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


    “香!”


    “脆!”


    蘇老連連讚歎,吃得不過癮,下手拿了剩下一半。


    貢院三天,那是蘇老揮之不去的陰影,吃不好,睡不好,還要做應試。秋老虎暑氣重,帶進去的糕點幹糧最多一天就餿了,餘下兩天全靠求生意念撐著。


    如今天大旱,今年的貢院不知要抬出來多少人。


    蘇老吃著吃著心裏五味雜糧,小宋山長是真的很負責,又貼心的山長。


    誰說女子不如男?男人遠不及女子心細。


    宋言錦笑笑,“這幾天早膳偶爾煮個方便麵吃,讓他們適應一下。”


    可惜食材有限,作料就隻有肉粒、幹白菜、芝麻和辣椒,不然豐富蔥花和玉米會更加鮮美。


    大家手上都有活,什麽君子遠庖廚,蘇老也忍不住擼起袖子出一份力。


    幹糧宋言錦準備烙大餅,保質期不長,秋闈前一天做也行。


    忙碌到半夜收工,宋言錦揉著酸疼的胳膊迴山長院,當山長真是不易,操心孩子們學業,又得操心孩子們身體健康。


    次日清晨,來吃早膳學子看到有麵吃,個個拋棄米粥饅頭,排著隊伍領取。


    葉時然黑著個熊貓眼,意識不清的排在隊伍後麵,前頭人頭攢動很快窗口,香味撲鼻而來,猛的睜開眼,太香了!


    低頭看到廚子端出來一碗麵,紅湯泡著蜿蜒的麵,好生新奇。


    “啊~人間美味!”


    遠處桌上公冶誌謙陶醉的仰著頭咀嚼,由衷的感歎。


    同樣端了麵的學子們紛紛坐下動筷,果然如公冶兄所說的一般。


    葉時然好奇的看著麵前的麵,真那麽好吃?


    他不喜歡吃麵食,不可置信端著過去湊一桌,提筷開吃。


    麵勁道酥香,口感是要比陽春麵好些。


    “葉兄,喝口湯,湯才是精髓。”


    尹觀書端著空碗暗示身邊兄弟。


    葉時然笑笑點頭,隨即端起碗喝湯,味道確實不錯。碗中的麵冒著熱氣,思慮到家裏每日就一碗粥,還是大哥從江南外祖家,重金請鏢局運送來的京城,相對比之下,書院一日三餐米飯肉類不缺,他的生活真的是太過於奢侈。


    天災大旱,小宋山長能買到這些昂貴的糧食,真是不容易。書院街那邊學堂,書院已經停課,各學子在家看書準備秋闈,全京城隻有國子監和青雲書院照常運轉。


    身在福中,葉時然提筷大口吃麵,吃完就去看書,定不負小宋山長良苦用心。


    同桌吃麵的學子亦是這樣的心理,他們以前玩世不恭,不上進,但現在學了道理,半肚子滿腹經綸,萬萬在幹不出混蛋事。


    夫子休息院,宋言錦左手拿著饅頭啃,右手奮筆疾書寫試卷。


    崔元裳過來,禮貌的抬手輕敲門。


    桌案上的宋言錦頭也不抬,“進。”


    白珠研墨的手微停,抬頭看向崔姐姐,疑惑她找小姐何事?


    瞧白珠小丫頭一副嫌棄自己的模樣,崔元裳高冷的臉上浮起一絲笑意,“山長,雲珩世子迴來了。”


    宋言錦停筆,大口吃掉手中的饅頭起身出門,“兔崽子在哪兒?”


    “在食堂。”


    崔元裳和白珠隨後跟上。


    食堂裏大家都已經吃了散去,桌上四五個空碗還在擺著,夏雲珩連吃三碗不過癮,吩咐身邊太監在去端一碗過來。


    對麵手拿書冊的顧嘉景連連搖頭,“在好吃也不是你這麽個吃法,小心撐著。”


    夏雲珩順手接過身邊太監遞過來的帕子擦嘴,“顧兄你是不知道,我迴臨安過的都是什麽日子。”


    宋言錦走進來就聽到這麽一句,走過去站小表弟身邊,“一聲不吭想走就走,還知道迴來呢?”


    看書認真的顧嘉景聞聲抬頭,嘴一抽,噝~合上手上的書趕緊跑!


    兄弟你自求多福吧。


    夏雲珩不自在的揉揉鼻尖,隨即起身拽著大表姐衣擺認錯,“大表姐你聽我狡辯……”


    臨安絕對是出事了,小表弟為了娘迴臨安,宋言錦沒道理生氣,甩開他拽著的衣擺,“臨安發生何事?”


    長公主對她有恩,出不去京城,遠水救不了近火,總得關心一番。


    夏雲珩歎息著坐下,“別提了,山匪不知道從何得知公主行宮後山有密道,入夜時分輕而易舉進入行宮燒宮搶掠,打得凩齊軍措手不及。”


    “我娘身受重傷,如今又短缺糧,前些日子舅舅送去幾車糧才得以緩解。”


    小表弟能迴京城,看來長公主傷勢恢複得差不多,宋言錦安撫他繼續吃麵。心裏則是對行宮突襲充滿疑惑,山匪怎會得知密道?軍紀嚴明的凩齊軍怎會如此不堪一擊?


    唯一的解釋,長公主身邊出了內鬼,都是預謀!


    事實如宋言錦猜想的分毫不差,臨安行宮大殿上,憔悴不堪,蒼白小臉,手腕夾板固定,白布條子挎在胸前的夏連衣沉著臉聽底下的沈副將匯報。


    “殿下,陳將軍的副將是前朝女皇未登基前的政敵,上官丞相旁親之孫上官青。天災大旱,人人自危,故此乘機報複。”


    “陳將軍中毒,救治醒來後得知副將所做之事,一氣之下去牢獄了結了賊子。”


    說到這沈副將不得不為上司求情,“殿下,陳將軍忠心耿耿,此番也逃不過毒害,懇求殿下務必遷怒到陳將軍。”


    話落,一茶杯在他麵前摔得粉碎!


    大殿之上所有宮女侍衛匍匐在地,沈副將抱拳單膝下跪。


    事出陳將軍部下,難辭其咎。沈副將知道不該為陳將軍求情,但陳將軍對他有恩。


    咕咕……


    殿門口一隻雪白的鴿子落在地上,腿上綁著細小竹筒。


    夏連衣近身宮女朱槿走過去,取下信鴿竹筒裏的紙條迴來,雙手奉上,“殿下。”


    夏連衣單手接過,蔥白玉指撐開紙條閱了內容,火氣稍順不少。


    眸光轉向下麵跪著的人,“傳我令,陳蕭官複原職。”


    陳蕭跟隨她多年,人本實,隻是督查司裏有個七竅玲瓏心的大哥,用著實在膈應。


    沈副將心下一喜,跪下誠心的給殿下磕頭,“多謝殿下。”


    殿下對陳將軍成見頗深,放過他絕不是自己求的情,殿下看了飛鴿傳書才鬆口,此番用意,猜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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