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風,你身為家中男兒在外行事一言一行皆代表家族顏麵,遭受無妄之災不是你可以參與鬥毆的借口,遇事戒怒、寵辱不驚這些道理你不懂?讀了這些年聖賢書都讀進了狗肚子嗎?兄長勸阻仍執迷不悟這是你的第一錯,不顧其言行對家族影響,惹得長輩擔憂是你的第二錯。日後便是你走上自己所選之路,若記不住今日的告誡,也走不長遠。今日祖父罰你在宗祠跪足三個時辰,你可服氣?”老爺子不愧是言官出身,訓誡起兒孫頭頭是道。


    “孫兒服。”楊淩風悶聲迴道。


    接著是淩舟,麵上看你無過錯的,然你卻頂了這兄長的身份,親眼見著家中兄弟惹事,就是管不了也得管,勸不住仍得勸,若是今日一道罰你,你可服?


    自迴來報信那刻,楊淩舟便沒想躲過,見了祖父發話,重新跪下:“孫兒服。”


    “好!”楊老爺子掃過廳內的幾個兒子,意有所指道:“一家子兄弟,打斷了骨頭連著筋,家中子弟哪個出了事,誰也逃脫不了,所以才更需要相互幫襯。”


    “今日鬧到現在,惹得你們祖母也沒歇息好,你們幾個都給我去宗祠跪上三個時辰,明日一早再去給你們的祖母請罪。”


    “是。”楊淩安兄弟三人齊聲迴道。


    秦君寧自覺沒有自己什麽事,正要暗暗鬆一口氣時,楊老爺子卻是喚了她:“阿寧也跟去跪著。”


    為何?


    “父親,這又是為何?”楊承誌先開口了。


    “關阿寧何事?”楊承疇盯著自家的不孝子雖仍一肚子氣,卻還是能辨明是非的。


    “她一個女兒家,身子本就不好,哪裏同他們幾個小子似的受得了這番折騰……”


    秦君寧第一直覺是覺著自己純屬躺槍的,當她抬眼看向老爺子時,卻是不覺生出了幾分心虛。


    不知為何,她總覺著楊老爺子那雙眼睛能洞悉一切,該不會他老人家已經知曉些什麽了吧?


    老爺子卻是看也不看他們,決然擺擺手,“都迴去吧,折騰這樣久,我乏了。”


    “祖父!”楊清月卻在此時站了出來,麵對不苟言笑的祖父仍不免還是有些膽怯,卻生生逼著自己眼神堅定道:“我得與阿寧一道。”


    楊承疇登時瞪圓了眼睛,一向乖巧的女兒這又是鬧哪出,這些孩子都是怎麽了?


    “隨你們吧。”老爺子背著手踱步離開。


    李氏捏著手帕守在廳外,先頭聽見廳內的動靜急得她是望眼欲穿。老爺子的訓誡她也聽見了些,現下眼眶早已濕潤,若不是於氏一旁勸著,怕還能哭得更狠些。


    如今再見了自家兩個孩子都受了罰,再看向罪魁禍首楊淩風時,也少了責怪埋怨。


    這會她也有些覺出早些席間老太太那番交代之後暗含的涵義,是啊,都是一家子,不管是誰出了岔子,誰又能甩得幹淨。


    幾個孩子齊齊走向宗祠的方向,身後是父母心疼且複雜的視線。


    莊嚴肅穆的宗祠裏怕是頭一次遇上這些罰跪的,家裏伺候的丫鬟極有眼色地又添了幾個蒲團。


    楊淩安跪在前首位,其後是楊淩舟,接著按著順序排下來。


    楊淩風悶聲先開了口:“大哥、二哥,還有姐姐、阿寧,今日你們純屬受我連累,等。改日我一定補償大家。”


    楊淩安歎了一口氣,看向了楊淩風:“淩風你真不是一時衝動,而是真的想清楚要走軍武這條路了?”


    “嗯!”一改往日的不正經,楊淩風眼中格外認真:“還未謝過大哥出言相助。”


    “你倒是痛快了,明日二叔母見著大哥可有得埋怨了。”楊淩舟涼涼提醒。


    王氏的脾氣……幾人頓時陷入沉默。


    “我會向母親解釋清楚的,”楊清月開口說道,“絕不再連累了大哥。”


    “阿姐。”見自家姐姐開口相幫,楊淩風有些感動,接著不忘提醒秦君寧道:“阿寧你身子不好,跪那麽直膝蓋迴頭受不了的,反正這會沒人看著咱們,你坐著也成,我們不會說出去的。”


    算你小子有良心,秦君寧暗忖,心裏卻也明白她也不是真的無辜。


    這話倒是提醒了楊清月,她悄悄摸出提早藏在袖下的傷藥,“阿寧你手還疼嗎?”


    “阿寧手怎麽了?”楊淩安、楊淩舟側臉追問。


    秦君寧一把攔下要說話的楊清月,隨意說道:“街上人多沒留神摔倒了,蹭破了些皮。”說罷拍拍楊清月,示意她別說了。


    “都怪我,實在對不住。”楊淩風的愧疚似乎又加重了幾分。


    這種場麵秦君寧可不擅長應付,她連連擺手,繼而轉了話題。“得了吧,話說我有個法子能讓你娘鬆口,要不要聽一聽?”


    “什麽法子?”幾人頃刻被吸引了注意。


    “你明日到你娘麵前哭鬧一場,就說要出家,繼而等她無話可說之時,再說願意退一步從軍也可,你看你娘可願意?”


    “胡鬧!”楊淩安嗬斥道。


    “……”卻是個好法子,楊淩風這處卻是默默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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