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描夏就這樣被帶去看大哥哥新得的兵器去了,原以為是刀劍之類的,沒想到看到之後,她發現那是短兵器的一種,鞭。


    鞭有軟硬之分,青雲翀手裏的看著是九節軟鞭,由鏢頭、握把、九節鐵製鞭節和圓環相連而成。


    “妹妹,你看這九節軟鞭是不是很霸氣,哥哥跟你說啊,這軟鞭攜帶方便,使用可長可短,軟硬兼施,因其不易抵禦,被認為是猛烈暗器,光看好像看不出來,要不哥哥給你耍一段?”


    說罷,青雲翀將青描夏小心翼翼放在旁邊的軟塌上,然後拿起九節軟鞭就揮舞了起來,一邊揮舞還一邊開口解說著。


    什麽劈、掃、紮、抽、劃、架、拉、截、摔、刺、撩,青描夏不太聽得懂,因為視線有限,甚至看不太清,但大體來看,那軟鞭沉重而無刃,以力傷人,持鞭者均需大力勇猛,毫無疑問,大哥哥是夠格的,這軟鞭在他手中好像有了生命一般,霸氣無比。


    一段鞭法結束,青雲翀收了鞭,胸口和後背已經被汗水濡濕了一大片,還有汗珠涔涔地順著他的眉梢滴下來。


    他將鞭小心收起來,隨意的擦了擦額頭滴落的汗水,去旁邊換了身幹淨衣服,又洗淨了雙手,這才將軟塌上的妹妹抱起來。


    “妹妹,哥哥威不威武,霸不霸氣?”


    【哥哥威武,哥哥霸氣,哥哥霸氣側漏!我隻能夠用一句話表達此時此刻的心情,厲害了我的哥!】


    聽到妹妹的誇讚,青雲翀麵上展露出一抹笑,他不常笑,但他一笑起來,那股少年感滿得都快要溢出來,像倒了半紮的啤酒,白色的泡沫爭先往外湧,你隻好盡數喝下。


    青雲翀在青描夏眼裏真的是一個少年感滿滿的人,不隻是年齡其表,更在於氣質其裏,她所理解的少年感,不是無知所以無畏,是有知仍然無畏。


    提及少年一詞,應與平庸相斥,青描夏希望哥哥身上的這種氣質可以一直保持下去,可這又何其難。


    從出生到現在,已經有一個多月了,在這一個多月裏,青描夏也將家裏的情況了解了七七八八,家裏的情況怎麽說呢,不算太差,但也不算太好。


    自家老爹據說當年殿試第二,也是打馬遊過街的榜眼,剛入官場就是正七品的翰林院編修。


    非進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內閣,有多少學子擠破了頭皮也要進入翰林院,可見翰林院對讀書人來說是一個很高的起點,在翰林院的翰林官前景那是一片光明。


    但是吧,打開卷帙浩繁的曆史畫卷,你會發現,狀元郎、榜眼、探花郎層出不窮,然而,這些人進了仕途之後,站得高、走得遠的,卻少之又少,更多的人在一朝成名之後,很快就被遺忘了。


    很不巧,青岑安就是被遺忘的榜眼之中不起眼的一個,從正七品翰林院編修到從五品翰林侍讀學士,他花了整整六年的時間,之後的八年裏他一直沒有得到升遷。


    而與他同期的探花郎,在翰林院待了三年之後找機會外放為官,因為善於鑽研人際關係,又有入職“翰林院”這個光鮮的履曆在,所以他的升遷速度很快,此時已經升遷到從三品的右參政了。


    對比兩人的升遷速度及履曆,可以發現青岑安不是敗在了才學上,而是敗在了性格上。


    眾所周知,仕途之路,是人世間最複雜的路,這條路雲霧繚繞,錯綜複雜,險象環生。


    走仕途之路,最需要的是策略、謀劃、隱忍,該彎腰時彎腰,該低頭時低頭,能屈能伸,韜光養晦。


    但是吧,青岑安是一個性情中人,他和許許多多的性情中人一樣,有一個顯著的特征,就是具有性格耿直、秉持正義、性情瀟灑、剛直不阿、嫉惡如仇的氣質。


    說實話,他們這種氣質不適合複雜多變、運籌帷幄、鬥智鬥勇、權力傾軋的官場。


    他們的文人氣質很容易得罪官場的權貴而遭到陷害或者冷遇,所以,哪怕他們因為學富五車走上仕途,也會仕途艱險。


    在青描夏看來,以自家老爹的性格,八年不得升遷都算小事,他沒屢遭奸人讒言詆毀丟了官位甚至性命,都已經算燒了高香,曆史上像他那樣性格混跡官場的,墳頭草都已經三尺高了。


    青描夏自認不是一個貪慕榮華富貴的人,但是上輩子倉促殞命,好不容易重活一世,誰也不想苦哈哈的過日子,為了讓自己的日子過得好一點,怎麽也得為家裏籌謀一二。


    沒辦法啊,在尤其注重家族底蘊的年代,獨木不成林,一個家族的興盛光靠一個人單打獨鬥是沒有意義的,個人能力太過有限,必須以血緣基礎為紐帶,形成一個以血緣為中心的輻射網,凝聚成一股巨大的力量。


    官場上不乏大家族出來的人,他們呆在宗族的羽翼下,享受宗族的蔭庇和福利,他們一開始的榮譽有可能是來自家族的榮譽,他們一開始的影響力可能是被家族影響力所賦予的,但你不得不承認,他們的根基是很紮實的,他們的發展之路遠比青岑安這樣沒有宗族底蘊的學子要快得多,也能走得更遠。


    青家如今的情況很明朗,朝堂上隻有青岑安一人苦苦支撐,他撐起來的不僅僅是哪一個官職,更是一家人的生計和未來,哪怕仕途再不如意,他也得撐到家裏有人擔起這重任的時候。


    青家的未來毫無疑問的維係在青描夏的六個哥哥身上,可他們如今都還小,距離支撐起一家重擔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所以,在年輕的繼承者還沒站起來的這段時間,自家老爹必須穩住。


    青描夏觀察了許久,她覺得自家老爹這個人本身沒有太多問題,唯一一個問題就是情商低了些,為人處世不夠圓滑,還有一點就是官職太低了些。


    官職低就意味著俸祿少,不論是年俸、祿米、職田,還是賞賜,毫無疑問,都是官職越高,所得賞賜便越多。


    自家老爹一個從五品的翰林院侍讀,年俸就是八十兩白銀、祿米八十斛和四傾的職田,其餘的就是一些定期和不定期的朝廷賞賜。


    這其中,年俸、祿米是定死的數,賞賜全憑帝王心意,這樣的工資水平對於身處一線城市的京官來說,也僅能夠維持家裏的生活,根本沒有多餘的錢來請客吃飯,結交關係,這大概也是很多像他這樣的底層官員得不到晉升的原因。


    要說這些收入裏麵唯一可以自己調整改變的就隻有職田的收益,說起這職田,青描夏覺得挺有意思,職田就是朝廷給官員們發的土地,讓他們雇農民來種地,自己收地租來作為工資補貼。


    能給這職田,可見朝廷本身也是知道官員工資低的。


    關於這職田的數量,當然也是根據官員等級來分發的,據說同級京官和地方官也不同,因為京城人均耕地少,所以京官的職田比較少;而地方上閑置耕地較多,所以地方官分到的職田就多,正好可以補貼他們少拿祿米的心理不平衡感。


    青描夏聽爹說過,朝廷規定職田收取地租不得超過當年收成的三成,所以說,要想多收到地租,就得想辦法讓糧食產量變高,或者,把地收迴來自己種。


    讓每天忙碌於朝廷事務的官員們去種地顯然是不可能的,所以大多數官員的職田都是租給城外的農民種植,青家的自然也不例外。


    不過,那是以前,要想改善家裏的現狀,青描夏覺得這職田或許是一個不錯的突破口。


    這口,要是成功突破了,那可以為家裏帶來一筆不菲的收入;要是破不了,那起碼也能維持現狀。


    但這事也急不得,如今自己這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小身板,且有的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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