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敞開的大門裏有一穿著背心大褲衩的老爺子走了出來。


    看到陳宇後頭,老人家瞬間喜上眉梢。


    “咋迴來了?也不提前給我說一聲。”


    “嘿嘿,這不是想給你個驚喜嘛。”陳宇笑著拎起大包小包,“我走這一個多月,有沒有好好吃飯,胃沒被你糟蹋吧?”


    “天天被你煩,糟蹋什麽糟蹋,耳根子這才剛清淨兩天,你就又滾迴來討人嫌了。”


    老爺子話裏話外是抱怨,但那嘴角卻上揚著絲毫沒有要下來的趨勢。


    目光掃過王瑞東時,細看了好幾眼,他才有些意外道:“這是……東娃子?”


    “嘿嘿,多年不見,您老可還安好?”


    王瑞東咧嘴,笑容燦爛的不得了。


    老爺子臉上的喜色又濃了些:“多年不見,一身膘都掉了啊,不錯不錯,這樣看著精神些。”


    欣喜將倆人迎進家門,老爺子走在最後。


    進門前,扭頭看了眼兩側空空如也的道路,眼底劃過一抹失望,但又很快消失不見。


    老爺子這棟兩層自建樓,是他靠攢下來退休金建的,裏麵自帶一個不算大的小院兒,院子右邊搭著遮陰網,是老爺子夏日用來遮陰閑躺的。


    左邊開墾了一塊不大的菜地,菜地裏長著幾排秸稈依舊還算翠綠的玉米杆,幾乎每根玉米杆上都長著兩根粗粗的玉米棒子,可以想象到那表皮開始泛黃的葉子下,玉米顆粒已經徹底飽滿。


    一旁還放著一個半人高的水缸,陳宇走進院子的第一時間,就習慣性的走過去往缸裏瞄一眼。


    隻有幾條兩指長沒什麽肉的小草魚在裏麵遊蕩。


    陳宇扭頭看了老爺子一眼:“最近這收成不行啊,沒我在都釣不到大點的魚了?”


    “你也不看看現在什麽時節,我有那個閑功夫天天去釣魚?”


    老爺子瞪了他一眼,隨即想到了什麽又笑了起來。


    “不過你迴來的還真是好時候,本來打算過兩天等工價下跌一點,後麵那幾塊苞米地我花錢請人來掰,現在你迴來了,這錢也給我省了,休息一天明天下地!”


    “那我現在扛行李箱跑路還來得及嗎?”


    陳宇咧嘴。


    眼底笑意卻絲毫不減。


    之所以會選擇國慶迴來,其一是想老爺子了,其二就是算到摘玉米棒子的時候到了。


    以老爺子那小氣吧啦的性子,今年要沒他,一個人扒拉那幾畝地,也不知道得扒拉到什麽時候去。


    一旁,王瑞東卻躍躍欲試。


    “加我一個,加我一個!”


    “好幾年沒掰過那玩意兒了,還有些手癢嘞。”


    “你看看人家東娃子多積極。”老爺子給倆人倒了茶水,隨後又繼續道,“吃午飯了嗎?”


    倆人瞬間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外公,你大孫子快餓死了,要求也不高,給我倆隨便整碗臊麵吧。”


    “那你還真隨便,帶東娃子上去把房間收拾出來,你那房間太久沒打掃,估計都落灰了。”


    老爺子扭頭進了廚房。


    陳宇帶王瑞東上了樓。


    老爺子的臥室在一樓,二樓有兩間臥室,一間是他的,一間是給他媽準備的。


    隻不過陳雅麗從來沒住過一次。


    陳宇把自己的行李箱丟進了陳雅麗那間臥室,把自己的讓給了王瑞東。


    打量著臥室的一磚一瓦,王瑞東忍不住讚歎了一聲。


    “老爺子這自建房修的還真不錯,我記得我走的時候,還是個牆麵都被雨衝刷開裂口的老房子嘞。”


    “嗯,自己打掃吧,我去打掃隔壁屋。”


    陳宇點頭,把門口的掃把遞到了王瑞東手裏。


    半個多小時後。


    倆饑腸轆轆打掃衛生,收拾行李的大小夥下了樓。


    濃鬱的飯香味在四周飄蕩,讓兩人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下來就洗把手準備吃飯,我給你們下麵。”


    老爺子先從裏麵端出一盤辣子炒肉,又端出一盆自家做的臊子湯來,這才又進了廚房。


    看著那臊子湯裏漂著的粉條蔥花,王瑞東滿眼都是懷念。


    “還別說,這樣的臊子湯,我從到京城就沒再吃過了。”


    “那今天就多吃點。”


    陳宇先用勺子給倆人舀了半碗臊子湯。


    跟外麵粘稠糊珀重的臊子湯不同,這裏家常的臊子湯和大雜燴菜湯差不多,炒好的肉丁蘑菇丁,和木耳、豆腐、西葫蘆等菜切成小塊一起熬湯,料可謂是相當的足。


    在饑餓buff加持下,倆人連沒麵的湯都炫的津津有味。


    等老爺子端一盆過水的麵出來時,一盤辣子炒肉已經見了底。


    “狼吞虎咽,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倆餓死鬼投胎了。”


    話雖這麽說,老爺子臉上的笑容卻更甚了。


    人老了,一人獨居到底還是會寂寞的。


    有人迴來陪伴,還用行動證明對他廚藝的認可,滿足感自然油然而生。


    “那還不是您老人家做的飯太香了嗎?”


    陳宇咧嘴,迅速拿起筷子往碗裏挑麵。


    一旁的王瑞東也沒有半分拘謹,速度比陳宇還要快上不少。


    “對了,外公中午吃的什麽,要不再整一碗?”


    想到了什麽,陳宇準備繼續炫飯的手頓了頓,抬頭看向了在桌子對麵坐下的老人。


    老爺子搖搖頭,臉上帶著些許小驕傲:“但凡你兩個迴家的時候打個電話,就不會錯過我親自下廚做的大盤雞。”


    “大盤雞呢?你一個人全炫完了?”


    陳宇手一頓,眼神又一次亮了起來。


    老爺子廚藝不錯,尤其大盤雞和酸辣魚做的最下飯。


    “剛迴家還想吃剩菜?”知曉陳宇什麽心思,老爺子嘿嘿一笑,“想也別想,剩下的全獎勵給大黃了。”


    大黃是老爺子養的看家犬,一直被拴在後院裏,如今已經快十歲了。


    陳宇眼底的亮色一點點褪去。


    “那好吧,臊麵也是好的。”


    低頭間,就見王瑞東已經炫完了一碗臊麵又準備第二碗了。


    他瞪大了眼,也顧不上別的了,迅速開始吃了起來。


    老爺子看二人吃的歡快,笑吟吟的拿了個盆起身往院子裏走。


    “慢點吃,我去給你倆掰苞米棒子煮,待會兒你倆吃過了去門口摘幾顆梨來。”


    “知道了知道了。”


    陳宇瞬間臉上笑容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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