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賀心中納悶不已,他實在想不通自己究竟哪裏得罪了周卿顏,以至於被他強令去巡夜!


    周卿顏的營帳離楊延霖的馬車,隻有三丈之遠,他在外頭等了多時,心中甚是忐忑。


    他隻要向前多走幾步,便能偷聽馬車上的兩人談話。


    向前挪一步,向後退兩步,那一點驟然冒出來的勇氣都快在這糾結中耗光,差一點就想要放棄,逃迴自己營帳中去。


    還好楊延霖這時候出來了。


    周卿顏像是做了錯事似的,一副心虛的模樣,心跳劇烈如擂鼓。


    他曾經麵對千軍萬馬,都沒這麽緊張!


    眼見雲攸走過來,他匆匆迎上去,滿腹的疑問正要脫口而出時,雲攸身子一軟,栽倒在周卿顏懷中。


    周卿顏恍然中張開雙臂,身體下意識向後退。他不明所以,於是向楊延霖一看。


    楊延霖衝他搖搖頭,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周大人,奴家是你的人了,大人若不管奴家,奴家隻能去死!”雲攸雙眼噙滿淚水,雙手死死環住周卿顏的脖頸,聲音帶著哭腔,讓人聽了不禁心生憐憫。


    這又是鬧的哪出……我該如何配合他們演戲?


    周卿顏的眉頭頓時微皺,一邊拍著雲攸的肩,安慰她,一邊也在打量楊延霖的神情。


    見楊延霖怒氣衝衝走過來,周卿顏立刻把自己雙手舉了起來,示意自己與楊延霖的夫人無任何身體上的接觸,轉而賭咒發誓:“我與令夫人無任何越矩行為,若對夫人有半分非分之想,必遭天打雷劈,斷子絕孫……”


    這誓……發得有點狠呀!


    可周卿顏對雲攸分明是有非分之想的啊!這誓言應驗了可如何是好?


    楊延霖聽著周卿顏發誓,但覺悚然。聽到最後麵這一句,卻是差點跳起來, 有些愧疚:“呸呸呸,別胡說八道!”


    那模樣倒像是被人踩了尾巴, 有些張牙舞爪。


    沒想到,楊延霖端著興師問罪的架勢,卻不是衝著周卿顏來的。


    他的長胳膊伸過來,一把薅住雲攸的頭發,向後蠻橫一拽,雲攸慘叫一聲,鬆開了周卿顏。


    雲攸癱倒在地上,抓起一把沙子扔到楊延霖銀白的衣袍上,一副悍婦撒潑的模樣:“你們這些臭男人,欺負我一個弱女子,我跟你們拚了。”


    說完,雲攸顫顫巍巍站起身,她的身體顫抖得厲害,仿佛隨時都可能倒下,但眼神卻異常堅定。


    站定之後,她埋著頭,緊緊閉著雙眼,不顧一切地朝周卿顏的肚子撞去。


    聞聲從營帳出來的士兵,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紛紛驚唿出聲。


    然而,就在雲攸即將撞上周卿顏的時候,一雙有力的大手突然拽住了她的腰帶,將她緊緊地束縛住。


    雲攸奮力掙紮,但二人力量太過懸殊,她無法移動,隻有一雙腳懸在空中,瞎亂蹬空氣。


    她睜開眼睛,看到身姿挺拔的鄭賀,仿若一堵牆,死死堵在她與周卿顏之間。


    周卿顏一時愣怔,默然無言。


    “此女子眾目睽睽之下,這般誣陷大人,實在有損大人威嚴,若不重罰,今後大人如何在軍中立威,如何讓士兵們對您信服呢?”鄭賀拱手行禮,臉色甚是陰沉。


    周卿顏目光流轉,視線掃過望著他的士兵,從他們的眼神中捕捉到了茫然、不解甚至還有一絲質疑。


    是啊,哪個士兵會相信,跟著這樣一個浪蕩輕浮的首領,能在危機重重的剿匪之戰中取得勝利呢?


    把腦袋係在這樣一個管不住腰帶的人身上,豈不是天大的玩笑。


    周卿顏原本沉靜的心境竟似被狂風襲過一般狼藉,緊繃的身軀蘊蓄著一種難言的慍怒,連負在身後的那隻手都緊緊地攥住了,陰雲慢慢爬上瞳孔。


    雖是在不知道劇情的情況下,陪楊延霖演戲,但他也有自己的底線和原則,將領的威嚴不可傷,士兵的士氣不可泄。


    無論如何,他該給所有人一個交代。


    周卿顏緩緩轉身,伸出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撫平胸前那片被雲攸弄皺的衣袍,眼中透著一股淡淡的冷意:“鄭副統領,此女子誣陷朝廷命官,擾亂軍心,你且去審審,此人意欲何為,審清楚了即刻來報,也好給所有人一個交代。”


    說完,周卿顏一刻也不願停留,頭也不迴地進了營帳。


    楊延霖不由愣住。


    雲攸抬眸望向楊延霖,眼底閃過一抹悅色,但很快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絲冰冷和決絕。


    她漫不經心向楊延霖搖了搖頭,嘴角掛著一抹冷笑,聲音平靜地說道:“夫君,這是我與周大人之間的糾葛,與你無關。你若是摻和進來,丟了小命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


    她的語氣堅定而冷漠,分明是在告訴楊延霖不要插手此事。


    楊延霖頓時噤聲。


    雲攸的用意,楊延霖無法往深了揣度。


    他哪裏還有心思揣度。


    眼看著鄭賀毫不留情地扛起雲攸,將她緊緊捆綁在柱子上,而他手中揮舞著的那條血跡斑斑的鞭子,無情地抽打在雲攸嬌弱的身軀上。


    每一下都帶著淩厲的風聲,重重地落在雲攸的肌膚上,瞬間皮開肉綻,鮮血淋漓。 隨著鞭子不斷落下,雲攸發出一聲聲淒厲的慘叫聲,迴蕩在黑暗幽深的密林中。


    楊延霖從未覺得黑夜如此漫長、煎熬,入耳的每一聲都像是鈍刀在人心上割。


    他想要上前阻攔,但想起雲攸跟他說過,他要扮演一個忘恩負義的前夫角色,絕不能心生憐憫。


    雲攸喊累了,把眼睛閉上。鄭賀卻沒有絲毫動容,繼續冷酷地揮動著鞭子,似乎要將所有的憤怒都發泄在雲攸身上。


    直到鄭賀打累了,鑽進周卿顏的營帳,世界才恢複靜謐。


    唯有楊延霖的心在滴血,聲聲痛徹心扉。


    可周卿顏的心卻他長久地僵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仿佛入了定。鄭賀喚了他一聲,他才迴神。


    “這女人真是硬骨頭,打死也不說為何誣陷於你?或許……這女人真是垂涎大人的美色,妄想大人要了她……”鄭賀捏了捏發酸的手腕,不經意間打趣道。


    “咳……”周卿顏尷尬地咳了兩聲,“你那幾鞭子,定能讓她斷了念想,此事到此為止,若她不再做越矩的事,就別再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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