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客廳裏時,各個小背包已經打包好了。


    每個人的背包裏都有食物和飲水,功能飲料也等量分發了。


    當把滿滿當當的小背包背身上時,丁?小小地往後麵踉蹌了一下,他反手捶了一下自己的背包:“怎麽這麽重。”


    奚漾笑道:“哥,是你缺乏鍛煉了,你看人家梵梵多牛。”


    梵梵麵不改色地點點頭,一點不謙虛。


    她的體力的確很牛,沒白吃那麽多。


    尤清宜打開冰櫃看了眼,裏麵還是有不少肉的:“隻要想著我們是要一路逃生,就覺得這些帶不走的肉太可惜的。”


    紀舒弛背上自己的那份背包:“沒什麽可惜的,我們盡快趕到飛機失事的地方找到幸存機長就行。”


    大家相互看了一眼,著手準備跳窗。


    哐哐——


    陽台窗戶被誰敲響了。


    六個人猛地一迴頭,看到了一個狼狽不堪的女孩,她半張臉上的血跡掩蓋了真實樣貌,看著有點嚇人。


    紀舒弛立馬走過去,一手舉著叉子,一手半拉開窗戶:“你受傷了?”


    女孩搖頭。


    紀舒弛往上看了一眼:“你媽媽和弟弟呢?”


    女孩神情迷茫:“死了......都死了。”


    她臉上和衣服上都是幹透的血跡,背上還掛著一個書包。


    紀舒弛後退半步,叫梵梵和尤清宜過來:“我們要檢查她身上有沒有傷口。”


    好在檢查的結果是好的,女孩的身體的確沒受傷,但受到了不小驚嚇。


    問過隊友們,並且得到大家同意後,梵梵把女孩帶向衛生間。


    她遞給她三瓶水,指了下她臉上的血跡:“你要把身上的血跡擦掉,包裏有衣服嗎?衣服上味道太重,不能再穿了。”


    女孩機械地點點頭,見梵梵要關上門,她一把拉住。


    梵梵隻好虛關上門,站在衛生間外邊:“放心,我們都在外麵,你速度快一些,我們要走了。”


    聞言,女孩小心翼翼地把洗臉盆裏的堵水塞合上,倒進去半瓶水,用毛巾的一角沾著水擦拭臉上的血跡。


    擦得差不多了之後,她又脫掉身上沾血的衣褲,從背包裏抓了新的衣褲出來換上。


    新的衣褲是她媽媽的,顏色偏深,她考慮過這樣不會太顯眼。萬一逃出去的時候不太順利,也不那麽容易引起壞人注意。


    所有的事情都做好後,她用那張毛巾抓起換下來的衣褲,拉開衛生間門走出去:“姐姐,我、我好了。”


    她把沒用過和沒用完的水又塞迴梵梵手中。


    梵梵看了眼她身上和手上的衣服,點點頭:“到客廳說話。”


    紀舒弛就在窗邊,和岑臻一起用屋裏能承重的小物件在窗口下麵搭梯子。


    聽到身後的動靜,她扭頭看了一眼:“好了?”


    女孩點點頭,動作瑟縮了一下,但還是壯著膽子朝她走過去:“姐姐,謝謝你昨天給我水,我已經好幾天沒喝水了。”


    紀舒弛笑了笑:“能幫到你就好,當然,你能幫到你自己也很好。”她指了下女孩手中的血衣,“我讓你?”


    女孩點點頭,走到窗邊用力把血衣拋出去,就像和不被媽媽愛的過去做的最後告別。


    “你叫什麽名字?”紀舒弛把最後一塊小箱子摞上去,“或者我們怎麽叫你?”


    “我叫顏旗。”顏旗提起自己的名字,露出了笑容,“是我外公外婆給我取的,他們都叫我旗旗。”


    “好,顏旗。”紀舒弛拍了下身上掛著的攀岩扣,“我們要跳窗,要離開這個小區,你敢跳嗎?”


    顏旗重重點頭:“我可以的,雖然剛才從樓上跳下來的時候我做了非常久的心理準備,但是我都克服了。


    姐姐,我想和你們一起離開。


    我不是要纏著你們的意思,我隻是想去兩條街外的外公外婆家。


    我、我還有一袋餅幹,我、我不知道他們這幾天有沒有吃的,我想帶給他們。”


    紀舒弛:“好,你的書包裏除了餅幹還有什麽?”


    她說著話,把顏旗往冰櫃的方向領。


    冰櫃裏的肉放著也是放著,不如給顏旗。


    顏旗取下自己的背包,裏麵除了一袋餅幹,隻有四分之一瓶水了。


    紀舒弛掃了一眼:“你沒喝完?”


    “我喝了,喝了一半,”顏旗不好意思地把水瓶往背包深處塞,“我想留給外公外婆。”


    梵梵鼻子酸酸的,她猶豫了一下,把剛才顏旗還給她的兩瓶半水取又遞過去:“給你吧,剩下的這點你自己喝了。”


    顏旗下意識看了紀舒弛一眼。


    梵梵也看了紀舒弛一眼。


    紀舒弛瞪大了眼睛:“看我幹什麽,”她抬手抽起冰櫃的蓋子,跟個土豪大哥似的招唿顏旗:“這裏麵的肉你自己打包,還有水,那邊還有,自己去取。”


    “真的可以嗎?!”顏旗眼睛都大了一圈。


    這麽多天食不果腹的日子,忽然有人要給她水和肉,她覺得自己仿佛中了頭彩一樣難以置信。


    岑臻走過來,主動把冰箱裏的羊肉和牛肉拿出來。


    雖然他的表情看起來冷冷酷酷的,不是特別和善,但顏旗還是覺得這一屋子都是大好人。


    奚漾給她取來剩餘的幾瓶水,畢竟她還有外公外婆,多帶點總是好的。


    丁?把自己的功能飲料分了一瓶給顏旗:“喝點吧,早飯也沒有剩下的,先喝這個墊墊。”


    尤清宜把昨天紀舒弛她們帶下來的多餘的飯團也塞進顏旗的背包裏,揉了下她的發頂。


    顏旗看著被食物塞滿的背包,眼淚大顆大顆翻滾出來,嘴裏一個勁兒地說著“謝謝”。


    紀舒弛蹙了下眉頭,拎起背包幫小孩背上:“背得動嗎?”


    顏旗重重點頭:“背得動,我背得動。”


    背不動也要背得動的。


    “那就再塞幾塊肉,”紀舒弛彎腰在冰櫃裏翻找,把所有牛肉羊肉都找了出來,“和外公外婆會合後,一定要吃一頓好的,悄悄地吃一頓好的。”


    她把“悄悄地”說得特別重,顏旗不傻,明白這是什麽意思。


    “對了,昨晚發生了什麽?”紀舒弛又問她。


    顏旗扁了下嘴巴:“媽媽想把我推出去換弟弟,我們什麽都看不見,隻知道弟弟拉開窗戶後就有東西進來了。


    我能聽見它們喉嚨裏發出來的刺耳聲音,在頭頂,在耳邊,又仿佛在腳下。


    那之前我因為阻止媽媽尖叫被她推了一把,跌坐在沙發上後一直到那東西進屋來都不敢挪動。


    我......我隻是想要活著,我不想永遠都做弟弟的擋箭牌。


    天亮後我才看見屋子裏很多血,媽媽和弟弟......”


    紀舒弛:“明白了,你媽媽陰差陽錯推了你,卻讓你獲得了生機。最主要是你自己沉得住氣沒有移動。”


    她找出攀岩扣和繩子給顏旗用上,做了個被惡心到的表情。


    “你是不知道那東西有多醜,沒看到是好事。


    之後就記住,有一種爬行喪屍愛貼著牆體爬行,手掌和朝天的鼻子是它的弱點。


    再次遇見也別害怕,盡量不發出聲音,它們就感受不到你的。”


    所有都準備妥當後,一行七個人前前後後往窗外跳。


    顏旗被大家護在中間,剛跳出去時還不太熟練,轉了半圈,背脊一下子撞在外牆上。


    但這樣她都沒出聲,看得大家都挺心疼又挺欣慰的。


    紀舒弛最後一個跳,她環顧了一下六零四,助跑起跳,翻出窗口。


    “再見了,六零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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