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夢中,芙瑞雅感覺心神一震,那種熟悉的感覺又來了,她飄在漆黑的海麵上,不知從哪裏伸出的觸手將她死死綁住,讓她動彈不得,隨後她感覺自己體內的什麽東西被吸走了,她感覺自己就像是砧板上的魚,虛弱、無助。


    芙瑞雅感覺冰冷的海水開始起伏,像是被解除了封印的巨獸,用它漆黑的舌頭舔舐著自己。隨後她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沉重,漸漸被海水淹沒,就要像塊無人問津的垃圾一般沉入海底。


    冰冷的海水漸漸沒過了芙瑞雅的臉頰,她瞪大了雙眼,恐懼與絕望滿溢而出,嘴巴大張,想唿救卻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想掙紮卻被捆住了手腳,隻能不甘地扭動身體,感受著體溫漸漸流失。


    黑暗與冰冷漸漸侵襲著她,眼看著芙瑞雅就將在孤獨與冷寂中死去,一道光芒破開陰霾密布的天空。


    芙瑞雅被海水浸沒的雙眼恍惚之間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破開重重烏雲,如天使一般降臨,身披銀甲在璀璨的光芒中降臨。


    嗚嗚……周禮……


    芙瑞雅雖然看不清麵容,但她有著強烈的直覺,那就是自己的騎士。


    隨著光芒驅散黑暗,芙瑞雅也從夢魘中漸漸蘇醒,睡眼朦朧中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站在自己床邊。


    她剛想詢問小雅為何在這,就看到了捆住自己的觸手,突然間一道靈光閃現,心中如遭電擊,似乎找到了這段時間不合理的答案。


    她劇烈地掙紮起來,想掙脫身上奇怪惡心的觸手。


    小雅專心地看著試管中漸漸上升的血線,根本沒想到芙瑞雅竟然會醒來,聽到動靜後,慌張地看向芙瑞雅,就看到了後者狠厲的眼神。


    芙瑞雅那雙清澈的雙眼此時布滿了血絲,被背叛後的心痛與仇恨在她的心中爆發,通過眼神傳遞而出。


    “放開我!”芙瑞雅的聲音冷冽刺骨,透露出一股攝人心魄的貴氣。


    小雅怔了一下,手下意識地伸出,想要去解開芙瑞雅身上的裝置。


    好在這種狀態很快就解除了,小雅眼簾低垂,用餘光瞥向試管,抽出來的血液已經裝滿了。於是,她聽芙瑞雅的命令,解開了芙瑞雅背上的采血裝置。


    “啪!”


    芙瑞雅翻身起床,怒氣在心裏燃燒,讓她不知道從哪來的力氣,一巴掌抽在小雅臉上,直接將她打得一個踉蹌,臉頰紅腫,鮮血隨著嘴角流出。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什麽要害我!?”芙瑞雅披頭散發,猶如發怒的獅子,怒吼發聲。


    小雅被芙瑞雅的氣勢嚇得後退了半步,調整了一下唿吸才緩緩說道:“聖女殿下,我也是身不由己,不做就會沒命。”


    “嗬,少裝可憐,誰要你命,你又要拿我的血液做什麽?”芙瑞雅聲音低沉,一雙眸子死死盯住小雅,想看看這乖巧的麵具下潛藏著怎樣惡毒的心靈。


    “我了解過您的過去,雖然你父母早逝,但你有一個騎士一直保護著你,讓你能免於麵對生活的沉重與黑暗。”小雅語氣很平靜,“但我不同,我們是無人庇護的野草,隻有拚了命地去搶奪養分,承受高壓,才能活下來。”


    芙瑞雅聽到小雅的話沉默了一會,她能聽出小雅話中的心酸與苦澀,但她沒有被同情心左右,“迴答我的問題!”


    “您不笨,隻是不想去思考和麵對而已。”小雅轉頭看向門外,那裏已經有幾個人影在逐漸靠近了。


    “……”


    芙瑞雅低著頭,任由頭發遮住自己的臉,眼中閃過不甘與難以置信,為什麽!奧洛夫為什麽要這麽做?!


    房間裏靜了下來,隻有芙瑞雅心中的質問震耳欲聾。


    “砰砰。”


    沉悶地敲門聲響起,小雅看了無動於衷的芙瑞雅一眼,拿起試管走到門口,打開了一個小縫,將試管遞給了早就等候多時的騎士。


    “屋裏剛剛好像有動靜?”騎士小心翼翼地接過試管,順便問了一句。


    “我不小心碰到床沿了,沒事。”小雅眼睛飄忽,同時用身體擋住了騎士好奇的目光。


    “行,我這就將東西交給奧洛夫首席。”騎士也沒多謝,揮了揮手,帶著身後的幾人一起離開。


    小雅關上門,鬆了一口氣,不知道為什麽,她剛剛選擇了隱瞞。


    “你知道他們要我的血液做什麽嗎?”芙瑞雅不知何時調整好了心態,隻是眼中似乎多了一些東西。


    “我不清楚,我隻知道你的血液對他們很重要,所以安排我定時定量的采集。”小雅坦然迴答。


    “所以很早之前你們打著給我改善夥食的理由入住這裏,也是為了方便動手。”芙瑞雅想通了之後,語氣很是肯定,“從前段時間開始,我睡不好也是因為你們采血的緣故。”


    說到這裏,芙瑞雅借著朦朧的床頭燈看向小雅手中奇異的采血設備,當試管取出之後,它的觸手也收攏迴去了,此時看去就是一個方方正正的盒子。


    可就是這麽一個其貌不揚的小盒子,卻讓她夜夜陷入噩夢。


    “之前我都是在您飯菜裏加入安神藥劑,然後用普通器材在您看不到的部位紮針抽血,後來奧洛夫首席才將這個設備給我,說能無痕采血。”小雅補充了一下。


    聽到這話芙瑞雅雙齒緊咬,切齒聲作響,她深吸了一口氣,“你出去吧,我想好好休息一會。”


    小雅點了點頭,輕輕地打開房門,離開了房間。


    隨著關門的聲音落下,芙瑞雅好像身上的力氣都消失了,她癱軟在床上,肩膀不時聳動,但即使眼淚決堤,她也死死捂住嘴巴,不讓自己哭出聲。


    聖女?說的好聽罷了,其實自己就是奧洛夫飼養的一個血奴而已。那些打著保護的騎士,也是來監視自己的,他們生怕自己這頭產血的奴隸傷了!跑了!


    同時,芙瑞雅也想清楚為何今晚周禮沒有迴來了,自己在他房間裏睡了幾天,小雅難以下手,奧洛夫急了,於是他才想辦法拖住周禮,讓小雅緊急出手。


    想到噩夢中破曉而來的光芒,芙瑞雅心中滿是感動,謝謝你周禮,你不但讓我知道了真相,還給了我力量繼續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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