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安一愣,就這?我褲子都脫了,你就跟我說這?


    “你一個若存境的大修士,要跟我這麽一個凡人鬥法?”以安難以置信。


    “外人說的,我不太信,但你這個騙子說的,我更不信。”


    鍾顏兒神情有些激動。


    冬曉在一旁一下子來了精神,滿臉好奇地看著她,期待她,接下來說什麽?


    隻聽鍾顏兒說道:“年幼之時的事情,我至今想起,還是心中憤慨。”


    以安在一旁砸砸嘴:小心眼的女人,這點仇還記著呐。


    冬曉眨了眨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鍾顏兒,示意她繼續說。


    “隻因我實力不濟,被你那安靜師妹壓下一頭,乃至於怨氣未散,念頭不通。”


    冬曉笑了,你跟二師姐幹架,你還能完好無損的站在這,也是你有本事了。


    “這麽多年來,我把自己對她的不服,也轉嫁在你身上,拿你出氣,這屬實不該,我應該向你道歉。”


    咦!這是什麽劇情,我怎麽有點摸不到頭腦了?感覺她這不是要幹我呀,這特麽是想幹我啊。以安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她這是要幹嘛?


    鍾顏兒繼續說:“但是,多年來,無論我怎麽動手,你也從不還手,任由我百般欺淩。”


    聽到這,以安渾身不自在,鍾顏兒鬼附身了一樣,忍不住開口打斷:“哎!這都是些陳年往事,既然你已經知道錯了,還提他做什麽?”


    鍾顏兒白了一眼,說道:“我知錯?我憑什麽知錯?當年又不是我的錯,反而是你們師兄妹兩個對我百般羞辱。”


    以安氣息一滯,這感覺迴來了,她正常了。


    她說的沒錯,這也是這麽多年來,他挨打不還手的原因之一,不僅僅是自己實力不夠。


    “對不起!我們向你道歉。”以安真誠地道歉。


    “我不接受你們的道歉。我受到的恥辱,我會親自還迴去。”鍾顏兒神色堅定。


    “那我該怎麽彌補?”以安甚是無奈。


    “我再問你一遍,你到底什麽修為?”


    “不說了嘛,我是一介凡人之軀。”


    鍾顏兒漲了紅臉,惱羞成怒的樣子,大聲吼道:“你就是個騙子,以前是,現在也是,從小到大,你都騙我。如此羞辱我,有意思嗎?”


    “……”


    “好啊,人的名,樹的影。你既然說是一介凡人之軀,為何世間到處有你的傳聞在流傳。”


    “這麽多年來,我在你身上施展了無數的法術,為何每一次你都毫發無傷。”


    “你身上可有一處,是因為我的法術而留下的印記嗎?”


    “沒有吧?如此,你能告訴我,是為什麽嗎?”


    麵對鍾顏兒連珠炮一樣的追問,在她停頓的時候,以安終於找到機會,迴答:“隻不過是我體魄驚人而已,並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對,沒錯。就是因為你體魄驚人,隻有知命境以上的體魄,所以才會在麵對我的法術,毫發無損。”


    鍾顏兒步步緊逼。


    “……”


    “我看你還能怎麽狡辯?”


    說完,鍾顏兒就看著以安,等待他的迴答。


    難搞了?該怎麽騙呢?


    說實話,她不信。


    說假話,又打不過她。


    以安將目光轉向師妹,隻見冬曉眼神古怪地盯著他,臉上掛著揶揄的笑容。


    看這樣子,師妹是指望不上了。


    “好吧。我既然如此,那我就攤牌了,不裝了,我就是知命境,你待如何吧。”


    以安一展雙袖,破罐子破摔,眼神犀利地看向鍾顏兒。


    鍾顏兒倒是唿了一口氣,隨即神態輕鬆,大聲地向以安說道:“那麽,就讓我們堂堂正正的比試一場吧。”


    隻見鍾顏兒說完,雙指並攏,指尖青光閃爍,一團光球浮現,透著一股危險的氣息。


    鍾顏兒瞬間拉開了架勢,一臉躍躍欲試地盯著他。


    “等等。”以安大聲驚唿。


    乖乖!這就要動手了。


    以安扭頭看向自家的師妹,眼神淒婉,充滿了懇求。


    冬曉在一邊,笑著點點頭。


    以安心中大定,眼睛凝視著鍾顏兒,從容不迫地說道:“我在百花宮這些年,深受諸位師妹的幫助,曾下過決定,不和女子動手。”


    鍾顏兒羞怒地說道:“你在耍我?”


    鍾顏兒繼續盯著以安,希望在他嘴裏得到迴答。


    “鍾師姐,大師兄他從不與女子動手,你還是不要為難他了。”冬曉上前替以安解圍,勸說道,“師姐若是想要切磋道法,可再等幾日,在花神殿,冬曉還請不吝賜教。”


    “嗯。”以安配合著點點頭,表示師妹說的沒錯。


    “我不跟她打,我就要跟你打。這麽多年的恩怨,今朝便一決高下。”鍾顏兒態度堅決。


    以安也無可奈何,隻好說道:“君子立於天地,當言行合一,我既然說了,不與女子動手,便不會動手。你今日上門,你就是打死我,我都不會還手。”


    “好啊,今日,我就打死你,看看你到底還不還手。”


    鍾顏兒說著,又拉開了架勢,一副不管不顧,就要打死他的樣子。


    “唉唉唉,不要亂動手哦!這是我的院子,我身為百花宮大師兄,這裏自有一方天地,胡亂動手,小心陣法反噬,那都不必我動手了。”


    鍾顏兒看了一眼冬曉,冬曉輕輕地點頭,說道:“大師兄為我百花弟子之首,自有宮主庇護,地煞七十二陣,常布此院。”


    地煞七十二陣,是五域有名的殺陣,陣法布成以後,不顯山不顯水,平平無奇,就好像什麽都沒有一樣。


    但是,一旦有人帶著殺機入陣,地煞七十二陣,便會自動運轉,絞殺來犯的敵人。


    此陣既然是由百花宮主布置的,那麽以公孫綺夢的造詣,這陣,恐怕非五行境不可敵。


    鍾顏兒進退兩難。


    以安看著一時不知如何是好的鍾顏兒說道:“你還是迴去吧。”


    聽了以安的話,鍾顏兒下定了決心,憤憤地說道:“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既然院內自有天地,那我就去院外等你,本事你別出來。”


    說完,就轉身朝著外麵走去。


    以安趕忙喊住,真是造孽了,強種,妥妥的強種。


    得想個法子,不然這輩子都得縮在院子裏。


    以安思考片刻,說:“百花宮自有宮規,不得與女子動手。我身為百花弟子,自然不得違背。不過,維護宗門是每個弟子的義務,如此,便能暫時棄置。那麽你就來闖關,在親傳鬥法的時候,我這四位師妹,你任選其一,贏了她們,我就下場與你鬥法。”


    鍾顏兒:“可以。”


    以安:“若是你輸了,哪裏來的,你就迴哪裏去,今後不得糾纏。”


    鍾顏兒短暫地沉思了一下,說:“好。鬥法結束,不論輸贏,此前的恩怨一筆勾銷。”


    “今日安靜不在,顧夏師妹,秋師妹還有四師妹,你選一個,贏了她們,便能與我一戰。”


    鍾顏兒開始細細琢磨,選擇哪一個才好呢。


    她最想選的,肯定是安靜,但是打不過。


    當前最重要的是跟以安打一架,探探他的底細,到底是如何。


    “不如,”冬曉在一旁,開口說道:“不如,就由冬曉來為師兄守關吧,我與鍾師姐境界相仿,也好向師姐多學習。”


    “嗯,”以安向鍾顏兒問:“鍾師妹,你意向如何。”


    冬曉同自己差不多,戰勝起來也不會太吃力,鍾顏兒便答應下來。


    “好。”


    以安:“那麽,親傳鬥法之時,還請鍾師妹,手下留情。”


    “那我就在花神殿,等你!”鍾顏兒看著以安,目光中滿是戰鬥的渴望。


    “希望,那時候,你不會讓我失望。知命境大修士。”鍾顏兒撂下話來。


    以安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海棠花在他身後隨風飄揚,攢足了氣勢,豪氣幹雲地說道:“問天地,世間誰主沉浮,看知命,我自獨占鼇頭。”


    “知命以下,我無敵。”以安眼神中自有披靡天下的豪氣。


    霸氣外露!


    冬曉暗地裏豎起來個大拇指,厲害。


    論裝比,還得看大師兄。


    “告辭。”


    鍾顏兒的背影消失在院外,院門‘啪’地一聲,無風關合。


    昂首挺胸的以安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一下子蔫了下來,虛軟地跌坐在塌上,有氣無力地說道:“師妹,師兄的安危,就靠你了。”


    冬曉露出一絲微笑:“師兄放心,師妹雖然剛入若存境,但是師兄夜以繼日的教學,傳授我無數師祖們的修道經驗,師妹如今倒是略有小成。”


    以安放心地點點頭,雖然自己無法積蓄法力,但是憑借著自己博覽群書,研讀了許許多關於修道的知識,再加上藍星科學的理解,在道法的教學上頗有造詣,聽過他課的師妹們都如醍醐灌頂一般,無不豎起大拇指,誇一聲“牛逼”。


    “知命境的謠言,又是誰傳出去的,這招捧殺惡毒之極,恐怕外麵不少道友想來跟我鬥上一場。”


    冬曉眼神投向以安的胸口。


    嗯?以安順著目光低頭一看,頓時哭笑不得,“怪不得,師尊要送我五彩霞衣,這是安靜又在山下給我惹出是非了吧。”


    “誰讓師姐學會了易容之法。現在師姐頂著師兄的樣貌,在山下撒著歡兒呢。”冬曉有些嫉妒的說著,嘟著嘴巴,還有些不痛快。


    “不過,師兄!”


    “怎麽了?”


    “我們百花宮,什麽時候有的,不能與女子動手的宮規。”


    “剛加的。”


    “那什麽時候廢除?”


    “剛才廢了。”


    “……”


    ……


    坐在院子中,冬曉擺弄著一盆小草。


    以安則躺在海棠樹下,小憩西禪床,而來謝絕半日暑。


    倆人心境平和,絲毫沒有被剛才的插曲所影響。


    風輕日暖,微風輕拂,慵懶的午後,空閑的時光,一杯清茶,一頓小憩,院子裏的花香和草木,清新宜人。


    待得落日西斜,耳邊突然傳來一道美妙的簫聲,如仙樂般的旋律讓人感到心曠神怡,仿佛置身於仙境之中,讓人不由好奇,聲音從何處傳來。


    眼皮輕輕跳動,以安微睜開眼,睡眼惺忪,起身望去,隻見冬曉,身著古裝,站在院子裏,微風襲來,花瓣落下,場麵祥和。


    看見以安醒來,冬曉收起嘴角的竹蕭,微笑著走過來,為他倒了杯清茶。


    “師兄醒了。”


    抬頭看了眼西斜的落日,冬曉說:“師兄,可是要去落霞峰?”


    在落霞峰看晚霞,是以安每日打發時間的消遣。


    隻有在那個時刻,願時光自此停留,看夕陽餘暉傾斜,笑容才能綻放在心田。


    絢爛的景色,總是讓人難以忘懷。


    花神殿,師妹們經過一天的艱難悟道在,靈境中披荊斬棘,一路前行,神識早已頗為勞累,臉上的神色不寧,眉頭也蹙成一團,領悟道法的進度也沒有一開始來的效率。


    遠處傳來縷縷琴音,琴音委婉連綿,悠揚的琴韻,有如山泉從幽穀中蜿蜒而來,緩緩流淌,隨著徐徐清風輕輕地送入了她們的夢中。


    花神殿前因為這縷琴音,師妹們緊簇的眉頭舒展開來,心情逐漸寧靜。


    因為靈境引起的躁動,漸漸平息,她們在這琴聲之中,竟然感受到了一絲道的意味,法的自然。


    玄天派的帶隊長老祖自明,感受到琴音中的琴韻,不由得驚奇地向藍蘭真人問道:“此琴音中,蘊含了對大道的領悟,與人傳道,不知是貴宗哪位道友,竟有如此境界?”


    在座的人,不論長老還是弟子,都沉浸在琴音之中,隨著祖自明一起陷入了無比的驚豔和讚歎之中,將大道的領悟通過琴聲來向人傳授,這可不是一般人能辦到的。


    藍蘭真人聽著周圍的一番誇讚和抬捧,苦笑著,無奈地搖頭,“雖然我清音閣有長老能傳音律與人共鳴,但是此曲,卻並不是我清音閣所奏。”


    “啊!”眾人驚訝,在座之中,除了清音閣,還有誰人能在音律上麵有如此造詣?單論音律,清音閣可謂東域第一。


    “我也想知道,是哪位高人隱居在百花宮?”藍蘭真人眼中疑惑地看著魚懷柔和公孫綺夢。


    公孫綺夢麵露微笑,道:“我宮山野之間,哪有什麽高人隱居,這琴聲,隻是劣徒以安,在那胡彈一氣罷了!”


    “是大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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