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靠近,夭七七肩頭一緊。嘴角卻微微上揚。


    來人下頜倚著她的頸窩,指尖來迴摸索著她的雙手。


    她勾過他的掌心,身後之人正唇角微燦沒有想到一記靈力暴擊。


    悶哼一聲,臉上的偽裝嘩啦啦掉了一地。


    他捂著腹部,有些撒嬌又有些委屈道:“明明知道卻還下這麽重的手。”


    夭七七轉過身來,兩人四目相對道:“你的腳步聲聽久了便記得了,想不知道都難。”


    臉頰微微一暈,“沒有想要瞞過你,隻是那張臉能每日都見到你所以我便將這張麵皮借來一用了。”


    “想來看門的兵將又被你給戲弄了一番。”


    幽白醞釀了一會兒,“不……”


    他走近夭七七,彎身向前眸光鑽進她的瞳孔中。


    “我可沒有那時間同那些小兵將開玩笑。”


    “哦,被你扒了皮的榕楓現在在哪兒逍遙呢?”


    榕楓這是把天界當自個家了,也是,能把自己當太子殿下親兄弟的人,把這當自個家後院也是理所應當。


    出去,進來,想來應該是同各個守門的兵將也混成了堂哥表哥七舅姥爺。


    幽白頂著他這張臉進來,想來是毫無阻攔。


    不用想也知道,那位定然是訛了銀錢凡間逍遙去了。而麵前這位也定是樂的給,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幽白將她拽過來麵對著他,緩緩伸出手摸了下那紅的耀眼的眼眸。


    這雙眸子亦如雪團兒那雙澄澈,晃神間好像迴到了霧幻之森。


    “你來這裏那邊若是發現的話……”


    夭七七還未說完,一根手指便堵在了她的唇瓣之間。


    “管不了那麽多,夭兒我有些等不及了。”垂頭握著夭七七的一根手指,一時之間讓人感覺他整個身體都好像溺在了一條名為‘委屈’的河中。


    “我後悔了……”


    夭七七看著他的眸子不知道為何突如其來的冒出這麽一句話。


    後悔什麽?


    不管是什麽此刻她是沒有心思來猜另一個人的心思。


    揪住他的衣領便往外走。


    幽白始料不及,踉蹌了兩步道:“夭兒你是不是誤會什麽了,就算是有什麽你也用不著趕我走吧。”


    “誰要趕你走……”夭七七拽著走了幾步感覺胳膊有些發酸便改為牽手指了。


    “我發現一件事情需要驗證一下,正好你來可以幫我。”


    剛走出門口,又反身將幽白給推了迴來。


    看著夭七七的神情,幽白勾勒一下她的鼻尖,“慢慢想,若是想不出來便放上一放。”


    輕聲應了一下,拍了拍幽白的肩頭一躍跳了上去。


    幽白順手將她的雙腿抱在掌心之中,相對無言推門進屋。


    燭火影影綽綽,照著兩個相偎的身影將影子拉的老長。


    幽白一手摟著她一手將她的腿放到自己的腿上反複揉捏。


    其實,夭七七腿並沒有酸麻,甚至身體沒有感到一丁點的累。要說累,恐怕累的隻有那最柔軟卻也最堅強的心。


    她隻是貪戀。


    麵前之人她可以撒嬌、可以生氣、甚至氣極了可以上去打一頓。當然,也可以把最柔軟的剖開擺到這個人的麵前。


    她閉上眼眸似乎在迴想這一日發生的事情,她想到過。


    其實,她曾經在心裏想象過。可是親眼所見又全然不一樣,她沒有辦法無視造成這一切痛苦的是她。


    幽白扶著她的腰身,將她放到對麵的木凳上。


    夭七七被打斷,睜開一下的眸子正準備又合上。


    “不要。”


    這下沒有合上而是投向幽白,那眸色明顯是在問:“不要什麽?”


    幽白放下捏著的那條腿,往前湊去。


    唇瓣輕輕點在她的眼眸上,“不要閉上眼睛。”


    夭七七不明所以,卻也沒有說什麽。


    可是幾次,夭七七一閉上眼眸,幽白便探過身去吻一下她的眼睛。


    如此幾次,她大概了解了便從善如流的連眨眼的速度都快了些許。


    害怕慢上一點那嘴巴又不受控製的湊上來。


    直到深夜,幽白才肯放她合上眼眸安睡。


    迷迷糊糊中,“你是新添了什麽怪癖嗎?為什麽要我一直睜著眼睛?我好困……好困……”


    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為什麽,這雙赤色的眼眸對他竟有這般的吸引力,隻想一直看著一直看著。被夭七七一說他自己都不禁懷疑自己是真的有了什麽癖好。


    不過他倒是並不以為意,反而有些高興更加不打算改掉。


    天蒙蒙亮,卯日星官還沒有上工。


    幽白便起身,捏了張宣紙開始寫寫畫畫。


    剛剛落下筆杆,夭七七轉醒過來,看著幽白正撿起榕楓那張麵皮衝著她一笑。


    她一個激靈徹底轉醒過來。


    “可是嚇到你了?”


    夭七七沉了沉心,“無妨,是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嗯,我得去和榕楓換迴來了。昨夜隻顧著看你,恨不能把這一世的都看進眼眸忘了同你說,我一切都記在了這兒你記得看上一看。”


    夭七七順著他的手指看了看桌幾上的宣紙,墨跡似乎還沒有幹透。


    一瞬,他換迴本來的模樣將夭七七融在他的胸前。


    輕輕拂過淩亂的發絲,“我走了,若是想見我便要好好修煉了。”


    夭七七忽覺得周身一輕,屋內空蕩蕩的又隻剩下她一人了。


    她不明白修煉和同他見麵之間有什麽關係,想不明白自然不必費那腦筋。


    睡意全無的,走到桌幾前拿起幽白寫畫的那幾張紙。


    上麵寫了一段話,上口押韻。


    看上去似是一段口訣。


    後麵竟然還用較小一點的字體注釋講解。


    “他這是看不起我,還是細心的過頭了。”夭七七癟了癟嘴,翻到最後一頁才明白原來‘一方天地’並不僅僅是一個法器,還可做如此用途。


    隻是需要按照這張宣紙所釋,煉化。熟練掌握後,便可開啟這些秘法。


    本來全身鬆懶的身子,看到這些兀自直了直。


    顧不得洗漱,施了道法將門口封住,並隔絕一切外界的聲音。


    手中的‘一方天地’散發出伶伶光芒。


    口中默念法決,直到最後一句落槌定音‘一方天地’從她手中消失不見了。輕若羽毛,一時之間恍若無物變透明的空間從一角開始綻放出一片天空,雲朵飄浮。


    天空下,一座原木構建的小木屋仿若畫軸鋪開一般迅速成型。


    冒出的花朵,四季齊聚。春夏秋冬的景色僅在這一隅之地便看全了。


    綠草如茵,蝴蝶仙鶴徑自嬉戲。


    輕輕一碰,卻散做滿天的白雲掛到了天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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