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隨著老道的手看過去,是同樣臉色慘白的王氏母女。


    “王妃,真的是她,是她說隻要讓眾人斷定汙穢之物是王妃,她就會給我五百兩。”


    葉璃初輕輕勾唇。


    “王姨娘,此事你可有別的說法?”


    王氏直接跪下,挪動雙膝上前,抱著葉雲諫的大腿。


    “老爺,妾身冤枉啊,妾身今日也是第一次見道長。”


    葉雲諫深深看了王氏一眼,女子眼底的心虛一覽無遺。


    “老爺,妾身近日為了舒窈的及笄禮,都不曾出過府門,定是這老道為了撇清罪責,所以才栽贓妾身。”


    眼淚不停在王氏的眼眶打轉,小巧的鼻子有些發紅,小臉慘白慘白的,更增添了幾絲嫵媚。


    葉雲諫心中生出惻隱之心,王氏畢竟伺候了他十幾年,且王氏未進葉府,兩人便已經嚐了世間最美好的事情。


    這些年他知道她委屈,此事就算是她之過,他做為她的丈夫又怎忍心責罰。


    “你一會說不知,一會又說知,你想拖一個墊背的?你以為葉府是任由你撒野的地方?”


    葉雲諫終於開口,隻是態度不複從前,此刻他恨不能將老道直接丟出去。


    葉璃初知曉葉雲諫這是打定主意要護著王氏,她也沒想趁現在就將王氏除掉。


    比白月光殺傷力更大的是早死的白月光,葉璃初可不會成全王氏,王氏要死也得身敗名裂的死去。


    葉璃初心疼的看向魏氏,可魏氏眼底沒有一絲難過,甚至一點波動都沒有。


    葉璃初這才稍稍放心,轉念一想也是,本就沒有多大的感情,哪夠葉雲諫這些年消耗。


    老道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麽最大限度保下他的子孫,哪裏能品出葉雲諫的言外之意。


    “葉大人,的確是她,是她讓我誣陷王妃的。”


    葉雲諫眼眸一沉。


    “那在入府之前,你可見過她?”


    老道迷茫了,誠實搖頭。


    “不曾,但是我認得她身邊的嬤嬤,是她身邊的嬤嬤找的我。”


    老道視線一轉,落在王氏身後的佩嬤嬤身上。


    “嬤嬤當時雖然帶了帷帽,但是我行騙多年,萬事都會留點心眼,我認得她的聲音,還有右手虎口上的痣。”


    佩嬤嬤身子開始發顫,後脊背一陣寒意。


    葉雲諫看了王氏一眼,王氏咬牙轉身。


    “佩嬤嬤,我自問待你不薄,你怎可背著我做出這種事情,你為何要陷我於這樣的境地?”


    佩嬤嬤抬眸對上王氏狠絕的目光,心中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她一家老小的身契都捏在王府。


    佩嬤嬤一反常態,直接站了起身。


    “你待我不薄?當年要不是二小姐貪玩,我女兒也不會摔下成傻子,如今她已經年過二十,可智商跟三歲孩童一般,你讓我如何能不恨?”


    王氏一臉受傷,眼中全是痛苦。


    “那時舒窈不過兩歲,我也一直感念她救了舒窈,這些年我一直活在愧疚中,她的吃穿用度堪比官家小姐。”


    佩嬤嬤冷哼一聲。


    “哼,可她這輩子都是傻子了,我女兒不好過,你們母女也休想好過。”


    說罷,佩嬤嬤朝著一臉懵的葉舒窈撞了過去。


    葉舒窈躲閃不及,眼睜睜看著佩嬤嬤衝過來。


    撲通一聲!


    佩嬤嬤還未碰到葉舒窈分毫,就被葉府的侍衛一腳踢飛。


    佩嬤嬤當即斷了兩根肋骨,鮮血直流。


    “叛主的東西,將她和老道一塊帶到官府去。”


    葉雲諫不給老道再次開口的機會,當即示意身邊的小廝將人拖下去。


    老道都被嚇懵逼了,雙手死死扣著地,可也隻是無濟於事。


    “救命啊,饒命啊。”


    “王妃饒命啊。”


    眼看兩人終於被待下去,葉雲諫緩緩走到葉璃初的身邊。


    “璃初,此事父親自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葉璃初沒有搭話,指望葉雲諫,還不如指望府中的狗突然發癲咬王氏一口。


    “王氏,禦下不嚴,罰三個月例銀。”


    葉璃初淡然看著麵前的渣爹,府中那點月例還不夠王氏塞牙縫,這點處罰還不如被蚊子叮一口。


    好在她本也不指望瞎眼的葉雲諫,王氏想整她,那她自該禮尚往來。


    “如此,你可滿意?”


    葉璃初在葉雲諫期盼加警告的目光下,緩緩開口。


    “父親對王姨娘真好。”


    沒說不滿意,沒說滿意,但是在場的人心中分明。


    葉雲諫的神情僵住,一時間有點子尷尬。


    “今日的事情讓各位見笑了,前廳的席麵已經準備好,還請各位移步。”


    賓客三三兩兩的客套出聲,隨即跟著葉雲諫走出院子。


    葉璃初看了一眼院中十來個小坑,笑著看向魏氏。


    “母親,既然坑都挖好了,不如就種些花吧。”


    魏氏憐愛的看著葉璃初,有點陌生,但是更多的是欣慰。


    “好,迴頭母親讓人給你種。”


    葉璃初看到了魏氏眼中的情緒,伸手挽住魏氏的胳膊。


    “母親,璃初經過一次生死,已經看破了許多事情,有些事可以不爭,但是不能連爭取的本事都沒有。”


    葉璃初這番話既是給自己這些日子的反常解釋,也是為之後的異樣埋伏筆。


    “母親知道,母親隻是有些慶幸,但是又有點子心疼。”


    “母親不必心疼,璃初一切都好。”


    魏氏受到感染,嘴角微微彎起。


    “今日的事情,母親會替你討個公道。”


    葉璃初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母親且等著,還有好戲呢。”


    魏氏轉念一想,拉著女兒的手跟上眾人。


    葉雲諫身邊是他平日交好的同僚,此時正有說有笑的往前廳去。


    而女賓則是落下一段距離,慢悠悠的走在後頭,不時用含有深意的眼光看看妝容斑駁的王氏母女。


    王氏隻能硬著頭皮,任由旁人打量,此事是她失策。


    葉舒窈到底年幼,心中愈發委屈,今日本應該是自己最重要的日子,全被葉璃初破壞了。


    “小娘。”


    王氏輕輕拍了拍葉舒窈的小手,壓低聲音安撫。


    “小娘知道你心裏難受,小娘今晚會在你父親麵前好好分說,到時候你父親會好好補償你的。”


    葉舒窈臉上的委屈這才少了兩分,可還不等她繼續開口,前方傳來一陣騷動。


    “來啊,來啊,王姨娘來追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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