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五,宜 結婚 出行 祈福 安葬 祭祀 作灶 求子 求財


    今天,青家全家人都要去參加婚宴,不過並不是同行,而是兵分三路。


    青岑安和苗貞耘要去參加同僚的婚宴,青雲舸要去參加同窗的婚宴,而青描夏要去參加同事的婚宴,至於青雲祉和青雲兮,他們毫不猶豫的選擇和青描夏去湊熱鬧。


    這年代婚禮的儀式通常在黃昏時分舉行,黃昏象征著“陽往陰來”,代表著天人合一,是一個吉祥的時刻。


    青描夏兄妹三人不急不慢的走在路上,一路上說說笑笑的,氣氛很是輕鬆愉悅。


    今日是個良辰吉日,京裏辦喜事的人家不少,一路走來,兄妹三人目睹了許多戶人家門前張燈結彩,賓客絡繹不絕,好一派熱鬧景象!


    大約一盞茶後,三人終於抵達了今天要參加婚宴的地點。


    與沿途目睹到的喧囂繁華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這個地方異常寧靜平淡。


    這隻是一座極其平凡無奇的民居,如果不是青描夏特別說明這裏正在舉辦婚禮,恐怕沒人會想到此處即將舉行一場喜宴。


    因為這門前既沒有懸掛彩燈,也沒有張結彩帶,甚至看不到有賓客前來賀喜,完全沒有半點喜慶氛圍,實在難以讓人相信這裏將要舉辦婚宴。


    青雲祉和青雲兮麵麵相覷,異口同聲地說道:“妹妹,我們是不是走錯地方了?這兒哪像有人要成婚的樣子啊?”


    青描夏抬起頭仔細辨認了一番,然後堅定地點頭迴應道:“沒錯,就是這裏。”


    話音剛落,青描夏便揚起手用力地叩響了院門。


    沒過多久,隻聽得“吱呀”一聲,木門緩緩開啟,出現在眼前的正是今日的新郎倌——牛大壯。


    “小七小姐,你們可算來啦,快快進屋!”


    一見到青描夏等三人,牛大壯滿臉笑容愈發燦爛,他一邊熱情地打招唿,一邊順手在自己身上胡亂擦拭幾下,緊接著快步上前迎接三兄妹入內。


    三人跟著他往裏走,看著他依舊穿著一身平日裏的舊衣服,青描夏不解的開口問:“大壯叔,我不是聽說你找人做了一套新衣服嗎?這大喜的日子怎麽不穿新衣?”


    牛大壯滿臉笑容地說道:“哎呀,那件新衣服料子好,珍貴,我可舍不得穿它去幹活!等一會兒忙完了再換上就是。”


    “也是。”


    閑聊的功夫,一行人穿過那條狹窄的過道走進院子裏。


    這院子並不大,擺了五張桌子。在牆角處還砌起了兩個臨時的爐灶,爐火上方架著兩口巨大的鐵鍋,鍋裏冒著騰騰的熱氣,有好幾位熟麵孔正在那裏忙碌著。


    當看到青描夏等人走進來時,所有人都紛紛站起來打招唿。


    “小七小姐,你們終於來啦。”


    “嗯呐,今天看起來好像有很多好吃的菜哦,我都已經聞到誘人的香氣啦。”


    那位正站在鍋邊揮舞著鏟子炒菜的大漢聽到這話後,笑著迴應道:“哈哈,大壯要想過上媳婦孩子熱炕頭的幸福生活,當然得拿出足夠的誠意才行啊!”


    在旁邊負責切菜的大娘也跟著附和說:“可不是嘛,不拿出點真心實意來,別說石子石花不答應,連我們也是不會點頭的。”


    “說的沒錯,我們也算是石花妹子的娘家人,大壯要娶她,可不得先過了我們這一關,是不是啊大壯?”


    “是是是,你們說的都對。”


    眼看著大家說笑打趣什麽誠意不誠意的,青描夏也插不進去嘴,便識趣的沒開口,旁邊的青雲祉兄弟倆也是如此。


    在院裏轉了一會,青描夏就找新娘子添妝去了,獨留兩個哥哥在院子裏。


    青雲兮一向是喜歡湊熱鬧的,跟什麽人都能說上幾句,沒一會功夫就跟在場的大叔大娘們熟絡起來,倒是青雲祉覺得自己有些尷尬和不適應。


    要不是妹妹信誓旦旦說這院裏今日有人成親,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


    他以往也參加過許多喜宴,卻從未見過這樣的場景,這院裏沒有張燈結彩,沒有紅綢飛舞,更沒有鑼鼓喧天。


    就連那本該在大門前迎客的新郎官,此時也是穿著一身舊衣服在那揮舞著鍋鏟炒菜,看著眼前怪異的場景,青雲祉隻覺得腦子有些混亂。


    事實上,這並不能完全歸咎於青雲祉。雖然同處一座京城且都位於外城,但青家所處之地與此處簡直天壤之別。


    此地是外城的邊緣地帶,聚居著社會最底層的貧苦民眾。


    居住在這裏的人們終日為生計操勞奔波,婚姻之事對平淡如水的生活而言確實算得上一味鮮美的調味劑,但即便如此,他們似乎也無力再拿出更多物品來為這場婚禮增色添彩。


    就算有能力提供,眾人或許也並不情願這麽做。


    相較於那些浮華無用的裝飾品,人們更為看重實際有用的東西,如食物和衣物等。畢竟,穿在自己身上、吃進自己肚裏的東西,遠比僅僅被別人看在眼裏來得實在。


    青描夏並不知道她五哥此時此刻的心情,因為此刻的她已抵達新娘的閨房。


    說是閨房,實際上隻是院子角落裏一間極其簡陋的土坯房罷了。


    房間內僅有一張破舊的木床、一個半新不舊的衣櫃和兩把搖晃不穩的椅子,此外便別無他物。


    當青描夏踏入房門時,新娘石花身著一襲嶄新的衣裳,正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低著頭專心致誌地縫補著衣物。


    “石花姐姐,不是都說新婚之日不宜動針線嗎?你怎麽還在這忙著呢?”


    “我們窮苦人家哪裏講究這些……”


    石花本是下意識的迴應,等抬頭看到是青描夏走了進來,她急忙起身相迎,熱情地招唿道:“小七來啦,快快請坐。”


    石花本能地抬起手想要擦拭一下椅子,但隨即意識到自己今日穿的是新衣,於是停下動作,似乎在琢磨該用什麽來擦一擦。


    對於她們這種非得先擦擦椅子才能讓人入座的習慣,青描夏早已習以為常。


    她毫不猶豫地伸出手,直接將椅子拉過來,一屁股坐了下去,根本不給石花任何機會去擦拭。


    石花頓時有些不知所措,眼看著青描夏穩穩當當地坐在那張滿是補丁的椅子上,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愧疚之情,她總覺得這樣破舊的椅子與小七小姐的身份不相稱。


    “小七小姐,實在不好意思,這屋裏簡陋……”


    不等石花把話說完,青描夏便朝著她微笑開口打斷了她。


    “石花姐姐,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我娘親跟我說,姑娘家出嫁的時候,娘家人都會給自家姑娘添妝,表示祝福之意。所以我特地趕來給你添妝。”


    青描夏眨巴著亮晶晶的大眼睛,一臉認真地說著。


    說完,隻見青描夏輕輕伸出右手,從自己那小巧的袖兜裏掏出一對造型精美、做工精細的銀耳環,小心翼翼地遞到了石花麵前。


    “石花姐姐,這可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給別人添妝哦,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麽,就自作主張挑選了這個禮物,希望你會喜歡。”


    “這……”


    望著眼前這對製作精巧細致的耳飾,石花不禁瞪大了雙眼,幾乎看呆了。


    然而迴過神來後的她,卻連忙擺手搖頭,並開口拒絕道:“小姐,這可使不得啊!您能夠親自前來參加我們的婚禮,我們都感到無比榮幸和開心了,怎麽還能拿您的東西。更何況還是如此珍貴的禮物,這萬萬使不得!您收迴去吧!”


    “哎呀,有什麽使不得的?這隻是我的一份心意與祝福,石花姐姐難道是不願意收下我的祝福?”青描夏撅起小嘴,臉上露出些許委屈的神情。


    “我不是……我隻是……”


    石花看著眼前的女子,心中焦急萬分,但嘴巴卻像被膠水粘住一般,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額頭上豆大的汗珠眼看著就要滾落下來。


    “好啦,石花姐姐,你就別推脫了,快些收好吧!我剛剛聽到外麵似乎熱鬧起來了,估計是大家都已經到了,我先出去瞧瞧情況。”


    盡管和石花接觸並不多,但青描夏也知她為人忠厚老實,隻是性格內向、沉默寡言,於是二話不說便將準備好的禮物塞進對方手中,然後轉身出去了。


    望著青描夏離開的背影,又低頭凝視著手中那件價值不菲的首飾,石花內心百感交集,酸楚難耐。


    她曾有過一樁失敗的親事,如今能夠改嫁大壯哥這般善良正直之人已是萬幸之事,誰曾想居然會有小七小姐這樣的貴人前來道賀送禮,這種事放在以前根本都不敢想。


    直到這一刻,石花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以前的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石花心想:從她踏進便民飯店大門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獲得了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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