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那鏡中女子容顏絕美,可堪傾城,卻因額上一條厚厚的絹布折了美貌。


    薑沉禾慢慢的,一點點兒的撫上那傷口,她記得清楚,絹布拆下後,額上便會落下一道疤痕。


    而這疤痕,便是拜陸成珺所賜!


    沒錯,她薑沉禾一生的榮華盡毀於此人之手,那麽,她此次能夠見到蓮藕、蓮子,自然也能夠見到陸成珺。


    想到死牢對方囂張得逞的模樣,薑沉禾又控製不住顫抖起來,她恨得雙拳緊握,指甲陷入肉裏,血痕隱隱,卻仿佛未覺。


    十四歲,沒錯,十四歲!


    這一年,是陸成珺來到薑家的第二年,她那時候已經完全被陸成珺的驚才絕豔所折服,早就視對方為知己,熟料,對方竟然處處算計她!


    那時她傻乎乎的被蒙騙,現在仔細迴想起整件事,原來是陸成珺故意挑撥她和薑思寧的關係,致使薑思寧失手將她推到假山上,磕破了額頭。


    她傷得極重,昏迷了一天一夜,可不管是疼她的母親,還是寵她的老夫人都未來看過她。


    因為他們對她失望了,她這個昔日耀眼的薑家嫡女,已經成了闖禍不斷的薑家恥辱。可惜,那時候的她,卻並不十分在意長輩的冷落,因她身懷吉兆降生,從小就萬千寵愛於一身,又是內定的皇後人選,自然不在乎這一時的失勢。


    更何況,她本就聰慧過人,有足夠的自信登上後位,不負眾望,到時候,家族必然儀仗她。


    再者,陸成珺又總是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求她,她哪裏忍心看著對方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一切土崩瓦解?於是一直咬牙為其承擔禍事,熟料自己一番苦心,竟然是……


    想到此處,薑沉禾的唇角滑過一抹冷笑,而這時候,蓮藕突然道:“小姐,重畫姐姐來看您了!”


    薑沉禾一愣,猛一偏頭,便見一身材窈窕,柳眉杏眼的姑娘立於她身旁,正是她母親的貼身大丫頭重畫無疑。此人聰明能幹,原本同她很親近,可因為她經常闖禍,總是求她在母親麵前說好話,對方便漸漸疏遠了她。


    此時薑沉禾也顧不上細想其他,連忙堆起笑容,“姐姐快坐!”


    重畫卻是皺了皺眉,眼中閃過一抹厭惡和不耐,“夫人正等著奴婢迴話,既然大小姐已無大礙,奴婢就不坐了。”


    薑沉禾聽聞便知對方誤會,以為她又要開口求助,便說了這推脫要走之言,立即笑道:“既然姐姐要迴稟母親,那麽我便和姐姐一道去吧,母親見了我也好安心。”


    重畫眼中冷色一閃,不知這闖禍精今日抽什麽風,冷冷道:“此時世子爺正在夫人屋裏坐著,大小姐要去,還是等到晌午過後吧!”


    薑沉禾一愣,轉而怒火中燒!


    這是何意?在警告她?拿薑天晟來壓她?


    沒錯,她那時候很怕這個雙胞胎弟弟,對方作為國公府的嫡長子,已經被立為世子。同母兄弟,應該互相扶持,可是薑天晟被陸成珺迷昏了頭,每次她為陸成珺承擔禍事,薑天晟都覺得是她薑沉禾連累了陸成珺,每每警告她收斂,並要求她給陸成珺道歉認錯,越發的變本加厲,尤其是這一次,薑沉禾不道歉,薑天晟誓不罷休,甚至對她動了殺心。


    所以,一直以來,她為了避免和薑天晟衝突,總是躲著對方,就像耗子見了貓一般,但是無論她如何境況,也輪不到一個小小的婢女來指責!


    想到此處,薑沉禾麵上的笑意盡褪,重畫卻覺得她一時語塞,顯然是被薑天晟給嚇到了,不禁心生鄙夷,譏諷道:“大小姐病體未愈,還是好生養傷吧,免得再出什麽岔子,讓夫人擔憂!”


    這是什麽語氣!薑沉禾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多謝姐姐掛礙,我如今已無大事,姐姐還是前麵帶路,也好向母親複命!”


    重畫聽得一震,薑沉禾何曾對她如此疾言厲色,哪次不是殷勤賠笑,今日是發什麽瘋?所以,她頓時怒了,冷哼一聲,“大小姐執意如此,奴婢自然是不敢攔的!”


    她說完,竟一甩袖子不屑而去!


    蓮藕和蓮子已經是震驚在當場,完全不明白他們小姐怎麽了,竟然趕上去被打臉,難道是磕傻了?可是,見對方動了真怒,他們哪裏敢勸?隻好靜靜的跟隨其後。


    薑沉禾強壓怒火,一路細瞧園內景致,見一草一木皆同記憶中一般無二,是那麽真實,那麽親切……這哪裏是夢中?


    難道說,她……她重生了?


    而她才想都這兒,卻見已到薑夫人屋前,重畫沒好氣的為她打了簾子,便不再理會,而是迎上屋內的陸成珺,殷勤的笑道:“呦,姑娘的茶涼了,奴婢為您換一盞新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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