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新瀚隻是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依舊埋頭專注在批閱文件上,並無不滿他的隨便,口氣一貫地淡然,“下個星期,爸爸生日你一起來,禮物我讓秘書替你準備了,你隻要人到了就好了!”

    “我下個星期沒時間。”想也不想就拒絕,他實在是對傅家沒有多大好感,同樣的那個所謂的爸爸對他也是不聞不問,父子間冷漠得像陌生人,每次的見麵都會引爆一場不可避免的戰爭。

    在他十歲那年偷看了媽媽的日記開始,仇恨的種子已經在他心裏生根發芽,他恨那個男人,原來他不是愛情的結晶,是一種屈辱下的產物,所以他一出生就注定了不受歡迎。

    傅雲彪年輕的時候也是從黑社會起家,後來漂白成功,成了一個有名望有地位的地產商人,傅雲彪一生女人無數,傅新瀚是他明媒正娶某地產商女兒正牌老婆所生,秦修凡則是在他最後一個兒子,老年得子沒有洋洋得意,反而是無盡的懷疑。

    隻因為,傅雲彪得到秦修凡母親——秦如意的手法不入流,秦如意是傅雲彪手下一位得力幹將的未婚妻,傅雲彪在一次酒醉之後強行占有了秦如意,逼著秦如意和未婚夫分手,秦如意意外懷孕,又被傅雲彪威逼利誘和未婚夫分了手,那個未婚夫一怒之下找傅雲彪拚命,結果卻失足從陽台上跌下,丟了性命。

    從那天開始,母親整日的以淚洗麵,愁雲慘淡的樣子自然不得傅雲彪歡喜,小時候麵對家庭暴力,他隻能膽怯地躲到衣櫥後麵,隨著他的慢慢長大,看到媽媽再日記裏所記載的一切,當爸爸的大手再一次無情的揮向媽媽時,他憤怒得像一頭小豹子,他攻擊了傅雲彪,讓他從樓梯上滾了下去,右手骨折,他再也不能向媽媽揮嘴巴了,同樣的這個家他也不能再呆了。

    他離開了那個家,他和媽媽被她那個死去的未婚夫的弟弟接走了,媽媽成了今日北門的夫人,他毅然的隨了媽媽的姓,用行動和傅家徹底的斷絕!

    因為媽媽的關係在北門連帶他也得到了尊重,他不擦手幫內之事,但是下麵的人都知道他的尊貴,對他也相對的客氣!

    在傅家,也隻有他這個同父異母的哥哥能讓他憶起一點點親情的溫暖······

    在他年少的時候,不會因為爸爸的冷漠和眾兄弟聯合欺負他,也不會因為爸爸的警告和眾姐妹唾棄他,在他挨餓和寒冷的日子,他曾默默地表達著關懷,吩咐廚子給他做吃的,讓傭人給他送暖被,他是父親的驕傲,理所當然的繼承了他的一切。

    那些兄弟姐妹憤恨不平卻又不敢造次,他的確有領導者的才能,他把公司經營的更好,擴展的更壯大,他是天生的商人。

    所以,他的七情六欲少之又少,可能那唯一的一點,也分給他了吧!

    正因為,心裏有份溫暖,所以他不排斥他隨時對他的召喚。

    “把日子排開,他還是很掛念你的,他身體也不如從前,你應該去看看他!”

    他翻閱著文件,筆下不停歇,偶爾抬眼看他一下,秦修凡抬起屁股,走到同樣是意大利進口的百萬辦公桌前,擺弄著舵盤造型的工藝品,一圈圈轉著。

    掛念?哼!他在心裏冷哼,當初種下因,今日得的果,一句輕鬆想念,摸不掉他年少痛苦的記憶!

    “你想我會受歡迎嗎,尤其是夢姨,多一個人去就多一個人爭家產,她對我看不慣的很,我幹嘛自找沒趣!看看莊晴就知道了!”他突然給了他暗示,也倏然放掉控製舵盤的手,舵盤急速地旋轉。

    他對傅雲彪的第五任妻子,小傅雲彪二十歲的陳夢宜沒多大好感,一個過氣的三流演員,仗著幾分姿色和會哄人的功夫,把中風的傅雲彪哄得團團轉轉,說話冷嘲熱諷,看人勢力分等,他在一個宴會場合見識過她兩麵三刀的本事,所以他更是對她敬而遠之。

    傅新瀚放下鋼筆,靠向椅背,黝黑的眼眸閃著讓人捉摸不著銳利,“你查到什麽了嗎?”

    秦修凡坐到他的對麵,擺弄著飛鏢,神色正經,“兩年了,線索少得很,不過在婚期前三天,莊晴消失了一個晚上,在莊晴逃婚之後,陳夢宜的帳戶上突然打出一筆五十萬的款項,查了接收人是個匿名,線索就這樣斷了。”

    傅新瀚撐起右手虎口,摩擦著下巴,沉默靜思了片刻,“能查到莊晴消失那一晚去了什麽地方嗎?”

    “你怎麽不去直接問莊晴?”

    “如果她能麵對我,就不會躲到美國去了?”

    莊晴走後,陳夢宜很熱衷地把她的侄女一個勁的介紹給他,凡是經過和他接觸的女性,陳夢宜都莫名其妙地充滿了敵意,爸爸手上的股份也轉讓到她戶頭下,房子的也突然過戶到她的名下,本來就和父親不親的幾個兄弟姐妹,慢慢地也越來越疏遠,每次都是被她拒之門外,種種的一切,他不得不懷疑她的居心!

    “你那天最好去一下,找機會去查她電腦一下。”他知道秦修凡在電腦方麵的天才,陳夢宜的電腦上了密碼,他需要秦修凡這方麵的技能。

    “你知道我有多久沒迴去了嗎?”

    秦修凡把手上的飛鏢準確無誤的投射出去,正中靶心,轉過身,他看著這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在心底深處他是崇拜他的,商場的風雲變幻,過人的膽識和睿智,處事的心事縝密,從不外露的情緒,他把自己控製得簡直不像個人!

    他撈起另一隻飛鏢,在手裏把玩,走到門口,又想起什麽來,“你家樓下新來的一個步微月職員令我很不爽,如果你不開除她,我沒什麽心情去!”

    又一記飛鏢飛射出去,打掉另一隻鏢插在紅心上。

    他滿意的一笑,很有報複的快感,得意地走出大門。

    好運一向和她絕緣,今天再一次證明了她的運氣不是一般的差!

    在她不小心得罪了遊手好閑所謂榮展的太子爺,人事部很快就下了一份解聘書,讓上班不過三天的她迴家自己吃自己。

    林表哥無力地抖了幾下手,氣急敗壞地你你你幾聲,一甩袖子,連給她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氣衝衝地扭頭就走。

    純屬私人恩怨,那個小混球居然公報私仇,最可惡的是她連伸冤的機會都得不到!

    找了幾分工作,不是作息時間和晚上的兼職相衝,就是工作量多,薪水極少,要不然就是老板娘挑剔的眼神將她上下一掃,怪聲怪氣說,“人手夠了,現在不招了。”

    有沒有搞錯?

    夠了門口還貼著招聘!

    步微月咬著甜筒,迴家的路要經過一個細長的巷口,她憤憤地踢著腳下的石子。

    剛才在公車上有個猥瑣地男人用胳膊摩擦著一個學生模樣的女生胸部,她毫不客氣地一把扭住那個人的胳膊,轉過身卻發現她的裙子上也被人弄髒了,一大片白色的液體,惡心得她直想吐,重新買了裙子,又額外多了一筆花銷,心情煩悶!

    在巷口轉彎,前麵卻站了一個人。

    她一愣,這不是那個害她被辭的小混蛋——秦修凡?

    秦修凡看到她顯然也是一愣,隨即又壞笑起來。

    “這個世界還真是小,居然是你!看來我和你的帳有的算了!”他話裏有話,眼睛別有深意地俯視著她。

    真是世界太小,還是他陰魂不散,好像在哪裏都能遇到她,她最近一連串的倒黴事,追其緣由,都和他脫不了幹係!

    “讓開!”不想和他做無謂地爭鬥,窄小的巷子他杵在那裏占去多半的去路,她冷冷地喝聲!

    目不斜視地要從他身邊而過,秦修凡突然邪惡地伸出右手支在牆麵上,她不得不停下腳步,皺起眉頭她怒視著他!

    他把眼睛從她的手腕移到她的臉上,笑得無害。“得罪我沒好處,你應該學乖一點,榮展的事隻是給你些教訓,如果你肯誠意道歉,或許接下來的事我會考慮饒了你。”

    她像聽到笑話一樣,嗤笑一聲,“榮展的事我隻當被小狗咬了一口,如果你肯道歉,那麽接下來的事,姐姐或許也就不會向你算賬了!”

    他突然眯起眼睛,低下頭,凝視她良久,才慢慢拉高頭。

    “也不怎麽樣嘛,我以為齊磊的眼光有多高,這款天使之星帶在你手上還真是可惜了。”他嘲弄看著她。

    “什麽意思?”她瞄瞄手上的手鏈。是齊磊送她的生日禮物,七種顏色的彩鑽,設計別致,她看了就很喜歡,她從沒多想這項禮物有多貴,她在乎的是齊磊的心意。

    還有,這個家夥和齊磊認識?

    “怎麽,你不知道這個手鏈的價值?”他略微訝異,挑起眉毛。

    “嘖嘖,我就不明白了,齊磊心裏想的是什麽!跟我拚了命地爭這款天使之星,我以為他要送給多重要的人,今天看看結果真是讓我大失所望。”他一邊唇角斜揚,語氣顯而易見的譏諷。

    她聽了隻差沒吐血,這個男人還真是欠扁!

    “你想怎麽樣?”她握緊的拳頭,顯示著她的怒氣已經飆到最高點!

    他無所謂的笑笑,湊到她眼前,專注地盯著她,她因生氣而瞪起眼睛迴視著他的研究,菱型的唇角沾著些許白色奶油,使她怒氣騰騰的麵容添了一份滑稽,他有點忍不住想發笑,右手卻不由自主地探向她的嘴角,想替她擦掉那抹搞笑的奶油······

    可是,她的反應好像卻出乎他的意外,她拐起手肘猛然擊到他的右臂,右手上的甜筒當成臨時武器,毫不客氣地狠狠戳到他的鼻子上,不解氣地又扭撚了幾下,伴隨著她的怒吼,“跟女人動手,你當我吃素的?”

    她的吼聲引來兩名黑衣人,兩人一時搞不清楚狀況地往這邊探來,在發現情況不好,迅速地跑過來。

    她馬上明白這小子功夫不行,卻是有幫手,在他膝蓋處補上兩腳,她倉惶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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