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棠側臥著,撫著宋溪頭發。


    她問:“你喜歡孩子嗎?”


    “不討厭。”


    “嗯。”


    就沒下文了?真旱地拔蔥。


    “你呢?”


    “不討厭。”


    宋溪看著她笑,懶,連答案都抄。


    躺一會兒,薑妍邊上樓邊喊:“溪溪,棠棠,吃飯了。”


    宋溪先坐了起來,說:“走吧。下去了。”


    薑棠抓她的手放在臉上,說:“喊我吃飯可是很難的。”


    宋溪捧著她的臉,說:“那要怎麽才能請動薑小姐呢??”


    薑棠動動嘴唇,不害臊的說:“你要說,寶貝,吃飯了。”


    “寶貝,吃飯了。”門口的薑妍屈指叩門,笑著喊了一聲。


    宋溪笑著說:“對。”


    “對?對什麽對?哪有這樣的!”


    薑妍和宋溪兩個人莫名有了默契,笑著一人一隻胳膊,拉著她起來。


    砰。


    顧璟打開了酒,倒進醒酒器。迴頭看著她們三個下樓,笑了一下。


    張媽燒了一大桌子豐盛的菜,顧家的飯桌不像宋家那麽安靜。


    薑妍總提醒薑棠別挑食,但薑棠迴家就是山大王。


    吃完飯後,薑妍留她們過夜,薑棠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


    “你這孩子,家裏哪裏委屈你了?媽媽不問你。”薑妍轉向宋溪,溫聲說:“溪溪,留下來吧?”


    薑棠攔下她,說:“你不用問她,我們迴去還有事。”


    薑妍歎一口氣:“那好吧。”


    顧璟讓她把剩下的酒帶迴去,宋溪不肯要,兩個人客套之間,薑棠拎起來就放進了後備箱。


    顧璟看著她的動作石化在原地。


    薑棠拉開車門,宋溪先上車,顧璟和薑妍站在一旁送她們。


    “有時間再來啊溪溪。”薑妍彎著身子跟車裏的宋溪揮揮手。


    “好,那,顧阿姨,薑阿姨,再見。”


    薑棠調轉車頭,漫不經心的揮揮手,一腳油門。


    “再生一個吧……”薑妍說。


    離開顧家,宋溪問:“為什麽不願意留下來?”


    “怕你不習慣。”


    “真是因為這個?”


    “嗯!”薑棠腦子裏在盤算晚上讓她穿兔耳朵那件還是黑色蕾絲那件!


    手機響了,宋溪接起了電話。


    “喂,祁瑜。”


    “溪溪,你在哪裏?”


    “迴家路上。”


    “那你直接去鍾意那邊吧,出了點事。”


    “好。”


    掛斷電話,薑棠問:“要去鍾意家?”


    “嗯。祁瑜說出了點事。”


    “好。”


    宋溪到的時候,祁瑜已經在了,鍾意比之前更加的沒精神,看起來很疲憊。


    “究竟發生什麽事了?”宋溪心疼的坐到她身邊。


    鍾意吸吸鼻頭,抱膝不說話,眼淚悄無聲息掉下來。


    宋溪看向祁瑜,她一定知道。


    祁瑜目光迴應她,又看向薑棠,說:“我們今天的談話,希望你不要告訴別人,如果你覺得自己做不到,你可以出去。”


    薑棠問:“跟林曉有關,是嗎?”


    “是。”


    薑棠說:“那我還是出去吧。”


    她確實沒辦法保證不告訴林曉。


    她出去後祁瑜歎一口氣說:“鍾意懷孕了。”


    平地一聲雷,見慣大場麵的宋溪瞪大了雙眼。


    她詫異問:“懷孕?林曉的?”


    “是。”


    宋溪看著抱自己更緊的鍾意,說:“你們沒做措施?”


    鍾意啞著嗓子說:“開始有,後來沒有。”


    “那你沒吃藥?”標記時懷孕的概率大到離譜,她不可能沒有這個常識。


    “吃了,沒起效果。”


    祁瑜奇怪的是,她的性格一向我行我素,按照她對鍾意的了解,鍾意這會兒應該哭著喊著不要這孩子了。


    但她為什麽看起來是舍不得?


    而且從她進門,鍾意就沒說過一句不要這孩子的話。


    “那你怎麽打算的?”宋溪問。


    “不知道。”鍾意低聲說。


    不知道?


    宋溪和祁瑜互相看一眼,不知道說什麽好。


    沉默了半晌。


    “我今天,在醫院遇到林曉了。”鍾意啞聲開口。


    宋溪問:“她知道你懷孕的事嗎?”


    鍾意緩緩搖頭:“她不知道,我們隻是在走廊裏偶然碰見。她和我打了招唿,我...”


    她歎一口氣:“跟她道了歉。”


    “你去醫院洗標記?”宋溪問。


    “去做身體評估,如果身體不允許,標記隻能伴隨我一輩子。結果查出來懷孕了。”


    她的語氣雖然沒有兵荒馬亂,但能感覺到她整個人已經經曆過很複雜的心路曆程。


    作為朋友,宋溪和祁瑜往哪個方向勸都不行合適,這件事太大了。


    “你要不要再和她聊一聊?”祁瑜問。


    “我不知道要怎麽開口,反思下來,是我一時貪歡找了她,不小心被標記,意外懷孕,現在找她說我被你標記了,還懷了孩子,總感覺很卑劣。”


    宋溪擦幹她的眼淚,說:“你本身就不是帶著目的去的,沒有要裹挾她的意思 。”


    鍾意有一點動搖:“可是如果她不想承認這個孩子呢?我怕。我也怕自己受不了她滿不在乎的語氣。”


    祁瑜頓了頓,說:“至少那樣,能說清楚。”


    鍾意還是猶豫。


    “你是不是,想生下孩子?”宋溪問。


    鍾意沉默。


    不說話等同於默認。


    祁瑜和宋溪又互相看一眼。


    鍾意深唿吸一口氣,鼻音很重,說:“知道懷孕之前,如果塞個孩子給我,我一定會丟出去老遠,可是真拿到報告了,除了最開始不能接受的那幾秒,好像往後的每一秒都多一分舍不得。”


    祁瑜忖了忖,說:“如果你想留下她,還是應該讓林曉知道這件事。你總不能一個人養活她吧?”


    鍾意聲音固執又猶豫:“又不是養不起。”


    “那能一樣嗎?”


    鍾意說:“讓我再想想吧。”


    祁瑜要留下來陪她,她說不用,於是宋溪和薑棠先送祁瑜迴去。


    路上,大概因為薑棠在,她倆也沒好討論什麽。


    薑棠感受到了氣氛的尷尬,她現在應該屬於對麵戰隊。


    祁瑜意味深長的問:“你這兩天有和林曉聯係嗎?”


    薑棠試圖打破氣氛:“沒有。不是剛做好計劃要幫她們一把嗎?我在等組織的命令。”


    祁瑜放下些警備心,說:“我覺得需要讓她們見一麵,坐下來聊聊。”


    “需要我幫忙約林曉嗎?”薑棠表忠心。


    “等一等吧,等鍾意情緒穩定一點。”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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