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唱罷我登場,這根木棍如同接力棒一般,在幾個兄弟手中傳遞著。


    每個人都帶著興奮和期待的心情接過它,感受著木棍帶來的獨特觸感和體驗。


    終於,經過一番流轉,木棍再次迴到了青雲兮的手中。


    青雲兮緊緊握住木棍,他覺得自己已經與木棍融為一體,也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力量湧上心頭,他眼中閃爍著欣喜若狂的光芒。


    此時此刻,手持木棍的青雲兮覺得自己得到了全世界,他覺得自己已經成為了世界的主宰,無所不能。


    於是,激動不已的青雲兮開始手舞足蹈起來,完全沉浸在喜悅之中。


    然而,就在他得意忘形的時候,手中的木棍卻不慎與石階發生了親密接觸。


    要知道,這個所謂的“全世界”可不是輕輕鬆鬆就能掌控的,它有著相當的份量;而石階呢,也是堅硬無比,毫不示弱。


    當兩者相遇時,一場激烈的對抗就此展開,木棍奮力掙紮,但終究還是敵不過石階的頑強抵抗。


    最終,在一聲清脆的斷裂聲中,木棍敗下陣來。


    看著眼前斷成兩截的木棍,在場的幾個男孩都不禁感到一陣惋惜。


    然而,這種情緒也僅僅停留在表麵,畢竟隻是一根普通的木棍而已。


    與他們截然不同的是,站在一旁的苗錦時已經完全無法抑製內心的悲痛。


    他突然雙膝跪地,“咚”的一聲重重地跪倒在那兩段木棍前,緊接著,他伸出顫抖的雙手,小心翼翼地將那已經斷裂的木棍捧在手心,仿佛手中握著的是無比珍貴的寶物一般。


    “幹娘!我的幹娘啊!”


    “什麽幹娘?哪裏有幹娘?”


    眾人一臉懵,而此時的苗錦時早已淚流滿麵,哭聲撕心裂肺,讓人聽了無不動容。


    雖然不明所以,可這小表弟哭的實在慘烈,青雲兮見狀,連忙走上前來安慰道:“錦時,你別難過了,這都是我不小心造成的。要不這樣吧,我給你賠一根又直又長的新木棍,好不好?”


    然而,青雲兮的話音剛落,苗錦時的哭聲反而變得越發響亮起來,淚水如決堤般從他的眼角滑落,形成一顆顆晶瑩剔透的淚珠。


    “六表哥,我的幹娘沒了!”


    苗錦時帶著哭腔喊出這句話的時候,整個人幾乎癱軟在地。


    “啊?你幹娘?”


    不僅是青雲兮,就連旁邊看熱鬧的青描夏等人也是一臉茫然。


    他們從未聽說過苗錦時還有個幹娘,更想不通幹娘怎麽會突然就沒了,他都來了好一會了,沒理由現在才開始悲傷吧?


    再者說,就算他後知後覺的感到悲傷,那也沒有必要去對著一根木棍哭得這般淒慘吧。


    青描夏兄妹幾人一臉茫然,不知所措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苗貞耘則將目光轉向了陪同苗錦時一同前來的婆子身上。


    隻見她神情嚴肅,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疑惑與不解,輕聲問道:“李婆婆,恕我直言,請問錦時的幹娘究竟是哪位貴婦人呢?為何會突然離世?我竟然對此毫不知情。”


    話音剛落,李婆子便意識到這位府上的姑奶奶可能產生了誤解,於是急忙開口解釋道:“姑奶奶有所不知,我們錦時少爺的幹娘並非人類,而是一棵大樹。”


    苗貞耘聽聞此言,頓時瞪大了眼睛,滿臉驚愕之色,難以置信地追問道:“什麽?一棵樹?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李婆子見狀,趕忙繼續解釋道:“此事說來話長啊,當年錦時少爺降生後不久,府裏曾來過一位神秘的道士。那道士斷言少爺乃木命之人,並聲稱樹木根基深厚、枝繁葉茂,具有福氣庇佑之力,可以確保孩子健康平安、長命百歲。經過老夫人和夫人商議後,決定讓少爺認一棵樹作為幹娘。”


    “原來如此。”


    苗貞耘聽後,恍然大悟,心中的疑慮也隨之消散。


    就在剛才那一刹那間,她幾乎要認為是娘家人悄悄瞞著她,私下默默地籌劃著什麽大事情呢。


    苗貞耘這才鬆了口氣,但心中同時湧起一絲疑惑。


    既然錦時已經認了一棵樹作為幹娘,那麽府裏肯定會精心照料這棵樹才對啊,怎麽會發生幹娘不在了這種事情呢?


    苗貞耘感到好奇的地方,也是青描夏同樣好奇的地方。


    認一棵樹當幹娘這樣的事情,青描夏還是頭一次聽聞,認一棵樹做幹娘還被人砍了這種事更是聞所未聞,現在得知小表弟的幹娘沒了,她自然要關心一下。


    嗯,真的隻是出於人道主義關心,絕對沒有吃瓜的意思。


    “錦時弟弟,快跟表姐講講,你的幹娘到底出了什麽事?要是有人膽敢欺負她,姐姐立刻帶人為你出氣,絕對不會讓幹娘受委屈!”


    聽到表姐溫柔而堅定的話語,苗錦時激動得手捧木棍撲進了她的懷中,由於動作過猛,那根木棍險些刺穿了青描夏的身體。


    【我的天老爺啊,你幹娘沒了,怕不是要拿我去陪葬吧?】


    青家幾兄弟一聽,立馬衝上前去,試圖將苗錦時拉開,可苗錦時哪裏肯,察覺到幾個表哥試圖將他拉開之後,幹娘也不要了,扯著青描夏的衣袖不鬆手。


    “小七姐姐,我每到逢年過節的時候都會去拜見幹娘的,之前一直都沒有出什麽事情,但我今天去看望她的時候,卻驚訝地發現她竟然被人給砍了!”


    “被……被人砍了?”


    青描夏滿臉驚愕。


    “對啊,我的幹娘整棵樹都被人砍掉了,現在是活不見樹影,死不見屍首啊!”


    苗錦時的聲音充滿了悲痛和震驚。


    “啊,那……那那你手裏拿著的這個是什麽東西?你幹娘的屍體?”


    青描夏看著苗錦時手中握著的這一根斷成兩截的木棍,疑惑地問道。


    苗錦時緩緩從青描夏懷裏抬起頭來,看著自己手中的木棍,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迷茫和猶豫,輕聲說道:“這……或許這是我幹娘的腳後跟吧?”


    “腳後跟怎麽會這麽筆直呢?”


    樹的腳後跟應該是樹根吧,樹根能這麽直?


    後世天府之國的樹根都沒這麽筆直吧,青描夏皺起眉頭,表示難以理解。


    苗錦時撓了撓腦袋,似乎也有些拿不準主意,他不太自信地開口說:“那會不會是我幹娘的手指頭呢?”


    “可是你剛剛不是說你的幹娘被人砍倒之後,生死不明,連屍體都找不到嗎?”青描夏提出了疑問。


    “嗯……確實是這樣沒錯,但是這塊木棍就是在幹娘家門口撿到的呀,除了她還能是誰的呢?”苗錦時堅持自己的看法。


    “聽起來好像有點道理。”青描夏點了點頭,表示認同。


    此時,一旁的李婆子臉上的表情有些奇怪起來,苗貞耘見狀,開口問:“李婆婆,難不成這裏麵還有我們不知道的事情?”


    李婆子本不想說,可如今姑奶奶都開口問了,她也不好隱瞞,便小聲開口道:“姑奶奶,你是不知道,錦時少爺發現他幹娘被人砍了之後,怕人還來斬草除根,於是決定先下手為強,當場就叫人將那樹根挖了。”


    “啊?他幹娘身子被人砍了,所以他將她連根拔起了?這是打算拿迴家供著?”


    “不是啊,錦時少爺說這天氣還冷著,這樹根拿迴家燒火應該挺好……”


    聽到這答案,苗貞耘沉默了。


    燒了幹娘取暖,很好,孝出強大,錦時他幹娘九泉之下應該會很欣慰的,哪怕被做成棺材板都能跳起來抽人兩個大嘴巴子。


    說到這個,苗貞耘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家裏的老大、老二、老三小時候也是在村裏認過幹親的,她要是沒有記錯的話,老大好像也是認了一棵樹做幹爹,老二好像是認了一塊石頭做幹娘,而老三似乎是認了一座山為義父?


    壞了哦!


    錦時的幹娘身為一棵樹都能慘遭毒手被人砍了身子,那老大家的幹爹不會也被人砍了吧?


    還有老二家的石頭幹娘,老三家的大山義父,不會被人推了吧?


    一瞬間,苗貞耘憂心忡忡,滿心都是對家裏這些“幹親”們命運的擔憂。


    於是,難得早早下值迴家的青岑安被自家夫人拉到了書房,筆墨紙硯都備好了,他的任務就是寫封家書迴老家,重點問問自家三個孩子的幹親們如今的現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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