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有睡的如此酣甜的榕楓翻了個身,迷迷糊糊間感覺臉頰被什麽東西給紮了一下。


    閉著眼睛伸手去抓,剛抓了一下緊接著一下兩下刺的更加歡暢了。


    榕楓皺了皺眉頭,顯然很不耐煩。


    “誰?沒事鹽吃多了。”


    一手撐著床榻一手捏揉著兩隻有些腫脹的眼睛。


    睜開眼的瞬間便看到兩個小東西斜著那摸不著調的嘴角朝著他撲來。


    他連忙屈身伸手將那兩個小東西一手一個。


    “嘿,你們兩個小東西知不知道擾人清夢是要被夢妖抓去當下酒菜的。”


    灰天和晴天癟了癟嘴角,眼神輕蔑的望向榕楓,從來沒有過的同心一意。


    這一副不服氣的模樣,讓榕楓的睡意徹底消失:“你們兩個小東西怎麽跟你家主人一個樣,落在我手中了還不老實,若是你們乖一點或許我能夠饒了你們。”


    沒有等到那兩個小東西求饒,夭七七端著一碗白粥推門進來,看到榕楓同兩個小夥伴玩的如此高興,心底倒是生出一種老母親的欣慰來。


    可轉瞬,又覺得有那麽一絲隱晦之感縈繞上心頭。


    臉頰陡然覺的有些的發燙。


    頓了片刻,趕走那些不痛不癢的思緒露出一個柔和的微笑。


    “可是醒了,定然是餓了莫要同那兩個小東西鬥氣了。”


    榕楓見著夭七七立馬丟了手中冷冰冰的‘石頭’接過夭七七手中的碗。


    “還是七七知道心疼我……”說著便將碗放到桌上,瓷勺碰到碗發出清脆的響聲,粥的香味更加濃烈的散發出來。


    更加刺激了他的髒腑。


    幾口半碗粥便下去了,嘴巴邊嚼著邊說:“我好像做了個很長的夢,身體都不爽快了。還好你及時送來了,能量補充完畢。”


    夭七七眉頭擰著,感情他這是以為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僅僅是一場夢。


    那這夢也太精彩了。


    幾度話到了嘴邊,硬是生生給咽了下去。


    反正這事一句兩句也是說不清楚,還是等他自己慢慢發現的好。


    嘴角堆起一個笑紋,側身將桌上的茶壺端在手裏倒了杯茶遞到榕楓麵前,“喝一口試試。”


    榕楓看著夭七七的表情似是有些什麽貓膩,可再一眼看著她真誠的眸光,示意他放心。


    捏起茶杯往嘴邊湊去。


    眼神示意出一串,“喝了,喝了,我要喝了……”


    夭七七視若無睹,嘴角卻一直掛著淺淺淡淡的笑意。


    榕楓雖心有疑慮但還是自問眼前這位女子是不會害他的,便視死如歸般的將那杯茶灌進了口中。


    茶水滑入喉頭,有一股黏膩膩的感覺,過後迴味便覺得甘甜無比。


    這裏麵其實是幽白為他準備的湯藥,清理他體內的塵濁。一方輕靈潔淨之軀方能夠與一方天地更好的契合,使其發揮出更大的作用。


    本來這方靈器是以靈力催動,變幻萬千。


    可此時,它儼然融進了血肉之中,其中的妙法旁人恐無法窺探一二。


    身為它主人的幽白,現下恐怕也是沒有十分的把握說能夠完全了解現在這方靈器的奧妙之處。


    榕楓正迴味那無窮的甘甜滋味,夭七七卻是身形一軟,刹那臉色煞白,似是靈魂一息之間被什麽給抽離走了。須臾,身體就如同沒有的骨架的一攤泥,落入地上。


    甜還沒有嚐夠,榕楓便覺得口中有點過於甜膩以至於有一絲絲的苦。


    他伸手去抱夭七七,卻隻來得及抓了一手的空氣。


    ……


    水汽氤氳,陽光穿透水汽映出一道道彩色的光芒。這些光芒一直延伸,不知道延伸到了何處仿佛連接了蒼穹坤宇。


    夭七七迷糊中感覺身體的骨頭和肉正在被人一寸一寸的撕扯拆解。她痛的想要大聲的嚎叫,可是無論如何也喊不出聲音。


    就在她聲音衝破喉頭的一瞬間,猛然驚醒。


    將將睜開眼睛,瞧見一雙錦雲團花樣式的鞋靴佇立在眼前。


    全身的酸痛讓她想立馬起身,可是卻做不到,隻好躺平。抬眼向上瞧去,刺眼的光芒讓她一手遮擋在眼前一邊眼角的餘光將那身長玉立之人裝進了瞳眸中。


    原來是天帝陛下。


    一瞬間,肩頭鬆了下來。不管是誰,此刻就這樣躺著一直躺著就好。


    不管是誰,隻要此刻不打擾她,就是最好的。


    可天不遂人願,天帝麵前更是難以遂人心願。須臾,她的脖頸便被握在了手中,“孤給你時間,已經給了你很久很久,久的感覺我全身的血肉都要發黴了。你知道那種發黴的感覺嗎?”


    “行將朽木、血肉枯槁。日積月累的摧蝕腐爛,那種味道讓人惡心,反胃。現在的我就是……”說著他鬆開了禁錮的手,改為拽著她的一隻胳膊。


    試圖讓她也嗅食到這種味道。


    那隻可撼動乾坤的手鬆開的瞬間,夭七七不住的咳起來,以至於有些胃液翻騰的嘔吐起來。


    說是嘔吐隻不過是一直幹嘔,許是掐的緊了,也或許是受天帝言語的蠱惑。看著她如此,天帝的眸子中竟然多了一絲的笑意,可沒有絲毫的溫度,讓人看不清仿佛凍了幾層霜雪。


    待夭七七咳盡了,半彎著腰身,與其說是她彎著腰不如說是被天帝拖著。用盡所有的力氣,轉身透過水霧的眸子看到之前那位華章貴姿的天帝,此刻卻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


    周身是那種駭人的冰刺,論誰靠近一下都會被刺的鮮血淋漓。夭七七能夠想象的到,若是此刻這位天帝看到那副場麵,定會冷眼旁觀的看著麵前之人流血而亡。說不定還會一手將那人的屍身焚個幹幹淨淨。


    夭七七從眼底生出無盡的寒意,瞬間遍布全身。


    可就在他以為這位天帝要如此對付她的時候,他卻伸手溫柔的撫摸著她的發絲,動作極其輕柔似乎害怕弄疼了她。


    “你同你的母親並不是很像可某些地方又太過相像,她小時候經常同大哥一起玩,說我太過死板,迂腐,無趣。看著她玩的高興好像我也跟著一同高興起來,為了留住這種感覺,每每我便弄了畫紙將其描繪下來。


    為了保存的久一點我便用靈力將其封存,可那點低微的靈力讓我發現連這份感覺都留不住,我便每日每夜的修煉超過了那些天界將領,超過了我那位整日嘻嘻哈哈的大哥。


    終於,超過了我想超過的任何人……


    就在她及笄之時,我本打算將其做成的畫冊送與她作為祝賀之禮,可是沒有想到她竟然沉溺在了那混不吝的小子手中。


    他是誰?他憑什麽?他那種賤如螻蟻的身份怎可配的上她那高貴的身份。


    那種本該在肮髒的地獄之人,剛剛爬出來就妄想著攀附,來擺脫他那惡臭不堪的皮囊。身上披著什麽皮,一生一世生生世世都該給我好好的披著。扒了,那一身血汙是在給誰看,在髒誰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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