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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0 無名火起


    因為東爸找身份證一事,隨後他和東媽進入了冷戰期,為此馬東在後幾天的中午時分都會特意出門逛悠一圈,結果不但依舊沒有收到絲毫效果不說,第四天東爸居然又因為找東西沒找到和東媽再次吵吵了起來,這次馬東終於沒忍住怒火,隨即與東爸爆發了戰爭。


    那天傍晚東爸買了幾根帶魚迴來,準備煎了做下酒菜,他把帶魚用涼水泡上後,就去找常放在外屋地的那把老舊剪刀,可他找了一溜十三圈還是沒找到,於是他十分不耐煩地問東媽:“你又把剪刀撇哪去了?”


    東媽在家說話時,幾乎從不思考,絕大多數時候都是按著自己性子第一時間出言反駁,這次同樣如此,她甩著臉子來了一句:“我不知道,你少問我,找不到拉倒。”


    馬東害怕他倆再吵吵起來,隨後他把從厲海帶迴來的那次精鋼剪刀拿了過來,又勸東爸說:“這把剪刀快,要不老放著也沒用,用這個吧!”


    東爸一直對馬東和稀泥的行為有所不滿,他嗬斥馬東說:“是tm快不快的事?你痛寬給我滾一邊去,大人的事你少往裏參合。”


    馬東清楚東爸這是想要借題發揮氣勢之爭,不過他卻覺得東爸純屬吃飽了撐的,但他又不敢直接捋虎須,因此他隻能再次唯唯諾諾地敗退到一邊。


    東爸質問東媽說:“咱家就三人,東東一個閑人肯定不能拿,這季節我又不能拿那剪刀到後院幹活,那它還能長翅膀飛嘍?肯定你用完隨手放哪忘了。”


    按理說正常人接下來應該仔細迴想一下自己到底有沒有問題,但向來認為自己是完人的東媽絕不可能動腦筋思考迴憶,隨後她竟然發毒誓說:“我說我沒拿就是沒拿,我要是拿了,就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她這招對付馬東好用,不過卻對付不了東爸,東爸冷笑道:“你少跟我扯沒用的,發誓要是好用,你早死無葬身之地了,肯定是你拿了。”


    東媽又確認一遍說:“我就是沒拿!”


    可馬東卻隱約記得東媽好像是拿了,當時土籃裏用於引火的線毛子用沒時她拿剪刀去下屋取了,這種長短不一且亂糟糟的破線毛子是東媽上班那會從廠裏順迴來的廢品,用的時候還需要用剪刀剪成段,而裝線毛子的大袋子就在下屋,想到這裏他立馬起身去了下屋,想看看那裏有沒有那把剪刀的線索。


    事實證明他猜對了,果然那把破剪刀就放在裝線毛子的破袋子旁邊的爐子上,可他卻站在那裏糾結了起來。他心想,老媽為此都發了毒誓,起不起作用暫且不論,如果此時我把這把剪刀給拿出去,雖然看似緩解了老爸所找的茬口,但實際結果肯定會讓老媽立馬顏麵掃地,到時候她不得為這屁事嘚嘚我一年呐?這可不行,我不能管這閑事,我還是裝沒看見吧!


    他迴屋後,東爸問他:“下屋沒有?”


    馬東是個演戲高手,他很自然且肯定地迴應說:“沒找著。”


    東爸信了,隨後他一邊繼續罵罵咧咧,一邊裏外屋亂竄,反複搜索已經尋找過的地方,其實他就是想趁機罵人,家裏有五六把剪刀哪把都能用,可他偏偏就非要找目前失去蹤影的那一把。


    而東媽則氣唿唿地罵他是個神經病,兩人的垃圾話互噴得你來我往,一時之間好不熱鬧,聽得馬東心中不由得莫名煩躁了起來。


    東爸最後還是去了下屋,見狀馬東頓時心裏一驚,他心想,壞菜了!剛才我遺漏了一個步驟,咋忘了把剪刀壓在袋子底下,這不把我的謊言戳穿了嗎?嗯……我一會還是死不承認為好,就說確實沒注意到。


    馬東剛下定耍無賴的心思,東爸就拿著那把剪刀迴了外屋地,他先冷冷地掃了馬東一眼,然後這才質問東媽:“你不發誓說你沒拿嗎?那剪子自己飛下屋去啦?忘了就說忘了,一輩子就死鴨子嘴硬,這迴我看看你到底怎麽個不得好死法!”


    此刻東媽應該是迴想起了前天的事,不過讓她承認錯誤比登天還難,隨後她麵紅耳赤地衝東爸吼道:“馬老三,你不要欺人太甚!不就是一把破剪子嗎?能值幾個錢,你犯得上為這點破事跟我沒完沒了?”


    東爸冷笑道:“哼!剪子是不值錢,但我就想製製某人的嘴,你不一直都挺能耐嗎?有能耐你就自個找個沒人的地方死了去,讓我看看你有多剛,別整天就玩嘴能耐。”


    東媽極度憤怒地瞪著東爸,唿哧唿哧地極速喘了幾口大氣後,突然吼道:“馬老三,你老跟女人一般見識,你不是個男人,我詛咒你嘎奔一下就瘟死嘍,咱倆走著瞧,看誰先死!”


    東爸見他把對手氣得七竅生煙,他暫時獲得了階段性勝利,再加上他此時還沒有疊上酒buff,他又急於喝酒,因此他僅迴了東媽一句“那咱就走著瞧”,然後就拿破剪刀開始收拾起了帶魚。


    然而事情並沒有到此結束,東爸隻是臨時性休戰而已,待他酒足飯飽養足精神後,他又開始了一個人自言自語式的罵街,罵東媽耽誤了他的人生,罵馬東是個不識好歹的浮靈,反正在東爸的言語之中,他與東媽一樣,都一點錯誤沒有,錯誤全在別人身上。


    東媽跟他吵吵幾句後,被馬東勸裏屋去了,可盡管馬東千防萬防,用盡了眼力見和稀泥,但依舊還是堵不住東爸的嘴,東爸借著酒勁一直噴了一個多小時,到最後他幹脆不代說“某人”了,而是直接把茬口找到了馬東身上。


    馬東在外屋地懷著極度煩躁的心情刷碗時,東爸猛地竄到了外屋地,他拿起爐鉤子一下就把中間的爐圈子勾到了一邊,發出了“當啷”的一聲響,頓時就把馬東嚇了一跳,緊接著東爸質問道:“誰讓你填大塊煤的?啊?你想熱死誰咋地?”


    馬東心想,往天你自己就是這麽填的,我都按著你的習慣來,你咋還反方向找茬?


    不過像這種小白兔戴不戴帽子的問題實在是無解,因此馬東強忍著怒氣沒有作答,他隻當做沒聽見東爸的質問。


    然而東爸卻是一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人,他見馬東無視他,緊接著便開始發瘋,他拿著爐鉤子用力地懟著爐子裏的大塊煤,使爐鉤子與二爐圈碰撞出了“咣咣”的巨大聲響,攪得馬東心裏頓時升起了一股無名之火。


    東爸知道馬東最煩別人故意搞大動靜,所以在接下來這次父子倆的無言暗鬥中,東爸贏了,他成功地勾起了馬東的怒火。


    馬東咬牙切齒的質問東爸說:“你到底有完沒完?”


    東爸黑著臉瞪著馬東說:“我就沒完了,你能把我咋地?我tm是你老子,我願意幹啥就幹啥,咋你還想動手,來你試試,看我敢不敢打死你!”


    馬東沉聲說:“我沒大鵬那麽畜生,打爹罵娘的事我幹不出來,但你也別欺人太甚,還是稍微給別人留一點活路比較好。”


    東爸揚起了手中的爐鉤子,照著爐圈子就“當當”猛力敲擊了兩下,然後冷笑道:“我就不讓你消停了,你能怎麽地我?哼!還tm敢跟我叫號,你是真長能耐了!”


    馬東早就處於怒氣爆發的邊緣,此時他見東爸依舊沒完沒了,終於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他隨手抄起窗台上的錘子,照著就近的窗戶玻璃就用力地掄了過去,緊接著這塊玻璃就“嘩啦”一聲被馬東給敲碎了,頓時一陣冷風順著窗戶露洞吹進屋來。


    見馬東居然敢反抗暴政,東爸一開始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不過很快他就反應過來馬東確實是在真的挑釁他作為老子的威嚴,他睚眥欲裂般地衝馬東罵道:“你tm活膩歪了?有能耐你再敲一塊看看!”


    馬東確實活膩歪了,他本以為他經過多年的心境修煉,再加上他又重新拾起了鬥誌,那麽隻要他蟄伏到逃出家門之時,他應該就會把自己的生活緩緩駛入正軌,然而他再次高估了自己的精神承受能力,這還沒等他逃出去,他就已經再次被逼到陷入瘋魔的狀態,因此此時此刻他萬念俱灰,他發現,原來原生家庭這個大坑他始終都跳不出去,那他活著還有什麽勁?他很想一死百了,於是他緊接著又連續砸碎了三塊玻璃,最後十分平靜地說:“來,快弄死我吧,你是我爸,我欠你的,就當咱倆還該了!”


    東爸眯了眯眼,恨聲罵道:“我咋養了你這麽一個浮靈,你跟你媽一樣蠢!”


    罵完他把爐鉤子往牆角隨手一扔,然後轉身迴了屋。


    馬東和東爸吵吵這功夫,東媽始終在裏屋沒有出來,對此馬東非常生氣,生氣關鍵時候東媽又裝傻充愣把他丟到一邊,於是他隨後穿衣服準備出去找地方暫住一宿時沒主動跟東媽說話。


    不過東媽卻埋怨他說:“你還勸我忍呢,結果你自己沒忍住,無論如何你作為一個孩子,都不該砸家裏的東西,你沒資格,這次是你不對。”


    馬東心裏冷笑道:真tm有意思,事都是你惹出來的,完了我給你抗了一身傷害竟然還能落下不是,跟你當隊友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任何時候都是別人的錯,都這時候了你竟然還不忘記行使長幼尊卑的權利,還說我沒資格?嗬嗬,行了,以後我堅決長記性,絕不再會參與你倆之間的屁事,惹不起我還躲不起麽?明個我就迴厲海,大不了我去當誌願者,哪怕點背死了還能留個好名聲,總比在家朝著著精神病的方向發展強。


    他隻留下一句“你這麽得意他,就好好跟他過吧”,然後就頭也不迴地大步跨出了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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