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攸掙脫月融的手,下意識地拽著安爍的衣襟,他因為方才被捆綁蹂躪,外袍衣帶鬆垮,雲攸一用力把他的上衣給扒了下來,露出勝雪的肌膚。


    雲攸眼神閃躲,身體不禁向後傾倒。安爍攔腰抱住她,墨色長發隨風清揚,神色有些迷離,眼神之中盡是茫然,眉宇之間帶著絲絲憂愁。


    他心中從未如此篤定,自己卻是不祥之人,隻會給雲攸帶來無盡的災禍。


    風卷殘雲,天際上空被濃如黑墨的濁氣所籠罩,滾滾而來,仿佛一個張牙舞爪的惡魔要將整片天地吞噬。


    安爍身形一閃,一把將雲攸拽進懷裏,騰空飛旋,疾若閃電,瞬間飛出璿霄台。孫植緊緊抱著孚圖神醫的腿,和像球一樣滾過來的阿木撞了個滿懷。


    “快躲起來!”孚圖神醫的聲音在風中淩亂。


    孫植瞬間跳下璿霄台,不顧手上的擦傷,驚慌地捂頭躲進不遠處的茅草屋,縮在牆角瑟瑟發抖。


    直到安爍與雲攸亦躲在他身後,他狂跳的心才平靜下來。


    不一會兒,逼仄的茅屋裏仿若疊羅漢似的,擠滿了驚恐無措的人。


    安爍半蹲著,弓著背,好像母雞護崽似的,為雲攸擋住身後的擠壓。他的臉埋在雲攸的脖頸間,溫熱的鼻息在她的肌膚上遊走。


    “哼,”阿木苦笑一聲,“看來我們的誓言要應驗了,我們兄妹四人真的要同年同月同日死啊!”


    “不過你年紀最小,與我們一道赴死,真是委屈你了!”孫植的一句話,瞬間讓阿木赴死的決心開始動搖。


    這時茅草屋頂被卷起十來丈高,地上的酒壇碎片如箭一般“嗖嗖”飛起將牆壁擊穿,他們身邊一切物品皆如暗器一般,極具殺傷力,讓人避之不及。


    安爍揮袖抵擋,卻也經不住那巨大的力量,向後退了兩步。


    孫植在一片混亂中,胡亂揮手,似是要用滿身肉盾抵擋“暗器”,在他蹲下那一刻,一塊酒壇碎片瞬間劃過他的頭頂,直擊他身後那麵土坯牆,牆壁轟然倒塌,“砰”一聲化作漫天飛塵。


    屋內的四人頓時暴露在天地之間,此方天地霍然變暗,月亮的光暈搖曳散亂,夜行飛獸四散逃亡,一條百丈高的巨蟒劈天而來,蒼穹似乎都要破裂開!


    吞天巨蟒張開碩大的血口,仰天狂嘯一聲,狂風卷起鋪天蓋地的茅草和沙土,夾雜著它惡臭的液體,裹成雹子般的硬物疾速墜下,在地上砸出一個個深不見底的窟窿,大地劇烈顫動,四人隨著大地一瞬間下陷一丈多深。


    安爍緊緊抱著雲攸,騰空而起,在空中數次翻騰,躲避巨蟒的血盆大口和掃尾之擊。


    孚圖神醫運全身之氣,內力化形,如劍芒向巨蟒刺去,劍氣繞蟒身飛旋,霍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驂龍翔,去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


    安爍的劍氣隻逼得巨蟒原地咆哮,阻其前進,卻並未傷它分毫。


    隨之是阿木的九箭連弩發射之箭,從深坑中唿嘯齊發,重擊在巨蟒頭部,一塊鱗片如峭壁之石墜落,巨蟒不僅未受傷,還被徹底激怒了。


    安爍大喊一聲“快逃”,聲音嘶啞仿佛是被逼入絕境的最後一聲呐喊。


    阿木雙手拚命地刨被土掩埋的孫植,帶著哭腔喊:“兄弟,你快使勁往出拱啊,你這麽肥膩,怪獸定第一個吃你。”


    阿木以為孫植會嚇得使出洪荒之力,破土而出,然而他並沒有迴應,直到阿木把他刨出來,才知他早已昏死過去。阿木徹底絕望了,心中萌生出棄他而去的念頭,他抬頭望一眼雲攸,在那巨蟒身邊像一隻蚊蟲般弱小無助。


    安爍繞著巨蟒蜿蜒的身形穿梭,也許是抱著雲攸的緣故,他翻騰的姿勢顯得並不輕盈,且身體越來越沉重,唿吸如遊絲般,越來越微弱。


    巨蟒發出一種威震天下的王者之聲,眼中滿是邪惡與蔑視。


    月兒在黑夜中慢慢被吞噬,幻變成腥紅的血月。相傳血月升起,萬物凋零,災厄降臨。


    雲攸被安爍緊緊摟在臂彎中,隨他繞巨蟒周身飛旋,淩厲殺氣越迫越近。


    孚圖神醫反手運氣,手心中金光幻現,內力如劍芒射出,劍芒雖傷不了莽獸,但所擊之處鱗片墜落,淺綠色的肉身隨之暴露,在黑暗中閃著綠光,若隱若現,似是林中團簇的螢火光暈。


    雲攸是在廢城埋過屍的人,此時,她顯然比安爍鎮定得多。她迴憶起《萬獸圖》中關於血靈獸的記載。


    它雖周身鱗片無堅不摧,但無鱗之處薄如蟬翼,在無光的暗夜中,散發出綠色的氤氳之氣。


    那是擾人心魄的毒氣,吸入即渾身乏力,神誌不清,直至昏迷,而後被生生吞下。


    幸虧雲攸有備而來,她在麵紗上塗抹了安息香粉,在第一塊鱗片被阿木射下時,雲攸已用自己的唾液和著香粉塗於安爍的人中穴。


    “繞過綠色的光斑,”雲攸仰頭對安爍說,然後俯首衝阿木喊:“射綠色的光斑。”


    暗夜中,綠色的光斑越發詭異,阿木從深坑裏望去,像點點鬼火飄忽遊蕩。


    阿木像執行將軍命令的小卒,鎮定地向著綠光放箭。


    莽獸盡管對這突如其來的猛烈攻擊有著一瞬間的震怒,但是它仍然做出了敏捷的閃躲,阿木接連三次放箭,對著頸部、中段和尾部。由於莽獸身形巨大,躲閃時顧首不顧尾,尾部和中段各中一箭。


    刹那間,莽獸鉚足勁猛列甩尾,在箭頭上的麻醉粉生效之前,爆發出狂躁的攻擊力,尾部疾速甩出一圈旋渦,樹葉、茅草……


    它身邊的一切被吸進旋渦內,安爍倏忽躍起,卻被突如其來的吸力卷入旋渦之中,隨著疾速流動的風口不停旋轉,仿佛墜入無底深淵中,找不到出口,任憑掙紮卻無濟於事。


    若是他們當即被甩出,定被甩出千裏之外,粉身碎骨。


    危急之時,周卿顏匆匆趕到,旋即反手拔劍,一道冷冽的寒光直取莽獸咽喉。劍還未到,森寒的劍氣已刺碎了怵目驚心的暗夜。


    周卿顏的劍鋒刺向莽獸,卻被蟒蛇鱗反力彈迴,他猛地向後翻騰,莽獸張開血盆大口,像一個血肉壘砌的黑洞,疾速將他吸入口中。


    莽獸盆口閉合的一刹那,孚圖神醫將手中玉笛使勁一擰尾部,笛身瞬間伸長三倍,笛子兩端竄出一尺長的銳器。


    千鈞一發之際,孚圖神醫飛入黑洞中,將玉笛頂在盆口上下顎之間,莽獸盆口閉合時,銳器刺入莽獸口中,喉嚨間血水湧了出來。


    周卿顏拽住孚圖神醫,用盡全力將他推出黑洞,隨即旋身,在莽獸口中一陣揮劍亂刺。


    莽獸盆口越張越大,周卿顏縱身飛離。阿木舉弩對著它的盆口,趁機連發三次箭,瞬間莽獸口中血肉模糊,血液和著麻醉粉,漸漸起了作用。


    莽獸蜷縮成一團,把頭埋進身體繞成的圈中,周圍陷入了寂靜,唯有此起彼伏的唿吸聲流竄。


    蟒尾緩緩鬆開,頭暈目眩的雲攸偎在安爍懷中,雙手緊緊環在他的腰間,安爍雙手托著她的身體,用內力支撐著,飄然而落,輕若細雨落聲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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