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許久,二人精疲力盡地迴到瓜拉莫的房子。出去時劍拔弩張,迴來時穆林高高伸手拍著顧照的肩膀,當然,洛妲發現穆林是踮著腳的。


    瓜拉莫看到二人,嘴角浮起一抹隱晦的弧度。


    “殿下,您沒事吧?”阿婭看到兩人一身血汙,十分擔憂。


    “哈哈,沒事沒事,顧照的藥效果太好了,現在都不疼了。”穆林一路上光顧著問東問西了,連衣服上的汙漬都沒清理。


    “清潔一新。”顧照抬手一揮,倆人身上的泥土與血汙瞬間消融。


    “嘿,這個魔法要教教我。”


    在阿婭驚奇的目光中,顧照拍開穆林的伸過來的爪子,略過瓜拉莫走到洛妲身邊。


    “你沒事吧。”洛妲看著顧照撕裂的袖子上的血跡,緊張地說道。


    “沒事。”顧照搖了搖頭,“我還要待一段時間,如果你可以保證你自己的安全可以先走。”


    顧照通過這場戰鬥對於魂鋼武器有了更清晰的認識,這種神奇的合金他誌在必得。


    “我不走。”洛妲的迴答在顧照預料之內,這位龍族小公主有著別樣的固執。


    “顧照兄弟,中午飯去我那吃,正好我給你演示好東西。”穆林擺脫看這看那,仔細查看他傷勢的阿婭,來到顧照麵前,對顧照眨了眨眼。


    “你眼睛不舒服嗎?”洛妲看著穆林,無語道。一個健壯的矮人,赤裸著上身,對另一個男人不停眨眼,也不怕雞皮疙瘩掉一地。


    “他這裏不好。”顧照伸手指了指頭,笑道。


    “你才腦袋不好……”穆林還想說什麽,就被阿婭掖脖子拉遠了,遠遠傳來一聲“記得來哈。”


    阿婭與穆林的身影消失在彩虹下,雨過天晴,天空中掛著一條美麗彩帶,好似仙子遺落的披帛。


    顧照掃了一眼一旁的瓜拉莫,從之前開始他就一直降低存在感,試圖讓自己變成透明人。


    瓜拉莫感受到顧照的視線,抬起頭來短暫地交會之後轉開了視線。


    “瓜拉莫先生,你想得到什麽呢?”顧照呢喃著走進房間,洛妲抱著龍梟連忙跟上。


    “你跟著進來幹嗎?”顧照停在門後,洛妲抱著龍梟直接撞了上去。


    “看看我能幫什麽忙。”洛妲揉了揉嬌嫩的額頭,心中不斷吐槽顧照背真硬。


    “你……坐吧。”其實顧照很想說,你能幫什麽忙,但還是不好意思說出來,改口讓洛妲坐下。


    顧照坐在另一張凳子上,左手將右手衣袖挽上去,露出猙獰的疤痕。


    即使洛妲之前已經見過顧照血肉模糊的後背,此時也用手捂著嘴巴,不讓自己叫出聲來。


    “疼嗎?”洛妲想伸手幫忙,卻不知從何下手。


    “吃了藥,不是那麽疼。”顧照從空間戒指中拿出藥粉,再次灑在傷口,左手魔力凝聚,發出溫和的熒綠光芒。藥劑與魔法雙管齊下,顧照原本蒼白的右手快速恢複血色。


    洛妲看著一聲不吭,自顧自地治療的顧照眼中波光湧動,她不知道自己受傷了會多麽疼,也不知道可不可以做到他這麽堅強。


    房間一時間安靜了下來,隻有熒綠的光芒映照著兩張不同的麵容。


    顧照將治療魔法收起,以一塊石頭為原料,用煉金術修補好自己的衣服。之前的戰鬥雖然不像穆林那般打到爆衣,卻也破損了許多。


    時光蛄蛹了一會,顧照將袖子放下,把短刀拿出,原本美麗的刀身上一條長長的裂縫十分紮眼,刀柄與刀身連接處基本已經斷裂。


    “這是瓜拉莫先生給你的刀?”洛妲看著殘破的短刀,心中惋惜。想起初見時,刀身泛著凜冽的寒光,如今卻黯淡不已。


    “是啊。”顧照指尖發出綠芒輕輕抹過刀身,可惜對人體有用的魔法卻治不好殘破的短刀。


    “可惜了。”搖了搖頭,顧照將短刀收起,如果穆林信守承諾,他能順利學到這種合金的冶煉技術,那就有可能將短刀修複好。


    時間來到正午,顧照與洛妲來到雄偉的城堡外麵,洛妲驚歎於矮人精湛的工藝水平和高超的技術。明明個子矮矮的,卻能築造出許多壯觀奇景,真是巧奪天工。


    顧照心中沒有太大波瀾,相較於精靈的宮殿而言,矮人的建築更具工業氣息,正因為見識過許多精靈建築的華麗與精致,顧照更看重矮人精細處的裝飾,從細節能看出許多東西。


    “兩位貴客登門,真讓我高興極了。”未見人影,先聞其聲,穆林的大嗓門不同凡響。


    “殿下!”兩側守衛單膝跪地,行禮。


    穆林擺了擺手,快速來到顧照身邊,“走走走,我準備了許多好酒,非得喝趴你不可。”看來他是想在酒場上找迴麵子。


    “殿下。”阿婭跟著身後,平淡地說了一句,讓毛毛躁躁想去勾顧照肩膀的穆林規矩了。


    “阿婭很榮幸能再次見到兩位閣下,請隨我而來。”阿婭無視一旁幹咳的穆林,對著顧照和洛妲欠身一禮,隨後側身示意。


    顧照與洛妲相視一眼,跟在阿婭身後走在寬闊的道路上,不時能看到許多操練的矮人。


    穆林綴在後麵,左看看右看看,不時對正在訓練的矮人投去嚴厲的目光。


    跟了一會,穆林忍了許久還是忍不住開口:“怎麽樣,我的士兵們不錯吧。”


    顧照從訓練中的矮人們身上收迴目光,這些矮人身形健碩,裝備精良,訓練有度。


    “很不錯。”顧照給予了肯定答複,穆林笑嘻嘻地跟上來,同顧照並肩,指著各處介紹。


    “那邊是大盾兵,這邊這些是步戰營……”


    阿婭聽著穆林歡快的聲音露出一抹微笑,從王子失蹤後,穆林已經很久沒這麽開心地笑過了。


    抹去眼角流出的液體,阿婭看了一眼正午刺眼的太陽,真討厭呢,這太陽真刺眼。恍惚間阿婭好像看到了那個蹲坐在房間裏的小人兒,父親失蹤,年邁的爺爺不得不重新執政,沉溺於繁忙的政務中。小小的人兒眼睜睜看著爺爺顏色斑駁的頭發變到全白,從茂盛到稀疏,那光滑的腦袋讓小小的穆林經常擔憂王冠會不會滑下來。


    之後的那段時間,阿婭每天都能看到黎明前的露水。幼小的太陽每天都在黑夜之前就早早起來鍛煉自己。無數次,汗水滴在草葉上,混著露水一起滴落。


    所幸,幼小的太陽漸漸長大,阿婭堅信他將照耀在每個矮人臉上,就像這正午的太陽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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