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寒走近篷賬,輕輕扣響蓬壁,輕聲道:“師尊,是弟子,寒兒。”


    片刻後,篷賬內傳出一個帶有幾分冰冷的女聲,道:“哦,是寒兒啊,進來吧。”


    二人掀開帷幔,相對進入篷賬內。但見篷賬中央位置,一名道姑打扮的婦人端坐在蒲團之上,鳳目微閉。道姑一身雪白道袍,如初雪般潔淨不染瑕疵,一頭黑發盤在腦後,鳳目柳眉,俏鼻櫻唇,她端坐在蒲團之上,宛若一朵雪花,恬靜悠然,雖已上了年歲,但風韻猶存。


    淩玄與古寒輕聲走近,皆是恭敬的行過一禮,淩玄道:“在下淩玄,見過葉長老。”


    葉冰緩緩睜開鳳目,慵懶卻稍帶寒意的眼神看似無意間掃過淩玄,淩玄頓覺全身一冰,一股刺骨寒意由心底滋生,瞬間襲遍全身,在她麵前,他有種毫無掩飾的被人透視之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眼神無意間掃過淩玄,葉冰便輕輕皺起柳眉,陷入思索之中,沉吟道:“為何你沒有任何修為,卻……”


    她收迴眼神,淩玄心中那冰寒之意便消散無蹤,但他心中卻暗暗吃驚不已,葉冰隻是無意間的一眼,便將他看了個通透,此等修為,何等高上,怕不是元嬰期以上修為了?


    古寒見狀,細眼連轉,他上前幾步,來到葉冰身後,伸出雙手替她輕捶雙肩,笑道:“師尊,數月不見,您可好?可叫寒兒好生掛念。”


    葉冰迴頭瞪他一眼,道:“油嘴滑舌,我倒是想問問你,你那十八姑娘到何處去了?”


    古寒臉一紅,細眼連轉,瞬間將臉色苦了下來,道:“師尊慧眼如炬,洞察秋毫,寒兒什麽都逃不出您的法眼。但是師尊,您不知道,寒兒差一點便再也見不著您了。”


    於是,古寒將幾人途徑赤煉山,大戰血煞修羅一事添油加醋的娓娓道來,他口吻生花,直說得天花亂墜,險死還生,淩玄站在一旁,聽得暗自好笑,葉冰卻是不時柳眉微皺。


    古寒口吐珠璣地將此間事情說完,總算轉入正題,道:“所以,寒兒那十八姑娘便被那血魔毀去了。”


    葉冰不理他,散漫的眼神在淩玄身上逗留片刻,輕輕歎道:“小玄子,你不該來此啊。”


    小玄子、小玄子……淩玄全身如受電擊,他急忙抱拳行禮,道:“敢請葉長老明示。”


    葉冰輕輕歎息一聲,道:“我與你太師母方琴識得,她的奪日劍,便是我替她煉製而成的。她出事前月餘,我曾與她相會,她向我提起過你,故而我知道你。唉……”想起往事,她又輕輕一歎,道:“小玄子,你可知道仙佛魔妖四道數千人匯集此山所為何事?”


    迴想起方琴的音容笑貌以及對他如母親般的關懷,淩玄的心瞬間沉入悲傷的海洋,他神思恍惚,吸吸鼻子,道:“傳說,傳說此山近日將有先天靈寶降世,故而仙佛魔妖四道中人才匯聚於此,爭奪先天靈寶。”


    葉冰道:“正是,傳說虎靈之六觜火猴將於明日子時在此山降世,不過此事隻是口口相傳,並無確鑿證據。但是你來了,先天靈寶便已經在此山出現了。”


    說罷,她看向蹲在淩玄肩頭上的紅羽,道:“畢月烏,虎靈之五,四年前二極宗便是因它而遭來滅頂之災的。”


    淩玄心頭一顫,已是明白她話中意思,且不管那觜火猴是否真於此山降世,一旦他身懷畢月烏的消息傳了出去,隻怕仙、佛、魔、妖四道數千人立即便將矛頭轉向他了。


    古寒細眼連轉,也明白過來葉冰言下之意,他一笑,道:“師尊,天下之人雖皆垂涎先天靈寶,但多隻知其名不知其形,便是讓他們見著紅羽,也不一定識得它便是先天靈寶,何況先天靈寶靈性極大,隻可巧遇不可強求,它一旦認淩師兄為主,外人絕難搶奪。”


    葉冰道:“寒兒,你所言不虛,但隻是針對晚生後輩,像那屠戮天及四隅妖王等有名有姓的人物,卻絕對能認出任何一件先天靈寶,且也有手段降服已識主的先天靈寶。”


    淩玄心下再次一顫,道:“葉長老,在下此行意在尋找師父下落,無須拋頭露麵,隻要不將紅羽公之於眾,想來無礙於事吧?”


    葉冰再次柳眉微皺,道:“隻怕你二人一路走來,見著它的人不在少數吧?如今之計,你萬不可離開東山仙門之地,有天劍宗數百弟子坐鎮,量那魔教妖孽也不敢前來撒野。至於你師父念鈺,我曾多方打聽,得知當日她離開二極宗後,便去了天劍宗,四年間一直隱居在天山內。待此間事情一了,我便帶你去天山尋找念鈺,讓你師徒二人重逢,也算我替方師妹了卻一樁心事吧。”


    苦苦牽掛思念四年,陡然得知曾念鈺下落,淩玄渾身一顫,如遭雷擊,千言萬語,竟不知該如何啟齒。


    眾裏尋她千百度


    驀然迴首


    那人卻在


    燈火闌珊處


    淩玄難忍心血澎湃,喃喃道:“師父她,她,她可好嗎?”


    他又喜又憂,欲語還休,二人看在眼中,心下不由微微一歎。葉冰似心有不忍,輕聲道:“她很好。小玄子,你與寒兒便先在我這裏住下吧,相互間也好有個照應。”


    淩玄神思恍惚,點點頭,他滿腦子都是曾念鈺甜美的笑容及那銀鈴般的笑聲,他緊張的期待著,幻想著與她的再次重逢。


    入夜後,天地陷入一片沉寂之中,天空一輪明月,拋撒著瑩瑩銀光,灰蒙蒙的夜空繁星點綴,招搖山高聳入雲,穿破了幾朵雪白的蓮花雲,沐浴在銀色月光之中,仿佛沉睡的老人,安靜祥和。


    東山仙門之地,除幾名負責守夜的天劍宗外門弟子外,其餘人皆已迴到篷賬內打坐修煉起來,此等孤山野地,雖不及天山那種洞天福地般靈氣充沛,但修仙之人,溺水行舟,不進則退,時刻不能疏忽修煉,便是那負責守夜的幾名外門弟子,也是盤膝而坐,半夢半醒,或許他們認為數百天劍宗弟子盤踞在此,量那魔教妖人也不敢前來撒野,故而疏忽大意,心不在焉。


    忽地,數十道黑影劃破銀色長空,悄無聲息的掠過負責守夜的幾名天劍宗外門弟子,那幾名外門弟子,半睡半醒間無聲無息的倒了下去,徹底睡去,再也醒不過來,他們的頭顱與身體瞬間分了家,化作顆顆滾地葫蘆般,咕嚕嚕滾到一邊,鮮血噴濺,死不瞑目。


    淩玄難忍心頭激動之情,入夜不眠,葉冰與古寒已進入調息休息狀態,他仍舊神清誌明,期待著與曾念鈺重逢後的種種。便在那數十道黑影劃破銀空之前半個時辰左右,一道俏麗的紅影將他引到了東山山內數裏之處,遠離東山入口仙門營地。


    “上官師姐,是你麽?”


    山路崎嶇,月華如水,他一路低唿著。那襲紅影走走停停,似是有意將他引往何處。到得此地,那襲紅色身影忽地一閃,竄入身邊密林之中,徹底失去了蹤影。


    崎嶇小路兩邊,樹木茂盛,如水月光透過層層枝葉,一束束垂落而下,將樹蔭下的羊腸小道映得烏蒙蒙一片。四周靜謐無聲,他小心翼翼的向前走著,束束銀色月光將蹲在他肩頭上的紅羽那火紅色的羽毛映得暗紅一片。


    “上官師姐,是你嗎?”


    他執著的低聲唿喚著。


    那數十道黑影,悄無聲息的躥入仙門那片篷賬之中,仿佛一隻隻遊走在夜色掩護下的蠻荒惡獸,頃刻四下躥開,鑽入一座座篷賬之內,數十名天劍宗外門弟子,自睡夢中無聲無息的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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