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百姓聞言,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有那膽子小的,唯恐避之不及般遠遠跑了開去,那乞丐卻是眼睛一亮,道:“多謝仙人提醒。”


    說罷,他便繞開三人向那十數名壯士跑去,淩玄叫住他,道:“喂,你難道想參加此等大逆不道之事,那可是殺頭之罪。”


    那乞丐迴頭一笑,道:“我此般模樣,與死有何分別?我一生為乞,胸無大誌,今日聞聽仙人之言,豁然開朗,天要我終身乞討,我偏要逆天改命,成為人上人不可。”


    三人肅然起敬,且不管他此言是否為天方夜譚,單是那份淩雲壯誌,便值得人尊敬。待三人迴過神來,他已經被人群淹沒,不見了蹤影。


    經‘煙花之地’難以啟齒的尷尬遭遇後,許言二人再無了遊玩之心,況且天色漸晚,當下,他便提議迴去,淩玄欣然同意。


    三人未走出幾步,四周忽然鑼鼓聲大作,馬蹄聲震天,數百名銀甲士兵騎著神俊戰馬,手提紅櫻槍,威風八麵,馳騁而來,宛若天降神兵,眨眼間便將那十數名紅巾壯士及三人圍在了當場。


    數百名士兵為首之人,是一名中年男子,他身穿鎧甲,闊眉虎眼,麵容冷峻,威風凜凜。


    淩玄見過他,此人正是那於燚清。圍住眾人後,他勒住韁繩,腳下戰馬發出一聲嘶鳴,人立而起,他宛若神人天降,光耀環野。待腳下戰馬站定後,他冷冷掃視一眼場中十數名紅巾壯士,沉聲吼道:“朗朗乾坤,光天化日,爾等公然叫囂大逆不道之言,可知乃是殺頭之罪?”


    紅巾軍為首一人上前道:“於將軍,我等知道你心憂百姓,是個好人,不想與你為難。但今日我們也是無奈之舉,還請將軍體恤百姓,放我們一條生路。”


    於燚清麵無表情,沉默片刻,道:“取下頭上紅巾,迴家去吧,安心做個平常百姓,今日之事,我便不追究。”


    那十數壯士麵色一喜,紛紛取下紮於頭上的紅巾,感激道:“多謝將軍,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於燚清揮手,身後數百士兵向兩邊分開,讓出一條通道。他掉轉馬頭,便要離去,忽地一聲冷笑傳來,南宮軒倫一身華服,從天而降,緩緩落在眾士兵身前,冷笑道:“好威風的於將軍,但你便此般放了這些亂臣賊子,不知是何居心?”


    數百士兵紛紛彎腰行禮,齊聲道:“少將軍。”


    南宮軒倫撇撇嘴,睥睨眾生。於燚清暗暗歎息一聲,雙腿輕輕一夾馬腹,默不做聲向前而去。南宮軒倫卻是不依不饒,道:“於燚清,此事你不作個解釋嗎?”


    於燚清頭也不迴,道:“我隻效命於南宮將軍,無需向你解釋。”


    南宮軒倫眼角微微抽搐,道:“你不過是父親手下的奴才,他將你交給了我,你便是我的一條狗,我要你解釋,你便必須解釋。”


    於燚清不再理會他,揚鞭拍馬,絕塵而去。那數百士兵,卻是猶豫著,不知該不該跟著他走。不過,他們隻是猶豫了片刻,便跟著他走了。而四周百姓,早在他們趕來之時便四下逃竄而去,片刻功夫,寬闊的大街上便空蕩蕩的,隻剩十數名紅巾軍壯士及淩玄三人。


    南宮軒倫吃了個閉門羹,鬧了個灰頭土臉,氣極,嘴角狠狠抽搐了幾下。他氣急敗壞的大吼一聲,數十名護衛手持長刀自一側衝了過來。


    “殺了這群反賊。”


    他冷冷喝了一聲,數十名護衛如狼似虎般撲向十多名紅巾軍。這十多名紅巾軍壯士,不過是平常百姓,因受不了朝廷暴~政,才響應召喚加入紅巾軍,未曾受過任何正規訓練,也從未見過此等陣勢,甫一見那數十名宛若惡狼般撲來的護衛,便嚇得雙腿發軟,險些站立不穩坐倒在地,再生不出絲毫反抗之心,眼見隻能任人魚肉,命喪黃泉。


    淩玄三人站在十數名紅巾軍壯士身後,故而南宮軒倫未看到他們,此時,許言卻是看不下去了,他與朱筱雙雙飛身躍起,宛若平沙落雁,落在十數名紅巾軍身前,大聲喝止衝來的護衛,道:“諸位施主,上天有好生之得,得饒人處且饒人,萬不能多造殺孽。”


    數十名護衛見二人道袍打扮,氣宇非凡,且憑空飛躍,顯然非凡塵中人。他們混跡於世,最是懂得倚強淩弱,欺善怕惡之道,當下便心生畏懼,不約而同停下腳步,麵麵相覷,不敢上前。


    南宮軒倫正在氣頭上,正要殺人出氣,卻跑出來兩名不知天高地厚的道士,更是怒不可竭,不過,見二人所穿之道袍,青色為主,藍花綴邊,顯然便是天劍宗道袍。他強行將怒火壓了下去,上前抱拳躬身行禮,道:“二位師兄,師弟南宮軒倫這廂有禮了,不知二位師兄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二人微微一滯,旋即相視一笑,大感緣分一物,端的萬分奇妙,不久前才提到南宮軒倫,此時卻見到了他。二人雖然貴為內門弟子,但卻是性情隨和,並沒有絲毫架子,朱筱向著他一笑,道:“原來是南宮師弟,今年內門弟子大選,你可是熱門啊。”


    南宮軒倫笑道:“內門弟子選拔一事,我自然是胸有成竹,勢在必得,今後還望二位師兄多多提攜,指點一二。不知二位師兄今日前來所謂何事,倒不如與我一同迴府,也好叫我盡個地主之誼。”


    二人麵麵相覷,頓感南宮軒倫驕傲自大,目中無人,卻也不好出言斥責,一時不語。


    淩玄站在眾人身後,猶豫不決。一方麵,若是讓南宮軒倫見到他,必然會識破他的身份,雖然他隱瞞身份的目的已基本達成,但與花翠翠幾人相處下來,頗覺投緣,卻也不想與他們刀劍相向;一方麵,他又實在忍不住想要教訓一頓南宮軒倫的衝動,此時他身邊沒有其他修道中人,正是教訓他的絕佳時機,隻是如此一來,也必然會引起許言二人懷疑。


    前方二人沉默片刻,便不打算與南宮軒倫有過多往來,許言道:“南宮師弟可否賣我二人一個麵子,今日之事就此作罷?”


    南宮軒倫笑道:“既然二位師兄開口,我又豈能拒絕?”他迴頭對數十護衛喝道:“你們還站在此地丟人現眼?還不快滾!”


    數十名護衛灰溜溜散了開去,十數名紅巾軍見機不可失,也是分散開來,四處散去,淩玄混在他們中間,很快便拐入街角藏了起來。


    南宮軒倫待眾人散去後,向二人作了個手勢,笑道:“二位師兄,請。”


    他高傲自大,心狠手辣,二人不願與他來往,他們四下一看,不見淩玄,微微皺眉,朱筱道:“今日我二人還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師弟之情,我們心領了。”


    南宮軒倫也不挽留,道:“如此,我便不強留,待來日,再在宗門內與二位師兄一敘。”


    二人暗暗冷笑,天劍宗山門,隻有內門弟子方能進出,外門弟子不得隨意進入,他如此說,難道以為自己已經是內門弟子了嗎?如是想著,二人卻也不與他計較,眼見四下無人,便相對祭出飛劍,告辭離去。


    待他二人遠去後,南宮軒倫不屑的哼了一聲,道:“不就是內門弟子嗎,有何了不起,待他日我成為了真傳弟子,必然要你們好看。”


    二人走後,淩玄也駕馭奪日劍,飛上高空,居高臨下地向南宮軒倫喝道:“南宮軒倫,你自視修為了得,內門弟子便如囊中取物了嗎?今日我便要教訓教訓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紈絝子弟,你可敢與我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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