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帝興奮地說道:“請他北出淩州,此功可成。”


    “我何德何能啊。”以安搖頭拒絕,“斐宗主怎會聽我入凡?陛下真是高看我了。”


    “仙長請聽朕言,”興帝果斷地說道:“斐宗主若是能相助淩州,這毅州從今以後修仙問道便由烈陽宗全權過問。”


    毅州,毗鄰淩州,當屬齊國,乃是焚情穀的地界。


    興帝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齊國還沒打下來呢,就將毅州當作禮物,給送了出去。


    換作常人,必當嗤之以鼻,大罵非人哉。


    齊國的毅州,境內多沙漠,乃火屬之地,為陽剛,與烈陽宗的功法極其吻合。


    境內盛產的靈藥,一直是烈陽宗極大的開支。


    若是烈陽宗能取毅州,斐明莊都不敢想象,自己要狂到哪裏去。


    所以,興帝認為,烈陽宗沒有拒絕的緣由。


    “這?”以安表現得有些遲疑,“這不好吧,毅州,前方戰士還沒打下來呢。”


    興帝笑了笑,“隻要烈陽宗入凡,以仙長的手段,拿下毅州不過屈指之間。”


    興帝也狠狠地誇了一下以安。


    “若事成,”興帝又繼續說道,“對仙長,也有利不是?”他又加了砝碼。


    以安思考了片刻,才緩緩說道:“既然陛下重托,那我就去試上一試,若是不成,陛下可不要怪我呀。”


    “哈哈,”興帝大笑道:“有仙長這番話,此事已經成矣,仙長但行無妨!”


    斐明莊怎麽可能不答應,重利在前,若是不成,不是還有斐芸在以安身邊嗎?


    不得不說,興帝的算盤珠子,打得確實不錯。


    一拉一扯之間,便將所有的事情,按照自己的預想所發展了。


    禦花園裏,持著魚竿的以安不禁會心一笑。


    姒淩霜坐在一旁,看著以安的臉龐,不禁看得發呆了。


    這就是少主,認真的模樣,充滿了魅力。


    他的微笑,像和煦的暖陽,融化了姒淩霜的內心。


    姒淩霜的臉上不由得爬上一層緋紅,熱熱的,好像有一些燙。


    她下意識地用手摸了一下自己吹彈可破的臉蛋,羞得連忙低下了頭,那臉兒,又燙了幾分。


    “嗯?”以安微微側臉,“怎麽了?”


    “額,沒事。”姒淩霜連忙晃了晃腦袋,將腦海中多餘的思想甩了出去。


    隻是,沒一會兒,那羞意又鋪天蓋地的襲來。


    哎呀,姒淩霜,你這是怎麽了?


    中了少主的魔咒了嗎?你快醒醒?太丟人了?


    姒淩霜不禁連連懊惱。


    以安瞥了一眼,便將魚竿塞進她的手裏,“平心靜氣,好好釣魚。”


    說完,以安便往後一躺,將身子倒在了躺椅上,隨手摸了一顆青提丟入口中。


    他看著水麵,問:“這池中真的無魚嗎?”


    “啊?”姒淩霜望著以安點點頭,“若是未有猜錯,昨日無魚,今日也應無魚。”


    “那你看,那是什麽?”以安瞧了一眼水麵。


    姒淩霜突然驚醒,連忙看了過去,隻見水麵上,那根羽毛在上下起動。


    “還不收竿?”


    “啊。”姒淩霜急忙抬手,她隻覺得手上一沉,一份欣喜不禁浮上臉龐。


    一條碩大的鯉魚,在魚線的牽引下,躍出了水麵。


    “真的有魚。”姒淩霜雙目含光,看著以安興奮地喊道:“少主,這池子裏竟然有魚。”


    自家的池子,姒淩霜怎麽會不知道呢,本就是用來儲水澆花的,怎麽有這般大的鯉魚存活?


    所以,雖然很興奮,但是她對能釣到魚,也感到十分的驚訝。


    以安輕笑了一下,問:“昨日無魚,今日又為何有魚?”


    姒淩霜臉色一正,連忙恭敬道:“請少主指點。”


    以安的餘光瞥了一眼禦花園門口的侍從,嘴角微微上揚,那笑容裏藏著一抹看透萬物的意味。


    他對姒淩霜鄭重地說道:“今天,我就教你第一課,謀士當以身入局。”


    姒淩霜雙手置於小腹,端著身子,認真地聽著以安的講解。


    隻聽以安輕聲說道:“你可知這池中為何有魚?”


    姒淩霜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或許是日積月累,某一日雨水帶來了魚苗,從此便在池子裏長了開來。”


    姒淩霜覺得,應該隻有這個可能吧!


    以安抬頭望著禦花園外,喊了一聲:“那位長侍,請來一趟。”


    站在禦花園外隨時待命的侍從聽言,便腳步匆匆地跑了進來。


    “奴才在,仙長有何吩咐?”


    以安向侍從問道:“這池中,昨日可有魚兒?”


    侍從低著頭,搖了搖頭,“沒有。”


    “沒有?”姒淩霜皺著眉頭問道:“你如何肯定?”


    那侍從老實地迴道:“天降甘霖,當為無根之水,落地生根,當也為純,故不可有細鱗而擾,池中布有密網,每日會有小的們仔細檢查。”


    姒淩霜的眉毛又皺了幾分,“那幾日怎麽會有鯉魚上鉤?”她的語氣重了幾分。


    “公主恕罪。”那侍從雙膝跪倒在地,口中發出懼怕的聲音,他解釋道:“是小的自作主張,昨日擅自放了十數條鯉魚進去。”


    侍從伏在地上,身子畏懼得有些顫抖。


    “為何如此。”姒淩霜冷聲問。


    侍從顫顫巍巍地迴答:“昨日,公主與仙長再次垂釣,掃興而歸,約得今日再來,小的聽在耳中,便記在心裏,是夜,尋來魚兒放了進去,想等公主玩了興致,再將池水抽了,魚兒捕了,再換上一批無根水。”


    “小的赤誠一片,還請公主恕罪。”侍從害怕的再次求饒。


    姒淩霜擺了擺手,“退下吧。”


    “多謝公主殿下。”


    侍從高興的快步退了出去。


    姒淩霜看著以安,不禁讚歎:“原來,這就是少主昨日說的,今日無魚,明日應該有魚了。”


    她好像懂了,池中以前有沒有魚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在想有的時候有就行。


    這就是少主說的,謀士當以身入局嗎?


    因為自己想要在釣上一條魚,就有奴才揣測自己的心思,投之所好,在本來無魚的池中,連夜放了幾尾。


    隻是,姒淩霜的心中還有些許的疑惑,她不確定地問道:“以身入局,其實便是以己為餌嗎?”


    以安一臉吃驚得看著她,驚訝著說道:“你為何會如此認為?”


    姒淩霜皺著眉頭問:“那侍從以我的心思投了魚兒,我不就那餌嗎?”


    “哦,”以安突然醒悟的樣子,“哦,對你來說是的!”


    姒淩霜臉色一怔,合著,其實是少主拿我當餌。


    那,以身入局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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