馬被打的措手不及了。


    這天清晨,孟子喬早早出門做生意了,顧尋音還在入睡,她睡夢中緊緊皺著眉頭,很顯然,她是又做噩夢了。


    為什麽要用“又”這個字眼呢?


    其實,這麽些日子,顧尋音一直被噩夢纏繞著。


    而這些夢,基本上是現實中已經發生的事情的異化。


    比如,顧尋音有次做噩夢,夢見自己被畫妖追殺。


    又一日,她夢見被蒙麵容毀了容。


    還有一日,她發現自己走在大街上,忽然大家看著自己大笑,她一愣,忽然走到了河邊,她看見河裏映照出的自己,臉上有比她臉上醜無數倍的傷疤,她也穿的破破爛爛的,看起來狼狽不堪。


    正在她失落時,不遠處,宋全牽著白月,手牽手走到她麵前,用一種悲憫可憐的目光打量著她,她心如刀絞。


    而最近她幾乎天天能夢到的內容是,顧宗輝被阿仇追殺。


    但夢的內容也是千奇百怪的。


    有次,顧尋音夢見顧宗輝和阿仇在決鬥,自己想去幫忙,可是無論她怎麽跑,都跑不動,隻能原地踏步,眼睜睜的看著顧宗輝被阿仇殺死。驚醒後,她內心撕心裂肺的疼。


    而這次,顧尋音夢見自己和南施去順昌河邊約會,忽然撞見顧宗輝和阿仇在順昌河邊決鬥,顧宗輝被阿仇打的氣息奄奄,眼看著龐大的阿仇捏著顧宗輝的腿,要把顧宗輝丟進嘴裏了。


    顧尋音大喊著“爹”,縱身想去救顧宗輝,隻見阿醜先是吞掉了顧宗輝,又伸出大手,抓住顧尋音,將她往嘴裏送。


    顧尋音嚇醒,渾身是冷汗。


    她才發現是噩夢,歎了口氣。


    她起了床,照了照鏡子,鏡子裏的自己眼眶發黑,麵色蒼白,十分狼狽的模樣。


    也不知道這種噩夢纏身的日子,還會多久。顧尋音想。


    洗漱完畢後,她上街轉了轉,唿吸唿吸新鮮空氣,因噩夢緊繃的身軀,這才舒展了下來。半路又遇見了薛老爺,他看見顧尋音後興奮的不得了,道:“顧大法師,趕早不如趕巧,我有大事找你!”


    薛老爺找顧尋音能有什麽事,自然是除妖了,這次也是十兩銀子!這讓顧尋音十分心動。


    事情是這樣,北城有一戶張姓的富貴人家張老爺,夢見有個怪物,拿著刀子追著他砍,砍傷了他的右胳膊。


    當然,你也許會覺得,這是一場夢而已啦!何必要捉妖呢?


    事情遠沒這麽簡單!


    做被怪物追著砍噩夢的那天早上,張老爺大汗淋漓從床上醒來,感覺自己胳膊劇痛無比,發現自己的右胳膊真的被砍了一刀,鮮血把他被子都浸濕了,他痛得嚎了一早上。


    而有次他夢見自己左眼被打了一拳,結果醒來自己左眼真的青了。


    “啊!”張老爺徹底開始慌了,家裏的怪事越來越多,傳出去也不好聽!


    仆人們提出說不定有什麽邪祟在作祟呢,可張老爺找了幾個法師,他們隻稱府上有厲害的邪妖,但自己無能為力打過它,張老爺沒有辦法,聽聞薛老板說顧尋音法術了得,年輕有為,便決定請她上門試試。


    其實張老爺長得慈眉善目的,看著也十分好親近,但是顧尋音就是不喜歡他。也許跟她闖蕩多年江湖的經驗有關,看起來越是慈眉善目的人,越像是個壞人。所以當張老爺給她複述了自己做的一係列噩夢的時候,顧尋音絲毫不客氣的問道:“張老爺,我這一輩子都沒有做過這麽可怕的夢,為什麽你總是夢見這類夢呢?這古話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是不是做過什麽虧心事!”


    張老爺急了,道:“顧姑娘啊,你說這話我就不愛聽了,所有人都做過噩夢,怎麽能說做噩夢的人,一定做過虧心事呢?一定是妖怪纏上我了,我才會做這樣的噩夢的!我之前找法師看過,他們說我的身邊跟了個法力強大的夢妖,他會把我夢見的事情變成現實!”


    “對不起,我從來都沒有聽過這種妖怪,我幫不了你!告辭!”顧尋音道。


    其實顧尋音說了謊,顧宗輝編寫的《妖怪誌》裏,寫到過這種妖邪。這種妖怪名為夢妖。


    夢妖數量龐大,喜歡寄居在人心裏,傾聽人的心事,每到夜幕降臨的時候,他便會基於這個人一天的想法,給人編造一些夢境。


    比如,一個人白天想吃桂花糕,晚上也許就會夢見吃桂花糕。比如一個人白天情緒不好或者做了壞事,晚上就會夢見恐怖的夢。


    更常見的情況是,給快樂的人創造快樂夢境,給傷心的人創造傷心夢境,給惡人創造噩夢,讓他每日被糾纏,偶爾大發善心給失意的人做一個美好快樂的夢境。


    按理說這種夢妖沒有什麽殺傷力,但偏偏,這種妖怪有一種變異體,就是夢魔,夢魔一般喜歡以人的惡念為食,並擅長製造恐怖夢境,更詭異的技能是,他能通過夢境傷害人,也就是張老爺說的,他在夢裏被砍傷了,醒來一看,自己果然被砍傷了。


    當夢魔把人折磨到精神崩潰後,就會離開宿主,尋找新的寄居體。


    這裏有一點,十分值得注意,夢魔喜歡吸食惡念,所以,他會寄居在惡念多的人身上。


    按照《妖怪誌》的說法,顧尋音推斷,張老爺一定是做了壞事,才會被夢魔纏身。


    顧尋音一邊想一邊走,就聽見張老爺在身後歎氣,一名仆人在身後安慰著他。


    待顧尋音走出府,那名仆人又追了上來,喚道:“顧姑娘請留步!”


    “我都說了這件事我管不了!”顧尋音道。


    “顧姑娘,求你救救我們老爺,我們老爺可是出了名的好人,你是不知道,最近鄰城鬧饑荒,是我們張老爺組織捐款,給他們送去了物資,再有,他每個月的十五號,都會開設粥棚,施舍那些窮人,讓這樣一個好心人,卻被惡妖折騰的半死不活,老天爺知道了都會難過的。你若不信,我帶你去看!明日就是十五號了,粥棚搭建的差不多了。”仆人說。


    顧尋音內心有些鬆動,跟著仆人,結果果真看見了張老爺搭設的粥棚。顧尋音一打探起周老爺的名聲來,大家都說他是個大善人。


    “顧姑娘你現在相信了吧?勞煩你救救老爺吧。”仆人道。


    “這......”顧尋音皺起了眉頭。難道《妖怪誌》中說法有錯嗎?顧宗輝曾經跟顧尋音說過,人有萬般形態,更何況妖邪,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書上記錄的也未必全是對的。


    顧尋音聽著路人對張老爺的評價,更加動容了。


    “姑娘,你就救救我們老爺吧,更何況,我們老爺給你的報酬也不低啊。你不同意,是你也怕那妖怪嗎?”仆人問道。


    顧尋音最恨別人說她沒有能力了,這讓她想起了孟子喬對她的貶低。便生氣說:“誰說我怕它了!我會會它便是了!”


    顧尋音跟著仆人迴到府裏。


    再說說南施這邊的情況吧,他休養了幾天,身體好些了,就是左右覺得心裏不暢快,因為前陣子顧尋音幾乎天天來找自己。可自從他目睹孟子喬親吻顧尋音那天夜晚以後,顧尋音再也沒有找過自己了。怎麽迴事呢?


    南施內心忐忑不安時,他背部胎記處,像是被撕裂開一樣,劇痛無比。


    他的心跳加速,開始耳鳴目眩,當他閉上眼睛,他居然在一片黑暗之中,看見東北方位,有一個金色的月牙印記,在發光發亮。


    這一定是胎記在暗示自己什麽!


    南施推開門,踩上祥雲,朝著東北方位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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