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山硯擔心她身上的傷口就說道:“你該去包紮了,可好?”語氣中帶著試探,試探阿月會不會跟他走。


    阿月在雨中看著他,看了好久,她才走過來說道:“帶我走。”


    塗山硯將她抱在懷中,須鱬將馬車趕了過來。


    房中窗外大雨綿綿,屋內燒著火盆,須鱬帶著醫師站在門口等待,直到塗山硯喊了一聲醫師姑娘才進去,他在屏風外等候,雷劫傷本就又深又長,阿月硬是一聲沒吭,塗山硯焦急的等待,醫師姑娘出來告退,塗山硯敲了敲屏風才走進去,她就坐在床上抬眼看塗山硯問他:“你想要什麽?”


    塗山硯坐在她的身邊沒有說話,轉而就幫她拉上滑落在肩頭的衣物,阿月想確認一下他的身上到底有沒有月形印記,將塗山硯的衣服一層層褪下,果不其然腰間有一道淡淡的印記,繃不住情緒的姑娘眼淚嘩嘩流下,塗山硯低頭讓她別哭,無論任何事他都一定會在。


    撕心裂肺的哭聲讓須鱬以為是發生什麽事了,讓人將旁邊全部圍了起來,畢竟在裏麵的是鎮北將軍要為她的名聲而考慮。


    阿月跌坐在地上哭的梨花帶雨開口說道:“對不起。”


    阿月不知道憑著自己一個人,又能否將鏡隴殺掉,思慮再三不再哭泣,讓塗山硯離她遠遠的。


    話還沒說完她就起身打算離開了,情急之下塗山硯走上前將她打暈抱了迴去,須鱬知道塗山硯肯定要找他問些什麽,果不其然他一直在門口等著聽著塗山硯叫他進去,他有些心虛走進去,塗山硯問他:“須鱬。”


    須鱬一下跪在地上將所有事情說出,塗山硯說自己早就知道了,讓須鱬說一些他不知道的。


    須鱬起身將一張紙放在桌上,塗山硯看了之後麵色複雜,獨自坐在房中一夜未眠。


    塗山硯不得不及時趕迴青丘,讓油餅他們帶阿月離開,讓他們最近一定要加緊防備。


    塗山硯剛進門就直接跪在地上說道:“老祖的苦心孫兒已知,隻是我與鎮北將軍早已有情,哪怕喝完那淨清水,孫兒還是會對鎮北將軍一見鍾情。”


    長青老祖哼了一聲讓他趕緊滾起來,一進來就跪著,還以為誰把他打了,說著玄腰帶就進來了,須鱬正納悶為什麽老祖不罵塗山硯,原來是家中有客,玄腰帶的意思就是今天她在這兒,給她幾分薄麵,塗山硯很是懂事從地上迅速爬起,玄腰帶說自己是有要時而來,魔族那邊開始出動了不少人,朝著丹陽而去,塗山硯說是水生息玉,上萬年水生息玉吸收了太多魔氣,對於棄淵來說是好東西,玄腰帶說當年水生息一族長公主救了他們一些人,如今還要恩將仇報。


    長青老祖說事情沒那麽簡單,說句不好聽的九重天當年才是始作俑者,玄腰帶皺眉看著示意他別再說了。


    這件事比任何事都大,長青老祖讓須鱬迅速去丹陽報信,須鱬得命之後,快馬去了丹陽,玄腰帶後來說讓長青老祖不必阻撓這種天定的緣分,是死是活都是他們的命,畢竟長青年輕的時候不也是這樣麽。


    長青老祖無奈的歎氣,倒是有些釋然,夜晚他去到塗山硯的書房,塗山硯放下文書起來迎他,他坐下後示意塗山硯也坐下,他告訴塗山硯說:“鎮北將軍身份特殊,若是你早就下定了決心,就要記住你最初的心。”


    塗山長青是默認了,塗山硯很是高興跪在地上說道:“謝謝老祖。”


    長青老祖擺擺手摸著他的頭部慈愛的說道:“記住我說的話。”


    塗山硯說自己記住了,次日天還沒亮塗山硯就出發去丹陽。


    阿月迴到丹陽後昭陽很是心疼每天都來看她,審承是女眷帶著一些上好的藥說要幫阿月看看傷口。


    “姨母,就看一下可好?”


    阿月拒絕說並沒有事,讓審承迴去吧,其實她是害怕那些傷疤嚇到審承,畢竟審承有孕在身,阿月將水生息玉給了昭陽,讓他一定要收好,這個東西很是珍貴,無論誰來要都不能給,阿月讓審承不要碰,因為那玉時間太長了,並且吸收了太多魔氣,恐怕對審承不好,審承也答應著。


    說完阿月就離開了,審承很是擔憂跟昭陽說道:“姨母過於憂鬱,我們都要多陪陪她。”


    昭陽說東夷的事情被青丘壓下去了,但是還是避免不了太多的流言蜚語。


    阿月也知道他們是怎麽說自己的,說她殺人不眨眼,連十幾歲的孩子都不放過,引了眾怒。


    隔天塗山硯迅速趕到,讓塗山硯沒有想到的是丹陽殿外太多的人,直接罵上了,好多都是外麵來的,而丹陽子民跟他們吵了起來,雙方各執一詞,說阿月不配為鎮北將軍。


    阿月知道後坐在書房中口中含著筆,右手正在作畫,左手端著墨台,塗山硯來書房時看她正在作畫就走進去坐在椅子上安靜的等著,塗山硯好奇她在畫什麽,將地上的筆撿起來放在桌上,順勢看了一眼,讓塗山硯震驚的是,她居然在畫那天晚上的場景,一堆碎骨躺在地上,天空中下著下雨。


    阿月將口中的取出,問他:“如何?”


    塗山硯說很好,阿月嗬嗬笑了兩聲問他:“有事?”


    塗山硯那些流言蜚語可能會打擊她,就說他是來找她的,另外告訴她魔域那邊行動了。


    阿月嗯了一聲站在他麵前打量了一下,隨後坐在榻上,擺擺手示意塗山硯坐她身邊,地上有些狼藉,侍女們正在收拾,將畫掛了起來,侍女在給阿月倒茶,居然有些手抖,將茶水潑在了地上,她迅速低頭跪下撿起道歉,阿月擺擺手讓她別緊張,收拾的時候小心劃傷手指。


    隨後她就起身離開了,讓塗山硯跟著她過去,塗山硯跟在她身側良久,過了良久兩人並沒有說一句話,一句都沒有,塗山硯有些忍不住開口了:“不如說點有用的?”


    阿月嗬嗬笑了兩聲問道:“什麽有用的?”


    塗山硯說:“水聲息玉。”


    阿月淡淡的問他:“你還知道什麽?我們不如交換一下?”


    長亭中塗山硯坐在椅上,抬頭看著她,她的麵色沒有改變,沒有束發,衣服也是鬆垮垮的樣子,阿月隨意拉了一下衣服,坐在他的身側笑盈盈的看著他,期待他能說出不一樣的話。


    他轉過對上阿月的眼睛將她的衣物提了一下說當年水生息一族的覆滅與九重天有關,大概率就是因為水生息一族淨化瘴氣之事,水生息一族名聲大震,動了他人的利益,少了供奉,被聯手滅族了。


    阿月顯然不知道這個消息,塗山硯說自己就知道這麽多了,具體內情,知道的人基本上都死了,時間也過於久遠難以查下去。


    塗山硯能看出她絕對沒有好好休息,連眼眶都是紅的,估計是其他人勸不動。


    阿月也說出自己知道的,塗山硯耐心聽她說完後他說這些他都知道,問阿月還能共享什麽?


    阿月嗬嗬笑了兩聲,塗山硯從懷中隨手拿出一支簪子,從她身後將頭發隨意盤了起來。


    阿月愣了一下,低眉不知道在想什麽,塗山硯輕輕從後麵將她包裹住,劇烈的疼痛不斷傳來,阿月急忙叫人,將塗山硯扶迴房中,看完之後就剩他們二人在房中,阿月就離他遠遠的皺眉問他還疼麽?他說不疼了,從床上爬起來朝著阿月走來,阿月看見他的額頭上都是冷汗,閉著眼睛緩步走了出去,在門旁時她說:“離開丹陽吧,離我越遠越好,這樣你就不會疼了。”


    可阿月還是想拚一把,不再逃避,轉而含著淚水迴頭朝著他跑去,用力將他擁抱住,塗山硯被突如其來的擁抱驚訝到,雙手停滯在空中,轉而還是將她抱住,抽泣的說讓塗山硯永遠不要離開她,塗山硯低頭抱住她,阿月感受到他熾熱的身體,輕輕吻了一口他的脖子,雙手掛在他的脖子上,重重的吻了過去,她不再逃避一切,塗山硯意識到有些失態,而阿月已經散發出最原始的渴望,神色迷離的看著他,她好像有些不清醒,搖搖頭倒在地上,她衣衫不整,怕人誤會,忍著痛給她摸了一下脈搏,抓著她的手將嘴唇貼了上去,平穩的唿吸中塗山硯知道她為什麽倒下去了,從昆侖出來後就一直沒有休息,受了雷劫還到處走。


    晚上時審承擔憂阿月,看到須鱬在門口,須鱬讓審承最近不要外出,一切小心。


    阿月醒來時都不知道多少天後了,塗山硯正端著水看著她,無名指上還沾著水,阿月臉色好多了,阿月問他不疼了?


    塗山硯說讓她不要擔心,平淡的待在她身邊不會有事,若是思考其他的,就會疼。


    而流言蜚語傳得越來越離譜,甚至傳出塗山硯都與阿月早就住在一起,恐怕孩子都有了。


    長青老祖寫了書信讓塗山硯自己看著辦。


    阿月說別人是怎麽說她的,她無所謂,喝一口茶水在院子中繼續練劍,塗山硯問她願不願意與自己成親?


    阿月唿吸停止了一下,手中的劍不再揮動,轉而看著塗山硯,雪中他手裏拿著一塊玉佩,鬢角的發絲白了一縷,白雪落在他的手中消融不見,他的眼神中總是透露著柔情,似水的波瀾輕拍心弦,阿月靠近他認真說她還有事未完成,可否再等等,塗山硯不知道是什麽事,還是點點頭說自己一定等著她。


    隔天塗山硯離開了,他說他要迴去準備一些事,剛出門油餅就跟了上來,阿月光著腳在地上走著,將筆含在口中,問油餅最近謝必行怎麽樣,油餅說一直沒有問題,很老實,阿月跟油餅說些什麽,油餅點頭說明白了。


    時恐坐在阿月麵前,阿月正在獨自下棋,時恐有些不安的問她:“時候到了嗎?”


    阿月說沒有,緊接著看了看時恐的兒子,說孩子真可愛,能活下去就好了。


    時恐一聽,這不就是赤裸裸的威脅,問阿月想怎麽樣,阿月嗬嗬笑了給她說了幾句話,時恐留著眼淚帶著孩子離開了,阿月說時恐還有用,先留著吧,油餅說謝必行已經廢了,是否還會有用,阿月搖頭表示不知道,若是無用,她就隻能請別人了。


    時恐迴到家中,讓謝必行兩天後能不能去後山幫她采一些果子,謝必行答應,時恐說要不還是不去了,家裏還有的吃,謝必行說時恐既然想吃,喜歡吃,他就去摘,時恐並沒有表現出哪裏不對,一切都很平常。


    次日一早時恐讓謝必行不要出門,孩子病了,阿月得知後哼了一聲說道:“她還是猶豫了。”


    阿月既然如此就再等等,正好等過了宴會再說,此次宴會是長青老祖特意去請人的,說是有要事商議,大家也提前得知魔族出動了,紛紛不敢落下,宴會當天晴空萬裏,青丘早就準備好了,到達殿前時都有人專門迎接。


    一早阿月表示隨便弄一下就行,油餅說她代表丹陽,千萬要隆重一些,阿月表示也對,自嘲了兩聲,選了一件紅外衫。


    空馬一路到了青丘,大家都在說鎮北將軍來了,有人忌憚,有人不怕死,紛紛議論。


    昭陽先下馬車給審承撩開門簾,阿月隨即也在一旁下了馬車,十大山基本都來了,柏淩溫若也來了,在阿月來之前他們兩兄妹就在正殿的角落中喝茶,溫若同其他家的姑娘們正在討論阿月,阿月走近正殿,後方有人說有陣風吹過,其實就是再說阿月未免太過於氣勢淩人,審承迴頭皺眉看了那人一眼說道:“說的不錯,再說一次。”


    那人隨即低頭不再說話,油餅說是不是太過於囂張了,畢竟這是青丘,阿月嘻嘻笑了一下讓她放鬆一些,病橋瞥了一眼四周跟著阿月進去,主殿除了昭陽與阿月審承三人,其他人都不可以坐,好在塗山硯在後方設了宴席,讓來的人都有地方可以坐著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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