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潑皮躺也不是,上前也不是。


    圍觀的百姓裏頭有人沒忍住發出嗤笑聲音。


    秦君寧這算是第一次正兒八經見識阿奴出手,軍中拳法講究快必要長,快必用及人身,方得快之用,每勢式必要以拳肘、腿膝終結為最後一擊,名曰“殺手”。


    阿奴的年歲 ,有如今的身手,看得出來是下過苦功夫的,隻是一下與三個壯年男人動手終是有些吃力。


    借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轉移到纏鬥的三人身上,秦君寧繞到小姑娘身旁,將已經傻掉的她拖出人群。總要將小姑娘送至一個安全的地方,她才能折返伺機相助阿奴。


    “讓開讓開!”有官兵趕來,團團簇擁的百姓聞聲見狀急忙避讓。


    突生的變故讓纏鬥的幾人紛紛停下動作。


    銀甲侍衛勒住韁繩,左右退後,讓出一條小道。


    黑色駿馬踱步走到最前方,馬鞍之上坐著一人,黑衣銀甲,玄鐵短刀,棱角分明的臉龐猶如刀刻般冷峻,幽深黑眸透著淡漠疏離的光。


    是他?


    進京途中,遇到的那支車隊便是此人打頭。


    “鬧市鬥毆,全帶迴去!”侍衛一聲令下,連同阿奴在內的幾人眼看就要被一同帶走。


    阿奴正因前麵沒占到便宜有些不服氣,見來人上前要來擒她,當即作勢欲與那個抓她的銀甲侍衛動手。


    “住手!”秦君寧顧不得許多,衝上前死死按住阿奴的雙手,與銀甲侍衛對峙間,將阿奴扯到自己身旁,一動不敢再動。


    “大哥!”


    嗯?


    接著戲劇性的一幕出現,小姑娘如同見了救星徑直奔向為首之人。


    “哇哇哇.大哥.嚇死阿澤了.......”似是忍了許久的委屈,小姑娘站在馬下,死死抱住自家大哥的大腿。


    可算看到親人,還不得好好哭一場。


    “這人不就是神機營楚大人楚猙?”百姓中有人認了來人身份出來。


    聞之身份,周圍人紛紛倒抽一口冷氣。


    京城禁軍麾下有三大營,分別是五軍營、三千營、神機營,三營內衛京城,外被征戰。


    其中神機營有些特別,神機營不僅軍中專門掌管火器的特殊部隊,營下校尉兵士皆是貴族子弟,禁軍之中可直接越過統領聽命於皇家。


    眼前的楚猙不過弱冠,卻能在眾多貴族子弟中脫穎而出身居副將位置,除卻軍功戰績傍身外自也有家世加成。


    當今皇後正是楚猙的親姑母。話說那小姑娘好像叫楚猙.大哥!


    莫不是?傳聞中楚家那個小女兒?!


    三個潑皮心中震駭,他們這是惹了什麽人喲……


    老天爺……


    空氣中彌漫一股難聞的尿騷味,其中一個潑皮不覺間已經嚇尿了。


    “小姐快躲遠些,太惡心了。”阿奴急忙跳腳拉著秦君寧要躲開。


    楚澤是楚家的老來女,比楚猙小了八九歲,自小被全家捧在手心,楚夫人身體一直不太好,聽聞楚家的小女兒這幾年都是被接進皇宮養在皇後身邊的。


    圍觀的百姓小聲議論,音量足以傳入他人耳中。


    他們做了什麽?!三個潑皮麵如死灰。


    楚猙原在營中巡視,家裏下人趕來迴稟,說是楚澤今日嚷著要出門遊玩,途中小姑娘貪圖街市熱鬧,不知何時不見了蹤影。


    父親母親不在京城,府中下人隻能來營中尋他。


    楚猙冷著臉,一言不發。隻有了解他的人清楚,這是他震怒的前兆。


    十幾個丫鬟婆子竟生生將個小丫頭給弄丟了,簡直廢物!


    尋到此處,遇上人群堵塞,原以為是尋常打架鬥毆,沒承想在這尋到了自家小妹。


    楚猙強忍不適,愣是忍住沒將自家小妹一腳踢開,楚澤哭得鼻涕眼淚糊成一團,慘兮兮地要往他身上蹭。他最煩女子哭哭啼啼,淒淒慘慘戚戚,沒出息!“再哭把你丟到河裏!”


    小姑娘頃刻閉了嘴,隻敢小聲抽噎。


    總算清靜了,目光移向前方幾人,最終楚猙的視線停在緊挨著阿奴身上。


    他注意到了這兩人前麵的小動作,尤其那個動手的丫頭,滿京城怕是都找不到敢同神機營動手的人物,該說這丫頭是蠢還是嫌自己命長。


    秦君寧側身將阿奴死死拉住,維護之意格外明顯。


    “大人明鑒,令妹被這幾個潑皮糾纏,我們隻是路見不平,絕不是刻意鬧事。”不待楚猙開口,秦君寧趕忙解釋道。


    京城世家公子間都在流傳:楚猙近年性情大變,雖是世家子,隨父出征歸來像是換了人般,陰晴不定、殺伐狠絕,更在軍中卻得了個“瘋狗”的稱號。


    這時被他盯上,該是沒什麽好下場。


    是嗎?楚猙懶懶瞥一眼腿邊的楚澤。


    先前雖被嚇得半死,楚澤還能分清是誰幫她,連連點頭表示認同。


    “你們可以走了,”楚猙一把拽起自家小妹,抱在身前,待她坐穩了,徑直用鬥篷蓋住了楚澤的腦袋,生生擋住了她與外界的交流。繼而楚猙轉向瑟瑟發抖的三個潑皮,“至於這些,給我拖迴去。”


    何為拖?


    直至眾人見了三個潑皮被綁住雙手,繩索的另一頭抓在馬上侍衛手裏,手起揚鞭,馬鞭狠狠抽在馬臀,受了疼的馬兒急速狂奔。


    “饒—命—啊!”馬後求饒的聲音拖得極長。


    還真的是被硬生生拖行離開。


    這般速度要不了多久,那三人多半會丟了命。


    人走遠了。


    再見無熱鬧可看,圍觀的百姓逐漸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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