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宋紫煙,單位同事都叫我小紫。


    之所以寫這篇文章,是因為前幾天從微博上看到了一篇“90後警花相親嚇跑男孩”的新聞。


    我當時看到那個新聞心裏挺難受的,我並不是同情她,而是我曾經也有過多次類似的經曆。我是個女刑警,比那個女孩兒所做的事情還要嚇人。她隻是整理兇殺案的檔案,而我卻要接觸一些兇殺案,經常要和一些屍體打交道。


    其實很多人都隻看到我們警察光鮮的一麵,都很羨慕我們的鐵飯碗,誰又知道我們為了不愧對自己身上這身警服,為了保住這個鐵飯碗,付出了多少辛酸與淚水。


    尤其是我們這種長得還算有幾分姿色的女警,正人君子會覺得我們是個花瓶,對我們不屑一顧。而我們係統內有些個別心術不正的色-鬼卻又會對我們動些歪心思。個別領導總會在和你談話或者握手的時候,找機會捏著我們的小手,拍著手背對我們說一些看似和工作有關的事情,實際上無非隻是想摸摸我們的手。有些欲哭無淚,可又敢怒不敢言,隻能默默地忍受著。


    還好我遇到的第一個領導是前者。


    我從警校畢業考進公安係統的那年我才歲。我實習期被分到一個偏遠山區小鎮的派出所上班。


    我們所長叫林正,年輕有為,長得還挺帥的。隻可惜他從不正眼看我,和我說話也從來沒個好語氣,總是一吼一吼的,就好像我欠他錢不還似的。這也就算了,他還老是當著我麵和教導員說,怎麽好不容易分個人下來,卻分個什麽都不懂的娘們兒。


    我剛開始去的時候他每天都隻叫我打雜,掃地、端茶遞水……什麽事都幹。簡直比所裏那些比我老一點輔警都不如。


    他最多也就讓我守在值班室裏接下報警電話,偶爾有什麽村民糾紛的小警情,他才肯帶我跟他出去轉一圈。


    如此枯燥的生活過了足有三個多月,有天晚上又輪到我值夜班,平時正常情況下值夜班幾乎什麽事都沒有,也就是躺在值班室的沙發上睡覺。可這天淩晨兩點多的時候,我在沙發上睡得正香,突然被一陣電話鈴聲吵醒。


    當時迷迷糊糊的我,一拿起電話就聽見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女人的尖叫聲:“救命啊,殺人了,王百萬家裏死人了……”那女人哭著喊了那麽一句話後,電話聽筒裏就傳來了忙音。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尖叫聲搞得愣在原地好半天才迴過神,因為那個女人的尖叫聲實在太嚇人了。我迴過神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趕緊按迴撥鍵打過去,我試圖先問清楚那個女人具體情況再給我們所長匯報。做我們這行的都知道,給上級匯報事情必須有條有理,不能說的不清不楚。可我連續打了好幾次電話都顯示無法接通。


    轄區內出現非正常死亡的兇殺案可不是小事,上麵有規定命案必須破案,這就意味著我們所這迴攤上大事了。更要命的是,好像還是王百萬家裏死了人。


    當時我到那個小鎮雖然隻有兩三個月,對鎮上其他人和事都不是很熟悉,可王百萬的大名卻早已如雷貫耳。


    王百萬是當地的第一首富,也是在當時那個年代當地唯一一個買得起寶馬,修得起帶遊泳池別墅的人,如果剛才那個女人口中所說的死的那個人是王百萬,這事可就更大了。


    那時我也來不及多想,趕緊給林正打電話匯報情況。我把剛才的事情給林正簡單說了一下後,他當即在電話裏麵就給我簡單分析了一下。


    他說根據那個女人剛才報警所說的話來看,她現在應該很危險,很可能她是看見王百萬家裏有人在行兇,並且兇手還想殺她滅口,所以才匆忙報警,否則她絕對不敢叫那麽大聲。


    他叫我馬上先去王百萬家裏看看,他隨後就到。末了他還說了一句很氣人的話:“對了,忘記你是女人了,你肯定不敢一個人去。算了,你要是害怕就在所裏等我一起過去吧。”


    林正一直很嫌棄我是個女的,他早就想打報告把我調去別的地方了。本來我的確有點不敢一個人過去,可我那要強的個性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當時我說了一句“誰說我怕了,你們男人能幹的事,我們女人一樣能幹,我現在就去”。我很生氣地掛斷電話後,馬上開著所裏那輛不知道已經多少歲的老桑塔納警車朝王百萬家裏趕。


    我是農村人,其實我從小膽子就挺大的,小時候一些同齡男孩子不敢去的死過人的老房子,我都敢去。因此我一個人趕去別墅也並不是完全為了賭氣,還有一部分原因也是為了工作,因為我擔心那個報警的女同胞會有危險。


    王百萬的家住在離派出所挺遠的一棟半山腰的別墅裏,報警的那個女人說是王百萬家裏死了人,指的顯然就是他家別墅。


    當我趕到王百萬那棟半山別墅門口時,發現別墅裏黑燈瞎火的非常安靜,靜的有些可怕。


    別墅周圍是兩米多高的圍牆,正門也是兩扇足有兩三米高的鐵門,我推了幾下鐵門推不開,後來才發現鐵門是從裏麵鎖住了。


    從鐵門往裏麵看,別墅裏一片漆黑,一點燈光都沒有。


    這天晚上是陰天,也沒什麽月光,能見度很低。加上這別墅周圍到處都是樹,就算有月光也不一定照的進來。


    一陣冷風吹過,我不由地打了個寒顫,朝四周烏漆麻黑的樹林和孤零零的別墅看了幾眼,突然生起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這一刻,我突然有點後悔自己不該逞能的。不過話都說出去了,到時林正來了看我還站在外麵,他肯定又會打擊我。


    我不想讓他看不起,於是我一咬牙壯著膽子大聲叫了幾句“有人在家嗎”,見沒人迴應後我便開始尋找進入別墅的方法。


    我繞著別墅的圍牆走了差不多一圈,後來發現別墅後院一處圍牆拐角處靠牆搭著幾塊水泥磚,我踩著水泥磚從圍牆上翻進了別墅。


    跳下圍牆後,我拿著強光手電對著別墅照了一會兒,我發現別墅一樓客廳有很多窗戶,並且窗簾還全都拉上了。盡管有些心虛,我還是壯著膽子朝其中一扇明顯沒關緊的窗戶走了過去。


    我走過去打開窗戶拉開窗簾朝裏麵照了幾下,發現這是一條走廊,看不見客廳裏麵的情況。於是我隻好爬進去看個究竟。


    我從窗口一跳進客廳,便聞到了一股很刺鼻的臭味。我趕緊往裏麵走了幾步,走到客廳後我馬上用強光手電一陣亂照,這一照,我嚇得手電都差點掉到地上。


    隻見客廳與餐廳之間的空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三具屍體。也是看見這三具屍體後,我才意識到自己剛剛聞到的是死人的屍臭味。


    我清楚地記得自己當時嚇得雙手雙腳都在發抖。雖然讀警校時在解剖課上早就見過真的屍體。可上那種課的時候,都是一大群同學一起在跟著教授學習,並且是在大白天。而此刻我是獨自一人在黑燈瞎火的別墅麵對三具屍體,這種感覺可想而知,尤其是這棟別墅還是在人煙稀少的半山腰的樹林裏。


    我也不知道自己被嚇得在現場楞了多久,當我迴過神來後,“啊”地一聲尖叫馬上轉身翻出了窗外。我一跳到別墅花園就趕緊給林正打電話匯報這裏的情況。


    我很緊張地告訴林正別墅的確死人了,而且還死了三個,問他現在該怎麽辦?


    林正聽完我說的話後,突然問了我一句沒頭沒腦的話:“你怕不怕。”


    其實我那時候已經很害怕了,但要強的個性促使我又咬牙說了一句“不怕”。結果林正馬上對我說,你不怕就趕緊去辨認一下屍體,看下三名死者的性別以及身體特征。他叫我不要掛斷電話,直接走到屍體旁邊描述給他聽一下。


    聽見林正那麽一說,當時我氣得直跺腳,胸都氣大了。


    我覺得林正簡直不是人,叫我一個女孩子那麽大半夜的去獨自麵對幾具屍體,他也太沒人情味了。不過我那要強的個性又不想讓他看不起我,更不想給他留下一個膽小怕事的印象,於是隻好壯著膽子再次爬進別墅客廳。


    我一手拿著強光手電,一手拿著手機戰戰兢兢地朝那三具屍體走去。


    原本隻有一二十米的距離,我走了差不多二三十秒。也幸好當時林正沒有掛斷電話,我一邊和他說話一邊朝屍體走過去,分散了很多注意力,不然我肯定沒那個勇氣。


    當我走到三具屍體旁邊後,我才發現這三具屍體全都已經腐爛的不像樣子。讀警校時學過一些法醫學的知識,雖然不是法醫專業,但對屍體腐爛程度也有一定的了解。


    根據我所學的知識判斷,我馬上將現場情況給林正匯報了一下:“林所,根據現場情況來看,三具屍體分別是一具女屍,兩具男屍,由於屍體已經腐爛的不像樣子,麵部特征無法確定。不過他們的手腳皮膚都已經脫落呈手套狀,現在是夏天,看情況他們三人應該死了一周左右。現場沒有發現任何兇器,死因我無法判定。對了,那個女死者右手上拿著一部蘋果手機。”


    盡管心裏很害怕,可我給林正匯報這些現場情況的時候,我還是強忍著假裝很鎮定,匯報的還算很流利。


    “我知道了,你什麽都別動,不要破壞現場,順便再打一下之前報警的那個女人的電話,看打不打得通?”林正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聽見所長那麽一說,我如釋重負,趕緊捂著嘴巴轉身往外走,我一邊走一邊給那個報警女人打電話。之前從派出所出來時我已把那個女人手機號存在自己手機裏了,來時的路上我還打過幾次,不過一直沒打通。


    說起來也挺奇怪的,這次我隻打一遍就打通了。


    可就在我放在耳朵上的手機傳來“嘟”的一聲長響之後,我身後突然傳來一個男人的哭喊聲:“我好不甘心呐,我好不甘心呐……”


    “啊……”我被這哭喊聲嚇得發出一聲尖叫,撒腿就跑。


    不過我跑了沒幾步,下意識地朝身後看了一眼。這一看,我突然愣住了。因為我發現那幾具屍體旁邊有團亮光,而那亮光和聲音似乎全是從那具女屍手機上傳來的。


    “唿……”我長出了一口大氣,這才明白有人給那個女死者打電話來了,那恐怖聲音隻不過是女死者的手機鈴聲而已。


    我也是真的服了,什麽鈴聲不好用,偏要用這種恐怖鈴聲,嚇得我的胸都變小了。


    雖然剛才被那鈴聲嚇得不輕,可當我發現有人給女死者打電話,心裏還是很激動的。這可是個很重要的線索,說不定我能從打電話的人口中得到很多死者信息。當時情況緊急,我已經沒時間去想怕不怕的問題,我趕緊朝那具女屍衝了過去。


    可當我衝到那具女屍旁邊伸手拿她手機時,我突然愣住了,因為我看見她手機裏顯示的來電號碼居然是我自己的手機號。


    我有些不相信地看了看自己正在處於撥號狀態的手機,然後又看了看那個女死者的手機,仔細核對了一下手機號……我渾身開始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我的媽呀,剛才就是這部手機報的警。可,可死人的手機怎麽能自己報警……


    “我好不甘心呐……我好不甘心呐……”那一聲聲男人淒慘的哭喊聲還在繼續,此情此景再配上那滲人的恐怖鈴聲,我早已嚇得魂飛天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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